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啊,他对别人都冷漠无情,唯独把你放手心里捧着,”楚菲菲一脸兴奋:“我的天,简直不要太带劲好吗!”
见她不说话,楚菲菲皱眉:“该不会是那件事在你心里留下阴影了吧?”
她一语戳破了两天来,安枝予没有想明白的一件事。
突然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原来是因为这个......”
见她自言自语地在那嘀咕,楚菲菲伸长了脖子:“你现在看他,那种感觉是不是和以前不一样了?”
的确是有点不一样,但她又说不出到底哪里不一样。
昨天中午在母亲那吃午饭,因为喝了点酒,两人就睡了一会儿的午觉。
半途她醒了想去倒点水喝,被子还没来得及掀开,环在她腰上的手突然往后一拢。
“去哪?”
当时他声音特别低特别沉,带着压抑的砂砾感,让安枝予瞬间想起了‘噩梦’里的声音。
扭头看他的时候,恰好他睁开眼,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因为没睡醒,他眼里蒙了一层迷离的潮气,看着既像是浸在湖水里的墨玉,又像还未来得及研磨的陈年墨块,黑得深不见底,就那么看着你,像是能将与他对视的人拽进去。
那种感觉,就像她刚刚说的,很割裂,但她又很明确地知道,自己并不排斥那种她不曾在现实里见过的他,甚至还生了几分莫名的期待。
很想看看他发火时候的样子。
对面,楚菲菲一双眼盯在她略有失神的脸上,她语气循循善诱:“宝儿,这是一种偏爱,懂吗?”
他的确给了她很多很多的偏爱......
以至于安枝予突然又想和闫嗔一起去看中医了。
但她不知道的事,那晚她给闫嗔打完电话后,老爷子也给闫嗔打了一个电话,得知他那个不争气的孙子把老婆惹生气导致抱重孙的日期又要无限期地往后延,老爷子气得血压都飚起来了。
老爷子电话打来的时候,靳洲刚坐到会议桌前,他挂断后回了一条短信过去:【在开会。】
开会能有他抱重孙重要?
老爷子又打,结果又被挂断。
靳洲:【一个小时后我给您回过去。】
还要一个小时,老爷子哪来的耐心等他一个小时,他都憋了快一天了。
老爷子:【一分钟,我给你出会议室的时间!你不打来,我晚上就买机票回去!】
这招着实有用,靳洲暂停了会议,出了会议室。
“爷爷——”
“你个臭小子,非得把我气死才高兴是吧?”
老爷子那浑厚有力的声音瞬间让靳洲把手机从耳边拿远了几分。
靳洲一头雾水:“我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他怎么了?
老爷子火气直直往上涌:“一天到晚正事不干,就会惹老婆生气!”
靳洲脸色一变:“什么意思?”
还在这跟他装。
老爷子可没闲工夫跟他绕圈子:“公司做的再大有什么用,都没个继承人!”
靳洲这才懂了老爷子这通电话的来意。
但是他想不通那句【就会惹老婆生气】是什么意思。
毕竟昨晚他就把人‘哄’好了。
正在犹豫着要不要细问的时候,电话那头又开始语重心长:“靳洲啊,爷爷没多少日子——”
“爷爷,”靳洲打断他:“您会长命百岁的。”
又是这句。
老爷子都听腻了!
他忍着脾气:“那你让我多陪我那小重孙几年行不行?”
这话,靳洲无力反驳,老人家心里的迫切他都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他暂时并没有要孩子的打算。
老爷子知道他疼老婆,于是又就拿孙媳妇说事:“你看,枝予年龄也不小了,过两年就三十岁了,这女人啊,过了三十岁就是高龄产妇了,那生孩子的风险可就大多了,你也不想让她承担那些风险吧!”
这些问题,靳洲都查过,女人过了三十五岁算得上高龄产妇。
但他没反驳:“爷爷,我心里有数。”
有数才怪呢!
真要有数怎么到现在都没个动静?
这段时间,老爷子一直在想一个问题,那些小盒子被扎了那么多的洞都没能成功见到动静,会不会这两人中间有人身体‘不行’。
“靳洲啊,你和枝予有没有做过婚前检查啊?”
靳洲皱眉:“没有,怎么了?”
老爷子心脏在哆嗦:“我觉得啊,你抽个空去医院检查一下,就当是体检了。”
靳洲每年五月都会做一次体检。
“爷爷,我身体很好。”
身体好怎么就一直怀不上?
老爷子耐着性子:“你要有针对性地做才行。”
靳洲不跟他绕圈子:“您是觉得到现在没抱上重孙,是我身体有问题?”
老爷子嗓子里一噎,他在这遮遮掩掩,那边的人直接戳破了这层窗户纸,那他还有什么好藏的。
“你这个周末就去检查一下,然后把结果发给我,有什么问题,早治早好!”
靳洲气笑一声。
真的,有些话,他真的不想挑明,他甚至想过永远都不拆穿,但既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
“爷爷,您还记得有次从您身上掉下来的那根针吗?”
🔒66 ☪第六十六章
◎车厢里的用力与缱绻◎
一句话, 瞬间把老爷子满腔的语重心长都堵在了喉咙里。
事是做的有点损,但他想要重孙的那份期待没有错,老爷子语塞几秒后, 心虚又不理亏地“哼”了声:“既然你都知道了, 那你更应该想想,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动静!”
老爷子的反应倒是有点出乎了靳洲的意料,既然这样,那他也不瞒着了。
“那是因为您扎的那些东西, 我一个都没用过。”
老爷子脑袋“嗡”的一声。
好哇, 八百个心眼子都用到他这个老头子身上了。
老爷子咬了咬牙:“你可真不愧是你爸的好儿子!”
跟他爸一个样,都识破不说破,在山顶等着他呢!
老爷子气得招呼也不打,直接把电话挂了。
虽说在老爷子那儿占到了上风, 但靳洲脸上的神色却丝毫都没有放松。
他做事不喜欢被分心,所以转身回到会议室后,他不带思索:“会议改为明天上午九点半。”
说完, 他撂下一会议室面面相觑的人走了。
虽说今天参会的都是清一色的男人, 但男人也爱八卦, 交头接耳里,窃窃私语声。
“怎么回事,走得这么急,该不会是临市那边的项目出了什么问题吧?”
今天这个会议就是讨论临市目前在建的环城湖项目。
“应该不是, 你什么时候见过靳总因为公事乱了阵脚的!”
“那还能有什么事?”
“讲不好是家事!”
“听你这话,好像是老婆生气了,靳总着急忙慌回去哄似的。”男人笑。
“这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上个星期, 靳总追人追到楼下的事, 你又不是没看见!”
这时,旁边另一道低语声插.进来:“听说那天靳总在太太公司楼下等了一个下午!”
“一个下午何止,第二天靳总都没来上班!”
“所以说,这女人都不能惯,你看我们家那位,哪敢跟我摆脸子!”
“那可能是咱们靳总脾气太好了!”
“柴总,你可别信外面的谣言啊,咱们靳总的脾气可都藏在笑——”
话说到这里,一道身影,伴着疾步带起的一阵风,让会议室里突然安静到针落可闻。
靳洲走到主席位拿起被他遗忘的笔记本电脑接收器,抬眸扫向会议桌一圈,见一张张脸都垂着,他语速不疾不徐:“需要让江秘书再给各位续杯茶吗?”
音色淡淡,无波无澜,却让会议室里瞬间噤若寒蝉。
刚刚不知是谁说的,他的脾气都藏在笑里。
其实不是,他生气的时候不会笑,他会很平静,平静到你看不出他的喜怒。
但是等他回到办公室,眉间顿时有思绪拢进。
他不喜欢猜,有这猜的时间,他更倾向于去确认,即便不是直切主题。
但是电话打过去,安枝予却没有接,工作时间,有很多不能接或者没接到的理由,靳洲没有再拨。
于是他第二个电话打给了岑颂,电话那头一声“说”,让他本就不展的眉心又皱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