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觉得陈国昌好脏。
会在嘴上说着爱她,在意这个家,却又在行动上无数次出轨。
监控是标注了酒店名和具体时间的,只要有心,商锦绣甚至可以自己过去调取。
这不会是假的。
商锦绣再想想网上的那些爆料,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陈国昌性/侵女学生的事,也是真的吧?
那么不顾商业道德,将质量不合格的建材提供给温氏集团分公司工程使用,也是真的吗?
商锦绣终于明白自己弟弟商叙为何那么执着了。
他是不忍心她再被陈国昌欺骗下去,也知道隆昌新材和陈国昌这个人,路都已经走到了尽头,往后要背上刑事责任。
商锦绣久久沉默。
她拔掉了U盘,把U盘和照片重新装回信封,然后锁进了她放在办公室的保险箱里。
除去对陈国昌的痛恨与厌恶,她心里更是升起了一种强烈的悲哀。
这好像就是命运,当年她不顾父母反对,相信陈国昌对她有真心,义无反顾嫁给陈国昌。
这些年,她怎么都不肯向父母低头,就是为了证明自己的选择没错。
可到头来的结果,恰恰证明了她父母的判断没错。
陈国昌是不堪托付的人。
不止是他,连他生意场上的朋友,也全都不可信任。
监控视频里,坐在陈国昌身边的那几个男人,她都认识。
平时碰到时,他们甚至会主动跟她打招呼,又经常夸赞陈国昌,还说羡慕他们夫妻感情好。
现在回头想想,实在讽刺。
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商锦绣心里一片凄凉。
她终于还是主动给商叙打了电话,接通后,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姐?”甲流还没好全的商叙哑着嗓子问她。
听到商叙的声音,商锦绣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于是商叙全知道了。
知道商锦绣已经看了照片和监控视频,也信了他的话。
商锦绣就这样哭了很久,才渐渐止住哭泣,道:“小叙,关于那个人,你什么都不用说了,让我一个人先好好想想。”
这件事对商锦绣的冲击太大了。
爱了将近三十年的枕边人,却和她同床异梦,无数次背叛她,这种事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需要时间消化的。
但听商锦绣已经不愿称呼陈国昌的名字,只把他叫做“那个人”,商叙隐隐感觉到了她对陈国昌的厌恶与抵触。
于是商叙不再谈此事,只问道:“月底妈就过寿了,平时总念着你,你会来吧?”
想起年迈的母亲,商锦绣鼻子又是一酸,低声道:“小叙,我早就和家里断绝关系了。现在成了这样,也再没有脸去见你和爸妈了……”
这些年来,她为了陈国昌,不知和父母吵过多少次架,乃至于再不来往。
她的父母年纪都那么大了,现在还要为她的事担心,她实在不孝。
“姐,遇人不淑,也不是你的错。”商叙安慰道,“没人能代替你在爸妈心里的位置。先前的事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回家,他们不会怪你。如果真不要你这个女儿,也不会默许我这些年帮你。你真该早点回家,看看他们有多想你。”
他们的父母最是嘴硬心软的。
随后商叙又说起他的婚礼上,父母是如何苦等她而未等来的。
商锦绣默然不语,最终终于做了决定,回道:“寿宴我一定会去的,但在此之前,我有我的事要做,就先不回家看他们了。”
商叙也知道商锦绣是想趁陈国昌目前不知情,提前切割财产,还有很多其他的事要忙。
于是也不再强求,道:“也好,寿宴过来,算是给爸妈他们一个惊喜。”
而商锦绣精神状态极差,已撑不住多聊,没再说几句,就挂断了电话。
真正知道真相后,每一分钟都是难熬的。
随后,商锦绣没和任何人说,就突然去了隆昌新材。
秘书说陈国昌并不在,商锦绣实际上也并不是找陈国昌,只是去了他的休息室看了眼。
虽然她嘱咐过陈彦迟,但陈彦迟并没有在休息室添置什么家具。
在她现在看来,也确实没有必要,因为这里其实很空,也基本没什么陈国昌的私人物品,看样子已经很久没人在这里住过。
商锦绣不敢在面上表露情绪,可心情确实低迷。
回到家后,商锦绣见陈彦迟醒了,也一句话都不想说。
偏偏陈彦迟主动问了她,道:“妈,你是去忙什么了?”
“怎么了?”商锦绣下意识反问。
“没怎么,我就是想着,你不会是去见我舅舅了吧?”陈彦迟佯装镇定地问道。
他的这副样子,落在熟悉他的商锦绣眼里,就显得很刻意。
商锦绣隐隐意识到什么,心中失望,垂眸掩饰道:“见他干什么,我是去忙科研所的事。”
后又抬头,看着儿子道:“还是说,你觉得我有什么事,是必须要见小叙的?”
“没有。”陈彦迟忙回。
“对了。”商锦绣又漫不经心地问,“我上次让你把你爸在公司的休息室收拾一下,你收拾了吗?你爸住着感觉怎么样?”
“收拾了。”
她听到她的儿子笑着回道。
“我爸最近忙坍塌事故的后续调查,又是几夜住在公司,多亏了您的嘱咐,不然他的身体早就撑不住了。”陈彦迟补道。
他自然不清楚这些天父亲到底睡在哪里,可既然商锦绣问了,他总要为他的父亲遮掩。@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个谎在最开始撒下,就不得不用成百上千个谎去圆它。
商锦绣状似满意地朝他点了点头,再说不出一个字来。
而她心中却在冷笑,笑她自己养了个好儿子,明明对陈国昌的事多少知点情,可一句话都不向她吐露,到头来,还帮着陈国昌圆谎。
她该有多失败,才有这样的儿子。
她不禁意冷心灰。
陈彦迟看她脸色不好,过去扶住了她,道:“妈,我身体好多了,你这两天照顾我辛苦了,就好好休息吧,我真怕我把你给传染了,或者累病了。”
说着,又扶她回房间。
商锦绣躺在床上,等陈彦迟走了,想起这床是陈国昌躺过的,又犯起恶心来,强忍着难受,将床上的床单、被子、枕头,全扔在地上。
家里佣人被叫过来时,看了都觉得诧异,可商锦绣一句多余的话都没说,只说让她把这些全都扔了。
佣人将东西扔了,又将全新的一套给商锦绣换上,商锦绣才勉强躺下了。
这一晚,她是流着泪睡着的。
凌晨时分,陈国昌回来了,本想像平时一样,躺在她身侧,不打扰她,可却没想到,今晚她竟然被他吵醒了。
陈国昌一时有点慌,但很快又恢复了他的从容,柔声道:“对不起,吵到领导睡觉了。”
二人相处中,陈国昌从恋爱时就喜欢叫她领导,有种对她唯命是从的感觉。
可商锦绣现在听了,只觉得虚伪恶心。
她强忍着心里的不适,对陈国昌摆着笑脸:“你总算回家了,这几天都没见你人。最近是在忙事故的事吗?”
“嗯。”陈国昌应了一声。
商锦绣闻到他脖颈处还有着一缕女士香水的味道,又故意说道:“这么忙,还爱花枝招展的,喷了香水。”
陈国昌突然有点心虚,摸了下自己的脖子,解释道:“社交礼仪还是不能丢的。而且年轻时候,你不还夸我香水品味好吗?”
“是啊,你的品味好。”商锦绣面无表情地道。
商锦绣确实夸过,但那是夸他的香水清幽雅致,如端方君子。
不像现在他身上夹杂的风月场所的香水,甜腻撩人,却透着轻浮。
“国昌,你记不记得,你以前说过,永远都会忠于我们的爱情?”商锦绣突然问了句。
“记得。”陈国昌心虚地回她,“怎么了?”
商锦绣不答。
陈国昌心里多少有点含愧,又有意安抚她,道:“在瞎想什么呢?我最近是太忙了,才顾不上家里,可能忽略了你的感受。但我们在一起这么多年了,我心里哪还能站得下别的女人?”
又过去抱住她,吻着她的额头。
贴近时,陈国昌身上那股陌生的香水味似乎显得更冲了。
在陈国昌要吻上她的唇时,她下意识就将他推远了。
然后翻了个身,背对陈国昌,道:“这两天一直在照顾彦迟,我累了。”
陈国昌读懂了她的暗示,也就作罢。
没过多久,陈国昌像是睡着了,商锦绣听到了他的鼾声。
而商锦绣一夜没睡,也一次都没有再转身。
两日后。
身体基本算是康复了的商叙,心里放不下工作,不愿继续待在家里休养,一大早就到了集团。
谁知刚到办公室,就和薛瞻迎面撞上。
看到薛瞻,商叙有点意外:“你有事找我?”
“没有。”薛瞻摇头,又想起商叙得了甲流,瞬间站远了些,道,“你自觉点,注意跟我保持至少两米距离。我还要养足精神去找花店呢,不能被你传染了。”
“你来我的办公室,让我保持距离?”商叙被气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