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徐德芝跟温隽临再发表任何意见,他跟黎尔的婚礼必须大办。
“还有,在北城有人要就这次你被诬陷卖毒品的事情跟你道郑重道歉。”
“谁?”黎尔问,转念一想,她知道了,是沈初栀那个小姑娘。
黎尔后来知道了事情的因果,沈初栀暗地里喜欢温知宴很多年,发疯的嫉妒黎尔忽然出现,忽然就拿着温知宴白月光的身份,凭柳媚花娇的美貌跟上不了台面的出身,名正言顺的成为温知宴的太太。
其实人年少的时候真的很容易钻牛角尖,有一点想不开,就会容易做傻事。黎尔以前也有过这种时候。
“沈初栀稍后真的要蹲局子?”黎尔不可置信的问。
“不然呢?”温知宴的情绪很淡。
他坐在她换过床单的床沿,支着长腿,陪黎尔收拾行李,跟他回西灵湾。
他昨晚开来的车现在都还停在楼下的沿街,早被交警贴了罚单,他也不担心会被拖走,就在这儿守着黎尔,要黎尔今天早上收拾东西跟他回西灵湾。
这种闹脾气回娘家的行为,温知宴在暗示黎尔以后还是少做为好。
不然就会像昨晚这样,他弄得她一晚上都睡不了觉。
嗓子干涩的黎尔说:“她家里在北城不是那么有背景吗,应该能找到什么关系为她开脱吧。”她听过很多这种不公不允的事。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在我们这个圈子,也没有人可以享受特权。”温知宴却告诉她,“三观不正的做事方式只会让人抓小辫子。他们沈家这么做,是在为她止损,为她好。”
黎尔轻轻叹了一口气,惋惜道:“她还小,大学都还没毕业,以前我不是也拿着刀去杀朱婧仪。”
“至少你没吸毒,至少你没真的伤害朱婧仪。”温知宴对别人锱铢必较,对黎尔就是宽宏大量。
“那个小姑娘是真的喜欢你,到为你疯魔的程度,才会这样。”黎尔收完东西,转身来,瞄他一眼,轻轻说,“要不你放她一马。”
“把她弄去蹲局子的人不是我,是她堂哥沈北灼。”温知宴声明这事与他无关。
末了,“除了我老婆喜欢我,任何人喜欢我,只会为我制造被我厌烦到了极点的困扰。”温知宴很没有心的声明。
不,其实他有心,但是早就给了黎尔。
见她东西收完,温知宴起身,弯腰将她的行李袋提起,拉起她的手。“走,跟老公回家。”
“嗯。”黎尔乖乖答应。
早上十点,黎尔被男人牵着,去了楼下。
在盛夏白花花的阳光里,从十六岁发现黎正勤出轨开始,她忽然第一次感到不骄不躁,不乱不慌,不怕不痛,看着蜿蜒的街景,觉得不管去哪里,就这么被温知宴牵着手走下去就很好。
她破碎的缺失的充满遗憾的人生,被温知宴极有耐心的用十年时间,一块块的拼好了。
脖颈上系着镌刻了他名字的翡翠玉锁,随着她走路的姿势,轻轻摇晃,黎尔忽然明白结婚是什么。
结婚是一起并肩走在亮堂的光里,为了这个牵紧自己的手走路的人,听见岁月温柔流淌的声音。
原来,那么多年,从她十六岁开始,温知宴都在陪她走路,黎尔从此再也不会觉得孤单。
因为温知宴,她开始越来越喜欢这个世界了。
*
温知宴很快启动跑车,去远郊的旧小区探望黎尔的外公跟外婆。
这一次,小两口难得郎情妾意的出现。
外婆林晓瞧出是真正的好事将近了。
外公倪逸晋咳嗽着,招呼他们快来坐,拿出各式各样的坚果跟水果,要他们吃。
来的路上,温知宴给两位老人准备了很多他们用得上的礼物。
坐下之后,不等林晓开口问,温知宴主动提及,“外婆跟外公对我们的婚礼有什么要求吗?我一定照你们的意思办。我听江医生说,外公的身体好了很多,他建议我们最近可以办喜事。如果你们允许的话,我就跟尔尔办婚礼了。”
林晓笑道:“我们对婚礼没什么要求,老头子的病一直拖着你们办不成婚礼,真是过意不去。”
倪逸晋咳嗽了几声,催他们道:“嗨,你们就该别管我,早就办婚礼。”
“好。我这就让尔尔开始选日子。”温知宴认真又谦虚的答应。
“来,吃这个坚果,是路口那家老店,这么多年一直没换过老板,他炒的瓜子火候从来不会过火。”林晓给孙女婿倒完茶后,倪逸晋把坚果盘递到他面前,停了停,若有所指的说,“就是尔尔上高中放学那会儿,你经常跟她回来,走到那里就会习惯性停下的那个路口。”
黎尔一听,发现怎么连外公都知道她不知道的以前。
“外公,什么时候他经常跟我放学回来,站在路口了?”黎尔扬声,非常惊异。
“就你考完雅思,决定要出国那阵,帅小子舍不得你,每天背着书包跟着你,想多看看你,我当时每天下午都在路口跟人下棋,每次都看到他跟着你了。”倪逸晋早就发现了年少的温知宴喜欢年少的黎尔。
十八岁黎尔要出国的夏天,经常来外公外婆家过夜,因为放学后报的英语培训班就在这一带的附近。
知道她出国上学,以后温知宴想见却不能见她,他在放学后总跟来看她。
这是倪逸晋发现自己患了重病后,把黎尔交给温知宴,他心里就无牵无挂的缘由。
不论温知宴是什么样的矜贵出身,长大后做出了什么样的卓越成就,很多年之后,他依然朝夕不改的喜欢着倪逸晋的外孙女,如此,这门婚事就是天定良缘。
黎尔在酒店里遇上事,被带去派出所,不仅丢了工作,还被人非议,要是往常,对他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家庭,简直是遭受不起的飞来横祸。
现在她跟温知宴结婚了,倪逸晋让林晓没必要担心。因为,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倪逸晋都相信,温知宴会护着黎尔的。
“住院的时候,阿宴的奶奶悄悄跟我提了,说这小子在苏城就瞧上尔尔了。是这样,我才答应你们结婚。”倪逸晋说出当时他们结婚,其实不是盲婚哑嫁。
黎尔虽然长在平常家庭,却是倪逸晋心疼的宝贝,就算温家再有钱有势,倪逸晋之前为了抚慰朱婧仪,把养老的钱都花光了,他也不可能贪图那点钱势,就草率把自己的宝贝孙女给交代了。
“外公,你们都知道,却不告诉我?害我跟他结婚后,胡思乱想了那么多。”黎尔气得又是噘嘴,又是跺脚。
林晓笑着摸她头,告诉她个中道理,“这结婚过日子,婚后到底能把日子过得好不好,只有你们自己去体会,外人轻轻说几句能帮到你啥。你什么性子,我们还不知道,我们还怕你这辈子都不结婚了呢。还是人家阿宴在婚后懂得迁就你,现在尔尔才像长大了的模样。”
黎尔难为情,好像客厅里坐着的三个人都是明白人,只有她一个是糊涂鬼。
“别说这些了,外公最近身体好不好,哪里不舒服?我开车带你去玩好不好?”她抖机灵的跟他们及时换换题。
“别,你的技术。我不敢坐你的车,我还想多活几年。”倪逸晋摆手,不愿意犯险。
“那让温知宴开车,你跟外婆想去哪里?我们都陪你们去。”黎尔跟老人撒娇,他不说一个地名出来,黎尔就拉住他的手不放。
倪逸晋最后说了一个体育公园的名字,他以前是运动员,在家里呆久了,想去这样的地方看看。
黎尔答应了。她回望温知宴,示意温知宴要帮她的忙。
外公不愿意坐她的车,但是肯定愿意坐温知宴的车。
要温知宴开车带两个退休老人出去逛,会不会太屈尊了。
黎尔以为温知宴不答应。
然而,温知宴毫不迟疑的说:“好,我们吃完午饭就去。”
下午,游历完体育公园,小夫妻把两个老年人送回,再回西灵湾。
黎尔问:“高三我要出国的时候,你每天放学后悄悄又偷偷追我那么紧,是不是太符合你人设了?”要不是今天去探望她的外公外婆,他们偶然说起,黎尔也不知道曾经温知宴对她有这些追逐。
她忽然想起她26岁生日,温知宴给她的生日贺卡,拍的就是璃城那一带的旧小区风景,泛黄的照片,是十八岁的温知宴目送黎尔离开的街景。
黎尔觉得自己好笨,明明婚后他给了那么多提示。
“我是什么人设?我从来不知道。”温知宴把车停在地下室,劲瘦的手从副驾捞起黎尔的细腰。
昨晚跟她玩领带,他被她撩得失控,把她弄狠了,今天带两位老人出去,她为了讨他们欢心,走了好多路,要给他们买这个买那个,甚至还在运动场的赛道上跟倪逸晋比赛竞走。
她想两个长辈开心。
温知宴心疼了,论黎尔身上有什么品质最打动她,就是从年少时她就在用尽所有努力照顾她的每一个家人。
“干嘛抱我?”黎尔揉了揉疲倦的眼睛,不适应闹完这场酒店风波,跟温知宴相处得真的如胶似漆了。
“觉得你的腿肯定软了,想睡就睡。我抱你上楼,还可以帮你洗澡。”
“不用。”黎尔不好意思。
“温太太,适应一下,你是有老公的人了,累的时候就适合这么被老公抱着。”温知宴要她习惯就好。
“温知宴。”黎尔接受了男人的公主抱。
“嗯。”温知宴闷哼了一声,黎尔瘦得太轻了,真的是身上只有两个地方有肉,他将她抱在怀里,心疼的想这样纤细的人要怎么给他生孩子。
“那条领带……其实,我扔了。”黎尔把脸藏在男人胀满薄肌的温热胸膛里,偷偷跟他坦白。
她想,等一下回家他收拾她的行李袋,看不到它,会生气的吧。她还是先说起比较好。
“不错,学乖了,会坦白了。”温知宴抱她进了电梯,触唇在她柔润的脸蛋上吻了一下。
“你不想听原因?”
“说。”
“就,就我发现我买短了,下次买得买长点儿的。不然……绑不完你那儿。”
黎尔声音细细弱弱的坦白为何要把那条领带扔了,就不是太适用于她老公的尺寸。
“嗯。北城有很多奢品店,比璃城多的多,你跟我去了,可以好好选选,买条合适的。”
温知宴滚动瘦突的喉头,沉哑声音,坏坏的对她的耳朵说:“这样的礼物我可以再收一次。”
“……”黎尔发现自己又给自己挖了一个坑。
她扔了的意思是以后他们还是别玩了,玩得她今天腿软了一整天。
温知宴很成功的把她带偏了,告诉她北城的奢品店可比璃城的奢品店多多了,她一定可以在北城为温知宴选一条适合他的领带。
“我们真的要去北城参加爷爷的寿宴?”
“不然呢,今天我都带外公跟外婆去了体育公园。”
为了公平,两边的亲戚都要照顾到。
“不愿意去?”温知宴问。
上次过去,他们告诉北城圈子里的人,是他们在谈恋爱。
这次,是温知宴要正大光明的带她去跟他的父母叫板,慎重的通知这些长辈,他们要不顾任何人反对的大办婚礼了。
“别紧张,只是带你下去买适合我的长领带而已。”
“……温知宴,你别太坏。”
“昨晚坏的人,明明是你。”
“疼吗?”到了别墅里,温知宴把她抱进浴室,放水要给她泡澡。
黎尔坐在洗手台的镜子前,悬空吊着一双玉白的细腿,有些担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