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哂笑,做出败兴的样子:“一边凉快去吧。”
像是又不要她亲了。
温柚猜测,他对刚才亲到一半她突然想吐这件事还耿耿于怀。
确实挺扫兴的,温柚回想一下,都有点被自己恶心到。
这时,云深接了通工作电话,走到阳台上,神色严肃地谈公事。
温柚吃完饭,去洗手间认真刷牙漱口,出来坐在沙发上,一边玩手机一边偸觑着阳台上的男人。
过了很久云深才回来,给自己倒了杯水润润嗓子。
他坐在温柚旁边,似乎还沉浸在公事里头,眉心微蹙,拿着手机查看邮件。
直到他彻底放下手机,温柚才朝他贴过去,腿一跨,迎面坐到了他的腿上。
云深放下捏眉心的手,下意识搂着她腰,锋利的眼尾弯出弧度:“这么主动?”
温柚搂住他的脖子,凑上去亲他。
云深刚喝了冷水,双唇微凉,温柚微微张开嘴,温热的唇瓣含着他的,舌尖不太娴熟地□□。
心跳越来越快,温柚既紧张又心痒,手指无意识插|入他发间,舌尖在他齿关刮了刮,云深配合地松开一条缝隙,任由她攻入城门,懵懂又蛮横地在他口中翻搅。
“唔……”
舌头忽然被他咬住,温柚微微睁开眼,从云深半阖的眸中,看到了涌动的欲念。
他掌着她的腰,不费吹灰之力便反客为主,舌尖大肆在她口腔搜刮,掠夺她的气息,吻得她全身酥软之后,渐渐又离开她的唇,顺着纤细白皙的脖颈,一路往下。
她身上独有的香甜气息,和清新的浴液味道融合,对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云深轻轻吮咬着她的锁骨,薄唇流连其上,爱抚至极,但始终没有继续向下。
温柚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温柔地噬咬,她忍不住挺了挺腰,抱着他后脑勺,将自己送上去。
丝质睡衣上方的几颗纽扣都被蹭开,柔软风景近在咫尺,云深却忽然停下,撩吊着眼皮看她:“很想要?”
温柚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瞪他:“你亲不亲?”
云深装模作样地亲了下,眸中尽是隐忍的克制:“这是你的报答么?”
他手掌在她腰际抚摸,停在硌手的骨头上。即便吃过晚饭,依然瘦得可怜。
云深今天下午找不到温柚,从她同事那儿打听她去过的地方,很快就了解到她是见了谁才会情绪异常。
童年梦魇造成的心理创伤,不是漫长的时间就一定能治愈的。
加之晕船,又在黑暗的储藏室里和灰尘与呕吐物一起关了那么久,云深满脑子都是破开储藏室大门时看到的苍白又可怜的她,无论如何,他今天不想再折腾她了。
温柚见他似是兴致不高,便不再坚持。
她今天确实很累,身子也还虚着,只是……特别想和他亲近,想把自己能给的东西,通通都给他。
“不仅仅是这个。”温柚软绵绵地坐在他腿上,目光垂下,“还有别的,只要你想要……”
她声音很没底气,根本说不出什么具体的、能报答他的东西。
这么多年来,她心里怀揣着很多感谢,然而唯一能做的事情,就只有默默地喜欢他。
云深把她抱近了些:“哥哥刚才只是开玩笑。别纠结什么报答不报答的了,咱俩之间,不需要那玩意。”
温柚:“我只是觉得,自己有点没用。”
谁也不想一直当被拯救的那方,一直在索取。
云深盯着她看了半天,忽然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一件埋藏在心里很多年,与温柚心照不宣的事儿:“我大四那会儿,公司刚成立的时候,你投了钱吧?”
温柚一怔,抿紧唇,古怪的反应泄露了心事。
云深扯唇:“五十万,不少啊,我们柚子真有钱。”
温柚挣扎着想从他腿上离开,却被云深强硬按住。
片刻后,她只得承认:“你怎么知道的?”
云深:“你找过云娆咨询投资的事儿,她来问我,说你是帮别人咨询的,但我留了个心眼,等公司走上正轨,我找人查了查初期为数不多的几笔匿名投资,查到一个姓黄的代理人,是你爷爷奶奶以前的学生,曾给你家打理资产。”
“这你都能怀疑到我头上?”温柚震惊了。
“还有一些别的细节,现在记不清了。”云深扬眉,捏了捏温柚的腰,“总之,我知道是你,在哥哥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拉了哥哥一把。”
温柚:“只是五十万而已。黎梨应该帮你更多吧?”
“你是你,干嘛和她比?况且她又不藏着,我早就谢过她了。”云深说道,“第一轮创投总共只有几百万,五十万已经很多了。”
“是吗。”温柚唇角微微翘起来,感叹道,“你太恐怖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这话有个前提。
感情方面的事情除外。
不过。
现在这个前提好像也不存在了。
云娆有句话说的很对,只要是她哥在意的事情,一定会用上十二分的劲,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而且,这条疯狗想完成的事情,从来没有失败过。
温柚忽然有种赤|裸裸地、全方位地被疯狗盯上的感觉。
她根本无从挣扎,俨然已经是他的盘中餐了。
“哆嗦什么?”云深拍了拍她的屁股,“你可是哥哥的金主呢。”
有你这样对待金主的吗?温柚腹诽。
其实她心里清楚,给他公司投资这件事,只有在最开始那段时间算是帮他,后来意动科技蒸蒸日上,她握着初始股份,每年都能获得极为可观的分红,相当于云深用他的努力,给温柚创造了更大的财富。
这本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情,而温柚之所以这么多年缄口不言,还有另外一个原因。
那就是这笔钱的来源。
温柚当时只是个读大二的学生,虽然在爷爷奶奶去世后获得了很多遗产,但爷爷奶奶留给她的几乎全是古董书画和不动产,温柚没想过把这些东西换成钱,她拿出来投资的那五十万,来自另一个账户。
云深也猜到了。
一个在读大学生,身上的钱肯定不是自己赚的。温家算是中产家庭,并不十分富裕,不太可能给温柚这么多现金,那么,这笔钱大概率来自重洋之外,温柚那个从未提及的母亲。
或许是为了弥补没能好好养育温柚的愧疚,阿莱娅这些年赠予了温柚很多东西,钱,珠宝,房子……都记在温柚本人名下。
温柚并不认为这些钱是她应得的,如果可以,她愿意拿一切换一段正常的母女关系。
但是既然母亲把她应得的母爱换成了这些东西,温柚觉得,自己也没必要活得像个苦行僧,自愿放弃过得更好的权利。
恰逢云深创业初期融资困难,温柚委托代理人,把手头上所有现金和短期内能换成现金的东西加在一块,凑了五十万,匿名投给了意动科技。
今天晚上,温柚把这些事情告诉云深,又问他:“你会不会觉得我不该用这些钱?”
会不会觉得我利欲熏心,没有坚持本心,向坏人低头了?
“钱就是钱,给了你的就是你的。”云深说道,“你维持理想主义的恨,有钱不花,没人会为你称颂,只会觉得你像个傻子。”
“你好毒舌哦。”温柚脑袋搁在他肩上,忽然听到手机震动,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
【又又,你住在利兹酒店吗?妈妈能来找你吗?】
云深也看到了这条短信。
就见温柚低着头,目光平静,手指悬在屏幕上方,忽然放下手机,贴过来抱他。
只要和他在一起,她就拥有了莫大的勇气。
想起他之前和她说过的话。
她现在有多强大,过得有多好,不介意让全世界都知道。
-
次日晨,温柚很早就醒了。
告知同事今早的活动她不参加,温柚抓着手机坐在阳台藤椅上,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心神不宁的样子。
云深给她泡了杯咖啡,捏她脸蛋:“这就怕了?”
他在温柚身边坐下,把平板电脑递给她,上面是一些新闻合集,讲的是美国一顶级豪门千金与数名男子同时交往的荒唐轶事。
温柚看过这些新闻,知道这位千金生活极其浪荡,男宠无数,国内网民戏称她为美版太平公主。
“猜她老公是谁。”云深淡淡道,“和你有关的人。”
温柚呆了呆,瞳孔蓦地放大:“诺亚?”
“对。”云深指尖轻敲平板,“他们现在还没离婚,这是一场商业联姻,你同母异父的哥哥诺亚自以为得到养父重用,其实只不过是他用来和更显赫的豪门攀关系的棋子。”
诺亚长得极为英俊,在富婆圈子里很受欢迎,布莱德为他挑选了门第最高的妻子,让他像一个玩物似的,入赘女方家庭。
诺亚之后的生活如何,从这些新闻里足以窥见。
他骨子里带着暴虐基因,绝不是擅长隐忍的人,但他又不能对高贵的妻子动手,在这段婚姻中,他只能是被欺压的那个。
云深指尖轻滑平板,后面是一份像是调查人员总结的资料,讲到诺亚精神失常,依赖芬太尼成瘾,几次进出戒毒所。
温柚回想去年意外遇见诺亚的场景,完全没有三十多岁商业精英应有的沉稳,一见到她就控制不住要动手,原来是在别人那里吃尽了苦头,心理更扭曲了。
“他现在应该在戒毒所里关着。”云深说道,“你昨天见到的棕发男人,不可能是他。”
听到这里,温柚的神色很明显地放松了一些。
甚至有些爽快。
温柚问云深:“阿莱娅的事情你是不是也知道?”
“嗯。”云深告诉她,“她也没离婚,和丈夫常年分居,各玩各的。”
不知为何,温柚突然想起,小时候温晟就是因为阿莱娅私生活太浪荡,从而怀疑温柚是不是他的亲生女儿。
而阿莱娅果然不会为任何一个男人停留,年近六十依然流连花丛,现在的男友估计年龄还没她一半大。
温柚莫名其妙对着云深冒出一句:“我很专一的,从小到大只喜欢你。”
云深失笑:“想什么呢?”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