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眉头蹙着, 直到车子拐弯,放在中控台上的手机震了。
一看是安枝予回过来的电话, 他快速接通了蓝牙。
“枝予——”
“你忙完了吗?”
全身心绷紧的弦, 在她声音入耳的那一瞬,全部松散开。
他将车停到路边,似乎是想让她的声音离自己更近一些, 他将手机贴到耳边。
“已经在路上了,”说完这句, 他追问:“刚刚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在沙发上, 我刚刚在我妈房间。”
先是【难怪】,然后是【那就好】。
一连两个反应后, 他长吐一口气:“我大概十分钟就能到, 吃饭了吗?”
“吃了,”安枝予问:“你呢?”
他还没有吃, 但不想她担心:“简单吃了点。”
想着他如果到了再上来,说不好还会和母亲闲聊,但这会儿已经快十点了。
安枝予说:“我去门口等你吧。”
“不用,”靳洲已经将车重新开到行驶道上:“外面冷,你在楼上等我。”
电话挂断,房文敏也拎着装着两件羊绒衫的袋子走过来,看见她嘴角的笑,房文敏知道是谁了。
“靳洲电话?”
“嗯,”安枝予抬头,唇角漾着浅浅笑痕:“他说还有十分钟就能到。”
房文敏大概猜到她今晚情绪的由来了,有点好奇,但她也没细问。
十分钟都没要,靳洲就来了。
电话里安枝予问他有没有吃,他说吃了,结果房文敏再问他有没有吃,他却说还没。
“那我去给你下碗面,很快!”
厨房门一关,他就把安枝予搂怀里了,不等她开口,他低头亲在她耳鬓。
浅浅厮磨了一会儿才意犹未尽地放开:“明天中午不可以再把我一个晾在公司了。”
虽说心里的郁闷因他一个电话消淡了不少,可话一脱口,还是带了几分情绪出来:“你那么忙,我去不会打扰你吗?”
靳洲倒还真希望她都能打扰打扰自己,可她就是懂事得厉害。
搂着她腰的手收紧了几分,靳洲低头追着她视线:“也许你在,我工作的效率会更高呢?”
两人就在西图澜娅餐厅,身后就对着厨房的门,安枝予扭头看了眼,去推他,结果分毫都推不开。
“等下妈出来了会看见。”
可靳洲却一点都没有要松开她的意思,还在问她要答案:“听见没有?”
安枝予鼓了鼓腮帮子,看似不情愿地“哦”了声,但眼角却堆满了笑:“那你明天去接我。”
“好!”
“我想吃对面那家小酥肉。”
“好!”
安枝予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好哄,还是说压根就没生他的气。
“你不是说晚上吃过了吗?干嘛骗我!”
理由很简单,他说:“骗你是不想你担心,实话实说是想在妈这多待一会儿。”
算不上是情话,但却比情话好听。
安枝予仰头看他,带着几分心底涌出的澎湃,她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吻他,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一触即离,但靳洲却在她脚后跟落回地面的那一秒低下了头。
不似之前那般厮磨她耳畔,他吻得很深,一边缠着她的舌尖,一边搂着她往卧室房间去。
安枝予被他带的一步步后退,因他深吻的力度,双脚虚浮着走不稳,靳洲干脆弯下腰托起她腿将她抱了起来。
门被他用脚带上,锁落下的时候能听见混乱的鼻息交缠。
但一切都被安枝予用指尖止住。
微红的眼睛睁开,他眼里全是他不想藏也藏不住的欲,他握住她指尖,放在唇边亲了亲,呼吸很乱,他声音沉哑:“是不是想我又怪我?”
想他......
又怪他......
自己不曾总结出的情绪,居然被他一语道破了。
安枝予抿了抿发胀的唇:“没有,你别乱想。”她不是不想承认,只是不想自己糟乱的情绪打扰他。
可她的不承认却让靳洲心里难免失落。
“你没接我电话的时候,我以为你生我气了。”他眼底情动未消,声音闷闷的,不知是未餍足还是她的答案没有说进他心里。
安枝予伸手点在他鼻尖:“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小气吗?”
他倒希望她真能小气一点......
一碗面的时间,安枝予的右手一直被他握着压在他膝盖。
房文敏瞥到好几眼了,有点想笑,但又不能笑。
“够吃吗?”
靳洲点头,等口中的咽下才说话:“下次再加班,我就过来您这吃。”
“那你随时来,我随时给你做。”
其实说实在的,房文敏挺看不懂他的,那么大一个上市集团老总,一碗简单的鸡蛋面都能吃出一脸满足,当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饭后靳洲要洗碗,房文敏没让,把两人推出门:“赶紧回去吧,都十点多了。”
明天公司还要加班,靳洲直接把明晚的晚饭预定了:“妈,明晚您等枝予回来吃晚饭,我可能还是这个点过来,到时候您给我留点饭就行。”
房文敏答应得爽快,但到了楼梯那儿,安枝予却扁起了嘴:“你明天还要加班啊?”
对,他准备加到她闹情绪跟他生气为止。
楼道里的灯早在靳洲第一次过来后的第二天就让方宇找人来装好了,连物业都没惊动。
灯光透亮,靳洲扭头看她时,刚好看见她脸上的小情绪,“怎么,不想我加班啊?”
工作方面,安枝予可一点都不想拖他后腿。
“没有,”她还是否认,但是否认完,她又问:“那你是不是要忙到过年?”
那倒不至于,但为了把她的情绪激出来,靳洲点头了:“估计要。”
安枝予偏开脸噘嘴。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安枝予脱了外套就去了卫生间,靳洲一边解着领带一边翘着嘴角在笑。
平时洗澡怎么说都要小二十分钟的人,今天倒是麻利得很。
见她躺上床还背对着自己睡的那一边,靳洲走过来在床边蹲下。
“我看你拿回来的袋子里装着两件毛衣,谁的?”
“我的。”
靳洲嘴角隐笑:“两件都是你的?”
“对啊!”
靳洲没有戳穿她,抬头揉在她发顶:“很晚了,快睡吧。”
见他就这么一点留恋都没有地起身去了卫生间,安枝予心里更郁闷了,小脸拧巴着翻了个身,气不过似的,她直接睡到了床的正中央。
谁曾想,等靳洲洗完澡出来,之前还气鼓鼓的人竟然睡着了。
本来靳洲以为她是装睡,结果他刚掀开被子躺下去,占据床中央的人就主动贴了过来。
依旧是搂着他腰,把腿翘他身上,靳洲单手枕在脑后,另只手从她头顶圈过去。
床两边的壁灯没关,忙了一天,洗完澡,所有的疲乏都涌了出来,他也懒得动,全身上下就只有右手轻覆在安枝予的头发上,一下又一下,来来回回地顺着......
所谓床头吵架床尾合,也就睡了一晚,睁开眼看见自己被他搂在怀里的姿势,昨天所有的小情绪就这么一点影子都找不着了。
抬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时间,还不到六点,安枝予窝回他怀里,闭上了眼,结果等她再醒,靳洲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床边。
平时总是穿着衬衫的人,今天竟然穿起了毛衣,安枝予定睛一看,是昨天从母亲那拿回来的那件黑色高领羊绒衫。
“不是说你的吗,怎么我穿着正好?”
本来都快把昨天的小情绪忘了,结果他又去提。
安枝予瞥着他,没说话。
“昨天中午逛街了?”
也是,她若不说,他万万想不到这毛衣是母亲找人织的。
她也不解释,“你站起来给我看看。”
靳洲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
是挺合身,到底是衣服架子,简简单单一件纯黑色的毛衣都能被他穿出不一样的感觉来。
“喜欢吗?”
他点头,嘴角扬得厉害:“怎么想起来给我买衣服了?”
“犒劳你啊!”
“犒劳?”靳洲失笑:“犒劳我什么?”
“起早贪黑忙着挣钱啊!”
拐着弯地怨他忙,但就是不正面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