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洲扭头的时候,安枝予刚好弯腰站在一个扇形的玻璃柜前。
靳洲走回来,顺着她视线在玻璃柜里找了找:“在看什么?”
安枝予指着里面一个带着小手电筒的钥匙环。
“不知能不能照明。”
靳洲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店员,对方接到他眼神,忙走过来。
“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靳洲指着玻璃里的钥匙环:“这个能拿出来看看吗?”
“可以。”
钥匙串上有一个造型很小巧精致的小型手电筒,但一眼看上去却像......
靳洲失笑:“你要不说,我还以为是个打火机。”
安枝予指着上面一个小疙瘩:“我也是看到这个才知道的。”
她摁了一下,是白光,但是光线很弱。
店员解释:“店里光太亮了,我之前试过,周围漆黑的时候,它还是很亮的。”
安枝予左右扭头看了看,店员立马就知道了她的意思:“里面有个储物间,你可以去试试。”
靳洲跟在她身后去了店的最里面。
储物间很小,靳洲把门口的开关关上,安枝予摁亮以后往里照了照。
“是还挺亮的。”
靳洲以为她是看上它的造型,但现在看来,她似乎更在意实用性。
“是有什么地方用得到吗?”靳洲问。
“我妈妈住的小区没有电梯,楼道里的灯经常坏。”所以她买了两个,一个自己留着,一个给房文敏。
长安花园这个小区的确是有些年头了。
靳洲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想着......
“玩具在里面,我们过去看看?”
靳洲说了声好,然后跟在她身后去了里面。
变形金刚也分很多种造型,安枝予完全不了解那个只见过一次的小男孩的喜好:“我没买过小孩子的玩具,可能给不了你什么意见。”
她不了解,靳洲也好不到哪去,他拿起最上面一个蓝色的盒子:“这是推土机吗?”
安枝予凑过来看:“好像还能变成铲车,”说着,她又眼睛一亮,指着最下面的图片:“里面还有梯子可以变成消防车!”
靳洲扭头看她,忍不住笑了声:“要不要给你也买一个?”
安枝予还了他一记好笑的眼神:“我都多大了!”
对靳洲来说,兴趣爱好和年龄没有关系。
他扭头看向店员:“除了这个,麻烦再帮我挑两个变形金刚,要不同款式的。”
出了店,靳洲又带她去了七楼。
和六楼不同的是,七楼的西图澜娅餐厅档次都不低。
“西餐或者日料,选一个。”
西餐会拘谨,安枝予选了日料。
不过这家日料店是一对一的铁板烧。
“他们家的青梅酒味道还不错,要喝一点吗?”
昨晚就因为喝醉了酒住了他的家,还睡了他的床,安枝予哪还敢再喝。
见她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靳洲失笑:“度数很低的。”
红酒度数也不高,昨晚不还是喝到酩酊大醉。
安枝予固执地再一次摇头。
见他盯着自己在看,安枝予忙说:“没事,你喝你的,回去我可以开车。”
于是靳洲要了一壶青梅酒。
盘子里的几块厚切牛肉粒吃完,安枝予终于还是没忍住:“昨晚......我有没有什么失礼的地方?”
料理师将两人面前的盘子更换,上了两份甜虾。
靳洲和她坐的是并排,看她时,需要侧头:“你是指什么?”
安枝予侧头看他一眼,刚好看见他嘴角淡淡的笑痕。
看样子,是真的有了......
见她不说话,靳洲笑了笑:“真不记得了?”
安枝予轻咬下唇,摇了摇头。
她自己喝醉时候是什么样,自己完全不知道,偶有的两次也都是从楚菲菲那里得知。
但楚菲菲总是一副打趣她的模样,所以她也辨不出真假。
“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靳洲低头笑了一声,笑完,他眉心微蹙几分,回想里又带着几分思索:“也不算太奇怪。”
不算太奇怪是有多奇怪?
安枝予的好奇心被他半露半藏的话完全勾了出来。
可是想追问又不敢过分追问,一双眼睛几分懊恼几分不确定带来的不安:“不是什么冒犯你的话吧?”
“不算冒犯。”
他薄唇轻掀,嘴角含着似有若无的笑意,给人一种意味深长的意味。
安枝予眉心开始往一块拧:“我那房子的密码,指纹就能解锁,你知道吧?”
这是要反将他一军吗?
靳洲抿住嘴角的笑意:“知道。”
那你还干嘛把我带到你那边去,拿我手解锁不就行了?
安枝予刚在心里腹诽完,就听他说——
“但是当时你搂我搂得紧,手一直抓在我背后,我......”
他话就只说到这里,但也不用往下说了。
没喝酒的人比喝了酒的人,脸还要红。
所以说,酒真的不能碰。
幸亏是他把自己带走了,这要是换个人,安枝予突然生了几分后怕。
但这种情绪半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羞窘。
“后来呢?”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刨根究底。
“后来...我只能把你带去我那里,”他声音渐渐低下来,微垂的眸里有着不易察觉的宠溺:“然后喂你喝了水。”
他每说一句,安枝予就在脑海里临摹出一个场景。
见他停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安枝予下意识吞咽了一下:“然后我是不是就睡了?”
靳洲扭头看过来,乌黑的瞳仁却像是映入许多深浅不一的琥珀。
他摇头:“你当时问了我一个问题。”
不知是他的眼神还是他说的话,让安枝予心跳不受控地加速起来:“什、什么问题?”
他嘴角残留的笑意敛住了七八分分,目光不转地看着她,“你问我,以后可不可以都在我那里睡。”
他话音刚落,“呼啦”一声,铁板上窜起一道猩红火苗。
红光映在两人彼此对视的眸底,转瞬即逝后,只剩对方的眼睛。
和靳洲相比,安枝予不算是一个特别能藏住情绪的人,眼下,她整个人都乱了,慌张、无措、羞窘,各种情绪交杂在一起,全部摊在她脸上。
任她再怎么天马行空地想,都没想过自己竟然会说这样羞臊的醉话。
她嘴角挤笑,强掩尴尬,“我、我那是喝醉了,胡言乱语,你、”她语气略急,带着慌乱:“你不要当真。”说完她伸手就要去端旁边的水杯。
“枝予。”
他浅浅一声,让手里那杯水荡出一圈涟漪。
安枝予扭头,对上他的眼睛。
他就坐在自己旁边,距离近到手臂上的布料能轻擦到她的。
“我们已经领证了,是合法夫妻。”他的眼神里露了几分克制下残留的灼热。
“所以对我来说,那不是你单方面的醉话,”他话语稍顿,语气依旧郑重:“所以......你要不要搬过来和我一起住?”
第17章
他脸上有着征询前的小心翼翼, 也有等待她答案的浓浓期待。
“要”和“不要”像跳动的字符,轮番交替地出现在安枝予的脑海里。
犹豫不决间,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如擂鼓。
到了这个年龄, 安枝予当然知道同住一个屋檐下所代表的含义, 可她却仍有许多不确定。
“你是说...要和你住在一个房间吗?”其实她问的已经算是婉转的了。
靳洲知道自己有些心急,可人都是贪心的, 得了寸又想更近一尺。
但他的初心,是一点一点侵入她的生活、她的领地,在一切都名正言顺的基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