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事,还有不要叫我陈先生了,咱们是朋友,还是叫我愿之吧,相宜。”
这是陈愿之第一次叫她相宜,不知为何,每日更新po文海棠文废文,吃肉停不下来肆尔二2五久乙丝奇“相宜”二字从他口中说出来却有几分熟悉亲切之意。
“咱们在纽城见过。”陈愿之笑道,方才第一眼见到孟相宜的时候他就有些眼熟,甚至惊喜。
做为纽城华人商会的代表,他在有一次的新年迎春会上见过孟相宜,彼时她站在中方外交官的身边,是以家属的身份参加的,没想到她回国以后竟然从事发展清绣事业。
“你的先生姓贺吧?”贺屿川这个名字在外交圈子乃至整个纽城华人圈都如雷贯耳,这个男人不简单,能拼有手段,和自己是一类人。
竟然见过,那自然无法避免提到贺屿川,孟相宜只能点头。
“他能支持你做自己的事业?”
这是质疑的语气,白皙的手指推了一下眼镜,掩盖了一闪而过的探究之意。
“我并无恶意。”陈愿之解释,他只是不太相信做贺屿川的妻子还有时间全心全意从事自己的事业。
虽然对方不是有意冒犯但是孟相宜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并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
察觉到尴尬的气氛,陈愿之不着痕迹的别开话题,提到下个周有个纽城的代表团要前来参加非遗会展,不知道她有没有时间。
这就有些不凑巧了,孟相宜说她要回一趟清河镇,将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
金框眼镜下,男子狭长的眼睛眯起,双手随意的插着口袋,轻哼一声真是有缘。
孟相宜不解。
“那位陈先生叫陈方年,是我父亲。”陈愿之笑道,“看,我就说咱们有缘分吧。”
他笑了笑,只不过在孟相宜眼中这笑容多了几分耐人寻味。
***
明亮的阳光洒进办公室,男子在认真的签署着文件,修长的手指执着钢笔飞快的写着,铁画银钩,苍劲有力,贺屿川从小练习书法,自成一体。
何超远惊叹,时隔多年他终于又能有幸看到贺司的字了。
“以后一定让囡囡练您的字。”既是恭维又是实话,贺司回来挺长时间了,他和鹿晴本来就说请贺司和相宜姐来家中做客,但是贺屿川太忙,还一直没有说出口呢。
本来就是试探性的问,没想到老大竟然答应了,何超远受宠若惊,说会展结束一定要好好在家做一顿请他们夫妇。
“当年在纽城的时候没少在您家蹭饭,相宜姐手艺那么好,您二位可别嫌弃我俩的厨艺啊。”他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有了孩子以后做什么都要紧张起来,做饭主打一个能吃就行,色香味是次要的。
“相宜姐现在真是了不起。”他都听鹿晴说了,以前一直把孟相宜当做贺屿川的太太,现在人家也是正儿八经的会长了,还有清绣这门超绝的手艺,真是不可同日而语了。
第一次听到熟悉的人这样夸赞孟相宜,贺屿川心底升腾起一种奇异的感觉,有个词形容十分恰切,与有荣焉。
这是从来没有过的新体验,和约瑟夫那种赞美不一样,这是曾经了解孟相宜过往的人给出的评价,更加中肯。
最近送出去的花也不知道她喜欢吗?贺屿川尽量在回忆他们在纽城时家中摆过的鲜花,孟相宜喜欢花草,总会亲自插瓶,四季三餐,他们餐桌上总摆放着合时宜的鲜花。
有些话不好找,他趁着空闲期间找遍了花卉市场,争取每天都没有重复的。
一直没有孟相宜的反馈,他心里没底,盯着桌面上的手机出神,想问一句又觉得是在邀功,总觉得不妥。
一个星期过去了,她没有联系过自己,内心煎熬,如坐针毡,也许今晚应该约出来一起吃饭的,或者他们可以自己做饭,这样比在外面吃更加亲密一些。
他的睫毛又黑又密,侧脸的弧度像孤傲的山峰,双手在面前交叉撑在桌面上,正专注的思考着事情,没有注意到有人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在听到响声的那一刻抬头,眉峰瞬间蹙起,嘴唇紧抿,面上是明显的不悦。
“林科长,我没有听到你的敲门声。”手指有节奏的敲打在桌面上,指尖与台面轻触,发出规律的“哒哒”声,了解贺屿川的人都知道,这是他隐忍怒气时的一种表现。
一身正红色的套装下,女子娇艳美丽,但是美好的容貌并不会在贺屿川这里为自己增添几分宽容,他的语气中甚至还带了一丝厌恶。
“贺司长,我是来签字的,刚才敲过门您没有听见。”林婕妤难得在跟贺屿川说话时如此职业,这倒让贺屿川有些不悦的情绪消散了一些。
他不会将私人偏见带到工作中,林婕妤已经不是他的下属,只要尽职尽责,他不会多做评价。
“把文件放下吧,我会看的。”他平淡的吩咐,并没有过多的话语。
蓝色的文件夹被放在办公桌上,林婕妤转身离开,就在手触碰到门把手的那一刻有回过身来。
“贺司长。”她轻声喊了一句。
对方没有抬头,正在翻阅她刚才放下的文件,只是淡淡的问还有什么事。
“听说您在乌国受伤了,严重吗?”
还是忍不住说出口,贺屿川在乌国受过一次伤,当时部里的领导们知晓,立刻就被压住了,她是凑巧听到程瑾打电话才知道,因为不知道贺屿川伤在什么地方,心急如焚。
“无事,多谢。”硬冷的话语听不出任何的感谢之意,反而有明显的逐客令。
“我和沈序在一起了。”她轻轻说道,忍不住转头再去打量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声音有些低,好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一样。
“这个和工作无关,不必汇报。”对方没有一丝一毫的兴趣。
“啪”的一声,手背上一烫,一滴眼泪划过,林婕妤不着痕迹的快速拂去,开门离开。
第30章
“我现在在清河镇。”听到孟相宜的声音, 贺屿川才放下心来。
“怎么突然回去了?”他有些担心,是不是外婆的身体不好之类的,在得知原因后笑道, “你也许不记得,咱们刚到纽城第二年的华人商会新春晚宴上, 陈方年父子都在。”
还真是有缘分,竟然他们都成了孟相宜的客户。
原来贺屿川也认识陈方年,孟相宜向他打听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呢?她尽力修补绣品了,但是总有些小瑕疵,连师父也无可奈何,早知道自己不说大话了。
孟相宜懊恼的时候一般喜欢嘟着嘴掐着腰, 想到她此刻的样子, 贺屿川有些想笑,一时间没有忍住, 赶紧假装咳嗽。
他们夫妻多年对彼此都太了解了。
“你在嘲笑我吗?”孟相宜有些生气了,她知道贺屿川肯定在偷笑,刚才的咳嗽不过是在伪装而已。
当然没有,贺屿川连忙否认, 说回来再约好了,怕露馅赶紧结束了通话。
他一定是在笑,盯着熄灭的手机屏幕, 孟相宜气呼呼的, 以前她的口语一般般, 出门总是靠贺屿川跟人沟通,后来这人烦了, 非要她自己去,刚开始她磕磕巴巴的, 这个人就双手插兜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
“高中英语就学过,你竟然都忘了,看来大学没努力啊。”装作失望的样子摇摇头,非要给她补习英语。
她又不是外交大学毕业的,说那么流利的外语干嘛,但是孟相宜还是下定决心好好练,不让贺屿川看笑话,发音不准的时候总被这个人纠正,自己一瞪眼他就笑,这么多年了,臭毛病还是没有改。
生了一肚子闷气睡觉,梦里竟然是到处找英语考场,结果好不容易找到坐下,却发现发现来的卷子上写的是一堆看不懂的文字,她问老师怎么不是英语,监考老师说这是拉丁文考试,英语考试在另外的考场。
顿时孟相宜就惊醒了,一身的汗,心里暗恨都怪贺屿川,又气呼呼的睡了,第二天一大早看到院子里那个本不该出现的身影时气是怎么也生不起来了。
“这孩子,昨晚睡得太晚了。”外婆笑眯眯的替她解释,而外婆一旁坐着的男子正望着自己,满眼俱是笑意。
“你怎么来了?”她不会还在做梦吧,孟相宜赶紧掐了自己一下,真疼,看来不是做梦。
“你不会是睡傻了吧,还不赶紧给人家小贺盛饭去。”外婆催促道,贺屿川这孩子她见得不多,但是彬彬有礼,她打心底里是非常喜欢的。
这几年小夫妻闹了别扭不见面,每逢佳节小贺却总有一份礼寄到,她倒是觉得二人没有那么糟糕,如今看他又连夜开车过来接人,想必是有些和好的苗头了。
孟相宜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去厨房,贺屿川也连忙说去帮忙,崔婆婆笑着让他去了。
舅妈出门前早都把饭菜做好了,孟相宜就是热热就行。
“你怎么跑来了。”又不是小年轻儿,还玩儿这种把戏,孟相宜嘴上奚落,不过内心还是忍不住有些惊喜的。
某人双手插在口袋里,根本没有帮忙的意思,盯着面前女人的背影笑了,说来看看外婆,好几年没有见到老人家了,顺便接她回去。
厨房不大,再进来一个人就有些挤了,看着贺屿川又不干活,一个人还占了大半个空间,她连忙嫌弃的让人出去。
舅妈的手艺极好的,早晨特意炒了她爱吃的酸豆角炒肉丁,加上自己腌制的八宝菜,还有南瓜粥和小馒头,孟相宜怕贺屿川吃不惯又给他煎个一份午餐肉,切了番茄片。
“你用馒头夹着吃吧,家里没有土司的。”她们家吃饭没有西餐那套习惯,都是标准的南方胃,而贺屿川就不一样了,他是北方口味加西餐。
没想到这人根本不搭理午餐肉,掰开馒头,舀了一大勺酸豆角加进去,吃得特别香,看来在乌国这几年把大少爷脾气都改了,以前不爱吃的都不会碰的。
外婆笑盈盈的看着他吃饭,孟相宜有些不高兴了,贺屿川一来,外婆倒看他像亲孙子一样了。
“听相宜说你在国外这几年还挺难的。”崔婆婆感叹,又艰难又做出来了一番成绩,真是不容易。
孟相宜有些惊讶,她什么时候在外婆面前提过贺屿川了,就连这次回来也没有说二人见面的事情,他在乌国的事情都是舅舅舅妈在视频上刷到的吧。
“趁着年轻多办些事儿,不觉得苦。”贺屿川低着头陪崔婆婆的说话,对贺老爷子都没有这样耐心过。
崔婆婆是有意再次撮合二人的,吃完了早饭也不许二人插手收拾,非要让贺屿川上楼去歇一会儿。
“开了一夜车了,上去睡一觉,快去!”
青砖瓦房,有些年头了,但是中间重新装修过,也保护的好,又干净又温馨,孟相宜的房间在二楼,听从外婆的命令,亲自带着贺屿川上来休息。
“喏,还是老样子,你不嫌弃就躺一会儿吧。”孟相宜让贺屿川进去,她房间采光好,玻璃窗一推开就是一条石砖小路,既幽静风景也好。
距离上次过来已经七八年了,贺屿川四处打量,这里孟相宜的生活痕迹更重,甚至都超过在北城的家,他们刚结婚的时候就来过一次,但是只住了一晚而已,他当时对这里并没有太大的兴趣,反而让崔诚带他去田里转转,印象最新的就是房间里淡淡的檀香,宁神静气,而现在他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兴趣。
床摆在窗下,旁边是白色的布艺沙发和小圆茶几,整个房间的色调是橘红色的,在秋日里有特别温馨的气息。
衣柜旁边是他没有见过的绣棚,各种颜色的线,他叫不出名字来。
窗户换了新的,他记得以前是比较古朴的木制窗棱,伸手推开窗户。
“你怎么想的?”孟相宜正在拆下来自己的床品,边忙边问,一只手伸过来按住了她的手背,掌心微热,抬眼,正对上贺屿川目光灼灼。
不用麻烦,他说,直接睡一会儿就行。
说得简单,今晚怎么住可是个问题,孟相宜有些发愁。
只是她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就听见门口有人骂骂咧咧列的,一阵嘈杂。
“崔婆子,你家的院墙出来这么多,占了一半的路,我们酒店进进出出那么多人,车都上不来,这不是影响我们发财嘛!”
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子阴阳怪气的在她们家院子里指指点点,孟相宜没多想,丢下贺屿川就跑下楼了。
崔婆婆不理人,依旧挑着簸箕里的花骨朵,装作没有听见。
“我们说好了给你们补偿,五千还少啊!”男人看她一个人在家越发来劲了,没有崔诚夫妻俩撵人,他正好给老太太天天堵,于是开始在小院子里四处溜达,左看看右看看,装作不小心把刚挑好在晾晒的花骨朵碰了一下,玫瑰花撒了一地。
“给你们三天时间,再不拆,老子带人来亲自拆!”
“你谁啊!都拾起来!”孟相宜怒气冲冲的跑出来,站在男人跟前,阻止他继续捣乱。
半年前她离开的时候隔壁除了方想的民宿也没有别的酒店啊,哪里又冒出来的浑人!
“呦呵,哪里来的漂亮小妞儿。”男人上下打量着孟相宜,眼里浑浊,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出去!”孟相宜指着大门,冷冷的说,“不然我就报警了。”
王大川仗着自己有个在市里当领导的舅舅平常就仗势欺人,一听小美女说报警,更来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