温书瑜咬了下唇,“要吃蛋糕吗?”
陆知让接过她的礼物,打开盒子看了好半晌,温声说,“好,没想到你还买了蛋糕。”
“真好。”
他拎着蛋糕盒,步伐轻快地拿去餐厅。
餐桌上摆着花瓶,里面新插着一束灰紫色的玫瑰花,稀有品种。
脚下的三只毛孩子也很兴奋地跟过去。
温书瑜亦步亦趋地走在他们几个身后,心情更加矛盾纠结。
看到男人翘着嘴角切蛋糕的样子,她内心的愧疚已经转变成一种酸涩的情绪,甚至胸口都闷闷的有些堵。
陆知让转过头,愉快地开口:“切好了,这个蛋糕看起来也很不错,是你专门去挑的吗?”
周围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夹杂着清甜的栗蓉味。
两只小猫跳上桌,又被他赶下去。狗子在桌下高高扬起脑袋,也蠢蠢欲动地盯着桌上的蛋糕。
温书瑜好像从来没撒过谎,即使是这种默认式的、善意的。
她犹豫着挪到陆知让面前,几秒后做出决定,攥着衣角,脑袋垂得很低,像鼓起勇气承认错误的小学生,表情沉重到极点,小小声开口。
“陆知让…对不起…”
两人的身高本来就差了将近三十厘米,此刻女孩儿完全垂着脑袋,小小一只,头顶就直直对着陆知让的胸口。
空气短暂凝固几秒,两只猫就又跳上桌,围着切好的两小碟蛋糕转来转去,蠢蠢欲动地想去舔一口。
陆知让也被她突然的反应怔了下,垂眼就只能看到女孩儿毛茸茸的脑袋,他也不禁紧张起来,试探着低声问:“怎么了?”
短短几秒的时间,他脑中已经闪过好几种可怕的猜测…
随后,就看见温书瑜怯生生地瞄了他一眼,很小声地说:“…其实我忘了今天是纪念日。”
她咬了下唇,又补充,“我买蛋糕和领带袖口…也不是因为这个…”
不知为什么,陆知让听到这个回答,长长松了一口气。
也许,跟他刚才脑中一闪而过的那些可能性相比,这完全不算什么大事。
“这样啊。”
他表情轻松下来,抬手摸了下女孩儿的头,语气温和地说:“没事儿,这有什么对不起的。”
温书瑜这才完全抬起头,眨了眨眼,表情仍带着些内疚,小心翼翼地问:“真的没事吗?”
可是…他刚才好像很开心的样子,还专门给她准备了礼物。
陆知让唇角重新弯起,把她牵到餐桌边,很大度地说:“真的没事。纪念日还多着呢,下次记得就好了。”
温书瑜坐下之后,他绕到她对面的位置,看向桌边的蛋糕。
陆知让思忖着问:“那你买蛋糕和礼物是因为…?今天也不是我的生日。”
他眯起眼,幽幽问:“你该不会把我生日记错了吧?”
温书瑜摇摇头,很坦诚地回答:“没有。这些就是我逛街随手买的。”
她顿了下,问:“对了,你生日是什么时候啊?”
“…??”
陆知让整整盯了她五秒,有些咬牙切齿,“你不知道我生日是什么时候吗?”
第31章
“不知道诶…”
温书瑜挠了挠头。
他刚才既然没有因为纪念日的事不高兴, 那就更不会因为生日吧。
而且…
“你好像也没有告诉过我。”温书瑜小心翼翼地说。
陆知让把一碟小蛋糕推到她面前,闷闷地说:“结婚证上就有。”
“还有身份证号第7位到第14位。”
“还有我的微信号,luzhirang后面跟着的, 也是生日。”
“还有…”
温书瑜忍不住打断他,弱弱问:“所以…是几号啊?”
陆知让缓缓沉出一口气, 没什么情绪地说:“6月,23号。”
他默了下, 似是随意地提起:“你生日, 4月28号。”
温书瑜点点头, 没什么反应。
她拿起手机, 一边吃小蛋糕, 一边打开备忘录, 把这个日期记进去。
陆知让看她一眼。
她居然开始看手机了。
陆知让深呼吸,也不说话了, 低着头默默开始吃自己那份蛋糕。
温书瑜晚上还计划了要看书, 把蛋糕吃完, 盘子扔掉, 站起身。
走出两步, 她好像想到什么,回了下头:“对了,那明晚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就当补过纪念日?”
“需要吗…”
陆知让掀起眼皮,低低“嗯”了声,“可以。”
温书瑜点点头:“好,那我快下班给你发消息。”
身后, 陆知让微抬了下眉。
好吧。
问题好像也不是很大。
而且,礼物是她逛街时随手买的。“随手”, 是不是就意味着随时都会想起他。
思及此处,陆知让很快调整好心情,唇角再次小幅度扬起,抬手把餐桌上的柿子和别别赶下去。
*
农业大学的期末考试上周就已经全部结束,寒假来临,绝大部分学生都已经离校回家。
温书瑜平时工作的实验楼跟教学区和宿舍区本就相隔很远,近几天人越来越少。
但他们的项目进展缓慢,赵院长也建议把假期安排在年前几天,抓紧寒假的时间赶进度,不然等年后开学,有几个博士生还要忙预答辩的事,人手更紧张。
翌日,温书瑜在实验室待了几乎一整天,到下班时间,她给陆知让发消息。
几位学生也一边整理设备材料,一边闲聊,纷纷抱怨寒假期间食堂大部分窗口关门,每天就那几样菜,味道也真的难以下咽。
温书瑜听着他们聊天,也想起中午吃的那盘齁咸的麻婆豆腐,以及没有一块肉的农家小炒肉。
学生A:“我决定从今晚开始每餐都点外卖了,不然真对不起我死去的脑细胞们。”
学生B:“呵呵,点外卖也有风险,容易被偷。”
“东门的保安老是摸鱼,最近校外好像又经常有那种…社会闲散人员。我昨晚上点了一份水饺,外卖员都给我拍照了,结果我过去拿的时候就没影了。”
学生A:“那把地址填到北门呗,北门好几个保安看着呢。”
学生B:“…哥,北门离这儿三公里,现在校内巴士也停运了,走过去拿吗?那我可能路上就嗝屁了。”
温书瑜已经穿上外套,朝他们挥挥手:“我先走啦。”
“温老师您慢走!”
等温书瑜走远后,两个学生压低声音。
学生A:“呜呜,温老师简直太可爱了…”
学生B:“友情提醒,人家已婚。”
学生A:“我知道啊,我就说说都不行,已婚我就不能夸了吗,尊师重道!想什么呢你!”
……
实验楼的确离东门最近,门外两百米也正好也地铁站,温书瑜每天上下班都是走这个门。
但因为离教学区和本科生的宿舍区很远,平时人也不多。
她刚下楼,收到陆知让的消息:【我到了,今天开得白色车。】
温书瑜:【好,我很快就到。】
她拉好羽绒服的拉链,快到东门时,隔着铁栏杆就看到了三五个很奇怪的人,蹲在马路边,像是从乡下过来找工作的,穿着破旧,甚至还带着…锄头和扫帚之类的工具。
温书瑜没多看,移开目光去找陆知让的车。
没想到,刚迈出东门一步,那几个人就站起身,齐齐看向她。
温书瑜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其中一个中年女人就朝着她大呼一声:“就是她!”
其余人拿着镰刀扫帚,直接朝她冲了过来。
东门设置了门禁闸机,出门不需要验证,进门需要刷卡。
温书瑜正想退回校门里,从包里找教职工卡的功夫,那几个人已经冲到她面前。
为首的中年女人穿着黑色棉袄,表情的语气都充满戾气,“你是温书瑜不?”
温书瑜都懵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中年女人:“我是张诚他妈!我儿子是不是被你开除的!”
“?”
温书瑜:“他是因为考试作弊,被学校被开除的,不是被我开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