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在疯狂地拍照,冲到走廊扬卷子,宣发自己的情绪。
唐主任从一开始的吹哨,到被狂飞的试题淹没,再到放弃抵抗,拿着喇叭喊:“高考加油——”
空旷的教室,只剩下讲台上几块没吃完的西瓜。
“明天高考对吧,我到时候请假去接你。”姜超还没睡,等在客厅。
姜议语手上拎着一袋子甘蔗,“不用了,我考完跟同学一块。”
明知道答案地没话找话,“又是那个苏诀啊。”
“是。”她应下,回房。
寂静的客厅,姜超坐在餐椅上,叹了几口气,拿出手机取消了请假和订餐。
往年高考都会下雨,今年却没有。
姜议语写完英语作文,再把前面的选择题答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看向墙上的表,还剩下十分钟打铃。
窗外绿树盎然,阳光被拦在茂盛的枝叶间,空调外机嗡嗡作响,挡住尖锐的蝉鸣。
统一的铃声敲响,她合上笔,拿了身份证和准考证,转身朝外走,她是艺考生,与体育生一起在隔壁学校考。
人流密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无一不是解脱与自由。
在回校的车上收到了苏诀的消息。
【诀:门口等你,妈也在这。】
【阿定:好,我应该马上就到了。】
姜议语发完消息,转头看窗外的建筑,测算还有多久到校,肩膀却在这时,被人碰了碰。
她转头看,是同车的体育生。
穿着校服,身材高大,因为长期训练而让皮肤变得有些黑,他有些犹豫,但还是很勇敢地说了,“我关注你很久了,请问,我能追你吗?”
姜议语说:“抱歉,我有喜欢的人了。”
“……是苏诀?”他问出心里唯一的名字。
姜议语点头,“是。”
车里坐了大半体育生,只有她一个女生,有人听到后遗憾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俩绝对有事!”
“我早就看出来了,但去问你们班那些人,他们一个个都说你俩在排行榜上争得热闹,没有关系,就是朋友。”
“靠,一班的人传播有一套,愣是给我们都洗脑了。”
听到他们的讨论,姜议语低头笑了笑。
五分钟后,车停在校门口,她下车直奔有苏诀在的地方。
童伊凡在旁边犹豫说:“我怎么感觉,那辆车上下来的人,都瞪了你一眼呢。”
高考结束,表白佳时,猜想到什么,苏诀笑了下,接过来人的书包,说:“他们商量着等会去吃饭。”
“好。”姜议语转头打招呼,“阿姨。”
柳习举着把伞,笑着说:“都好好玩啊,等会你们叔送。”
童伊凡嘴甜得很,叫喊着出去玩一晚,勾着肩畅想,“把我脑子里的题都清干净,迎接我的暑假宝宝。”
“等会,我先跟东东说一声。”罗契从拿着手机敲敲。
童伊凡就不明白了,“不是,你不会还没跟人家表白吧。”
“你不懂,她比我大一岁,现在她大学还没放暑假。”罗契撇开他胳膊,“我打算等她回来,就找她说的。”
童伊凡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又往后看着那并排的俩人,再看到苏诉和江随之,脸快绿成苦瓜了。
得,就剩他一人单身。
天太热,苏全站在车旁,招呼人快走,“随之啊,还麻烦你从平城过来一趟。”
“他们几个高考,肯定是要来看。”江随之说:“诉诉,坐车上再聊。”
“来了来了。”苏诉连忙坐进去,最先享受到凉风。
他们几个:“……”
请不要用他们几个当借口,谢谢。
两辆车,八个人,注定是4加4的标配。
苏全透过后视镜,看后面俩男的,还在奇怪,怎么他儿子女儿儿媳妇都不愿意坐他的车。
俩男的:“……”
另一辆车上,苏诉在副驾驶,仍是不太放心,回头问:“数学的最后一个选择题真选B对吧。”
“是,你蒙对了。”姜议语再次确定,今年的数学卷难度不算特别大,她还挺有把握的。
苏诉考完数学,心态崩了几崩,但昨天就已经自己调节好了,听到这话,得到好几人的确定,才稍微放了点心。
到达目的地后,苏全同样放心地交给江随之,和夫人一块回家吃饭。
虽然嘴上说得嗨,但这几人刚高考完,确实是吃不了多少,点了适量的菜,吃了几小时。
过后,包厢里只有苏诉和姜议语,另外四个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桌上的餐盘被收走,换上水果和饮料。
橙色的液体,姜议语闻了闻味,“这好像不是橙汁,闻着有点像酒。”
“应该不是,哪有餐厅送酒的,可能是别的水果榨的。”苏诉拿了一杯,放到嘴里抿了抿,确定道:“不是酒,就是没味。”
“是吗。”姜议语不确定地抿了一口,说:“我这是苦的。”
苏诉凑过来,“我尝尝。”
“咦,好苦。”苏诉把她手里的递过去,“你尝尝我这个。”
姜议语又喝了一口,“你这个还好,我那杯好苦。”
苏诉接着试,“还挺好喝的这个,越苦越好喝。”
“我再喝一次。”
……
这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喝完了两大杯不知名饮品。
“不是,你怎么又去买扑克了。”童伊凡蹲在地上,看着来人手上的东西。
罗契买了一大袋子扑克牌,他对这个游戏情有独钟,每次聚会一定要拉着人陪他玩。
“你们去哪了,他们还没回来?”苏诉抬头问。
姜议语也往门口看,只有俩人回。
童伊凡指着坐下那人说:“他说去买点卡牌回来玩,结果就去买了四副扑克牌。”
“咱们再来一次那个炸炸炸。”罗契跃跃欲试,转头拿了果盘里的西瓜吃,“可以啊这瓜,脆。”
可能包厢里是密闭空间,姜议语被空调吹得有点头晕,往后面走了几步,到沙发上坐着,又觉得嗓子干,从桌上的玻璃瓶中倒了杯饮料到杯里,捧着杯子慢慢喝。
“不舒服?”苏诀走近,摸了下她额头,有点烫。
姜议语摇头,“没有,就是想喝水。”
“这什么。”苏诀拿了她手上的杯子。
“不知道,没什么味道。”
杯里还剩下浅浅一点,他手指握着透明的杯身,将最后一点液体倒进嘴里。
随后,表情变了变,说:“喝了多少。”
“两杯。”她回:“阿诉那杯比我这个好喝。”
苏诀拉她起来,带她往外走,顺便提醒了下江随之,“她俩喝了酒。”
苏诉一点变化都没有,还能听清她哥说的话,“这是酒啊?”
又准备往嘴里倒,“不像啊。”
被江随之拦下来,闻了下味道,说:“是酒,不能喝了。”
童伊凡这才明白过来,点单的时候,服务员为什么要问那句是否成年了。
也准备尝尝,这喝着不像酒的酒到底是什么味道。
走廊上也有空调,只是没有包厢的温度低,苏诀牵着她往前台走。
“你刚才去哪了。”姜议语头越来越晕,任他牵着手,另只手还向上抱着他胳膊。
“接姜沐晨的电话。”
她反应了会,是她弟弟。
苏诀在机器那扫码,拿了瓶矿泉水出来,拧开给她喝,“冰的,少喝点。”
只没了一小半,喉咙的干涩好点后,姜议语把水还他,“我觉得我好了。”
脸上泛着淡淡的红,额头更烫,手也是,苏诀说:“不过去了,回家休息。”
“……哦。”姜议语点头。
苏诀给江随之打了个电话,“我先回去。”
“等会,我开车。”江随之扶着头直往下点的苏诉,也准备离场。
于是,当西瓜吃多了的罗契从厕所回来,看见的只剩下一个童伊凡。
“不是,他们几个人呢。”
童伊凡说:“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
“我没带手机,接个毛啊。”罗契拿了桌上的手机,屏幕上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
童伊凡又叽里呱啦地说话,他一个字没听清。
只得给苏诀打回去,“咋了啊你们,一个人都没了。”
苏诀把窗户打开,让空气流通进来,说:“她们喝醉了,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