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柚迷迷糊糊地转过去, 手搭在圆滑的浴缸边缘,在云深离开的一瞬, 禁不住抽抽了一下,像是挽留。
结束了吗。
她扶着浴缸喘气,一池子水搅弄半天,水温下降了不少,玫瑰精油甜暖的气息融在潮雾中,让人仿佛置身于大雨肆虐过后靡艳的花园。温柚想撑起来一些, 然而下一秒就被按住,身后的男人竟然完全没有收敛的意思,他一只手掐住了温柚的脸,指尖模仿接吻的动作碾压她嘴唇, 直至探入她口腔,搅弄柔软的舌头。在水下, 他不容忽视地将她再次占据。
这也太凶了……
温柚手根本使不上劲,膝盖在壁上打滑,重重砸落下去。
她疼得嘶了声,身子瘫软地往下塌, 即将被水淹没,云深不由分说将她捞起来, 带着她的手扶好, 俯过去咬她耳朵:“就这点本事?”
水上像起了一阵狂风, 汹涌拍岸, 再坚硬的礁石也经不起这般摧残, 没一会儿这软绵绵的岸礁就被打碎, 卷进海浪中随波逐流。
云深居高临下,盯着女孩纤细而紧绷的脊骨, 覆在白皙如玉的肌肤之下,透出极漂亮的轮廓,让人心生无限珍爱,爱惜到了极点又滋长出难以抑制的掌控与破坏欲。
或许是因为体温越来越高的缘故,温柚只觉得这水忽然凉得刺骨,她止不住发起抖来,颤颤巍巍地逃离,去打开热水开关。
“冷吗?”云深掐着她的腰把人带回来,“我还不够你热的?”
温柚转过头去,恰好他欺身过来,以一个并不自然的姿势单手捧着她的脸吻住了她的唇。
温柚紧张到了极致,云深却偏有探险精神,硬要在这时候通入关卡,就如他舌尖一样蛮横,压着她战栗的舌头,直抵深喉。
温柚一边和他接吻,一边咕咕哝哝冒出几个破碎的字。
云深笑:“喜欢叫我名字?”
“……”只是名字里的一个字,温柚否认,“谁要叫你。”
“那你嚷什么?”云深恶劣地问她,“太什么了?”
“……”
太不要脸!
温柚有力气的话,真想咬死他算了。
直到云深也觉得这水太冷,他将温柚抱起来,看到她泡得都发皱了,他拿浴巾一点点将她擦干净,室内暖气足,湿意带走身上也就不再冷。
一直没分开,温柚环着他的肩挂在他身上,心脏随着海拔的升高跌宕,温柚连哭都没劲儿了,扭头看到落地窗外,从十一点多灯火遍布,到现在已经一片浓黑。她所处的地方还明亮着,这种独在明处的感觉太过荒|淫,温柚手指胡乱抓了下云深的背,让他别往落地窗那边去。
云深难得听话地离开落地窗,把温柚抵在不透明的墙上,用力地吮吻,低声说:“怎么办,哥哥我保存了快三十年,最重要的东西,被你夺走了。”
温柚眼尾红透,鼻息咻咻像只离水的鱼,又听他接着道,语气含混:“想好怎么负责没?”
温柚手陷入他发间,咬唇:“明明是扯平了。”
说得好像,只有她单方面享用他似的。
“是吗?”云深轻笑,“我怎么觉得有点亏。”
温柚想了想:“因为你更老吗?”
“……”云深低下头,扯唇,漆黑的眸底忽然动荡起来,重重握着她沉默而凶狠地留下印记,持续很久,再张口时,他声音沙哑至极,“因为我更爱你。”
“胡说。”温柚在全然失控的情况下也要硬挤出这句话,“别以为你……做什么都是第一。”
从小到大都是第一名又如何。
别太傲慢了。
总有人比你强,总有人会胜过你,总有人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做了更多的事。
云深没和她辩。
直到清理完身子,昏昏沉沉地跌到床上,温柚精疲力尽,被男人搂进怀里,听到他低沉的嗓音拂过耳畔:“那就比一比。”
“比什么?”温柚慢半拍道,“比谁更喜欢谁?”
云深挑眉,餍足之后眸底的颜色更浓郁,眼廓拉出深刻而缱绻的线条,散漫又自恋地道:“哥哥知道我们柚子非常、非常喜欢我。”
温柚别开眼,心跳声很重,除了被他拽到之外,还莫名产生了奇怪的念头。
听他的语气,好像对她的心事无所不知,好像已经知道,她在相识后漫长的岁月里,一直恋着他。
时至今日,温柚已经不那么避讳被他发现。
知道就知道吧,反正,让她像刚喜欢上他那样和他相处,她也做不到。
随便了。
就算觉得她倒贴也无所谓,谁规定女孩子不能先动心,谁规定女孩子不能喜欢的更多一些……
“但我要和你比的不是这个。”云深垂眼,捏了捏温柚下巴,“不用比爱不爱我,只比爱不爱你。”
“我和你,都来爱你。”
这条赛道,她是唯一终点。
他想要她爱她自己,然后,他会比她爱自己,爱她更多。
温柚脸埋下去,不知为何,眼眶忽然酸了。
她从前总觉得,爱是谨慎的,是有限的,是绝对不可以挥霍的。
爱她的人会抛弃她,会离开她,她爱的人也许永远也不知道她的感情。
现在忽然想起来,很小的时候有人就告诉她,不要哭,不要只顾着逃跑,要让伤害你的人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于是她学会保护自己,学会爱自己,然后也爱上了这个,教她保护自己的人。
爱是自卑弃暗投明的时刻,这些年来,温柚已经做到了很努力地爱自己。
今天他却说,要和她比一比谁更爱她。
这让温柚忽然觉得,好像可以不那么谨慎了,好像也可以任性一点,她的底气不再只有单薄的自己。
她也要成为一个趾高气扬的,爱的富翁了吗?
温柚没有掉眼泪,只是把脸埋在云深胸口,轻轻地吸了下鼻子,慢吞吞说:“那就比吧,输给你的话,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
云深扬眉:“你哥这辈子从来没输过。”
“别拽得太早了。”
“我这叫自信。”云深把温柚提溜上来一些,“再亲会儿。”
“……”
都快三十了,他这精力,未免太恐怖了些。
温柚腹诽,最后也不知道怎么睡着的,眼睛一闭上就像晕死过去似的,人事不省。
次日是周六,温柚这周双休,早晨也就没设闹钟。
主卧之内,遮光帘拉得密不透风,叫人难辨晨昏。
空气中仍漂浮着极淡的玫瑰香气,浅浅的呼吸声起伏交错。温柚枕着云深的胳膊,窝在他怀里,纤长的睫毛盖下来,嘴唇微微翕张,睡得很沉。
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云深睁开眼,维持着抱着温柚的动作,另一只手臂伸长,从床头柜上捞起恼人的手机。
是温柚的电话。
云深将手机调成静音,眯着眼看了眼来电显示,然后直接挂掉。
手机还未丢开,对方再次打来电话。
云深不耐烦地接起,一只手捂着温柚耳朵,嗓音低哑:“喂?”
电话那头的人听见是男人的声音,嗓子卡壳,愣住说不出话。
他身旁似乎还有个年轻女人,急切地对他说:“呆子!快叫姐夫!”
“噢,姐夫,姐夫早上好!”温栩才反应过来,声音毕恭毕敬,甚至透着点慌,“我姐在吗?我有点事找她。”
云深:“她在睡觉。有事和我说就行。”
这都十点多了,还睡呢。
温栩看了眼手机右上角的时间,忍不住脑补出一系列少儿不宜的画面。昨晚得有多激烈,才弄到这个点都醒不了。
温栩脸颊有点热,紧张地咽了口唾沫。他想找温柚说的事儿正好和云深有关,但他敢和温柚说,不代表敢直接和云深对线。
纠结半天,温栩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道:“姐夫,我的硕士研究方向是视觉场景理解,这不是第一学期结束了吗,我现在在找暑期实习,我看你们公司算法实验室有在招类似方向的员工……”
“可以。”
温栩怔住,他还没来得及介绍学术成果,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姐夫,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可以,晚点发我简历。”云深语速很快,“还有事?”
“没事了,谢谢姐夫!”温栩声音很激动,“不对,还有事,我从美国带了点礼物回来,今天是周六……”
“别来。”
云深几乎没让温栩完整地说完任何一句话,丢下最后两个字,这便挂了电话。
手机丢到一边,他手臂钻进被窝,落到温柚腰际,碰了两下就拿开。
她什么也没穿,皮肤滑腻柔软,多摸两下怕就要出事。
又过了快半小时,温柚悠然转醒。
她睁开眼,脑袋昏昏沉沉,入目是一片晦暗,什么都看不清,也不知现在几点了。
温柚动了动胳膊,触到男人坚硬的胸膛,她立刻缩回手,昨夜旖旎放纵的画面瞬间涌上心头,温柚愣了下,在男人温热的吐息倾洒过来之前,她猛地闭上眼。
“醒了?”云深问。
温柚不答,装死。
很快,她屁股被人捏了下,温柚忍不住“噫”了声,想抬腿踢他,谁知腿心酸得要命,愣是没抬起来。
“这里是哪?”她忽然问,“我为什么在这。”
云深:“失忆了?”
温柚点头:“嗯。”
耳畔响起一声轻笑,男人覆上来,轻揉:“帮你回想一下?”
“我想起来了!”温柚玩不过他,乖巧装蒜,手臂环过去抱他,声色甜软,又带着一丝勾人的沙哑,“哥哥,我好饿啊,想吃东西。”
她是真的饿了,昨夜消磨掉了所有力气,她肚子空荡荡,饿得前胸贴后背,急需美食补充能量。
“走远点。”云深很不客气地把她拎开,“我看你已经吃不下了,还是要硬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