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愿意。
江驰对上她坚定的眸, 他气的背过身去走了两步,手颤抖着摸出烟盒。
屋内没有风,可他却打了三次火才点上烟。
江驰坐在沙发上, 沉默地抽着烟。
解荔仍旧在原地站着,她喉咙艰涩, 几乎要开不了口, 脑子还是乱乱的。
她还是没太懂,江驰为什么是这样的反应。
刚刚他红着眼暴怒的模样,居然让她产生了一个荒唐的想法。
江驰不会喜欢上她了吧?
要不怎么面对她的离开, 眸里盛满了不可置信。
转而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都没沦陷, 江驰比她多吃好几年大米又是京圈摸到顶儿的爷,怎么可能栽在她身上。
唯一的解释, 大概是他还没做够?
如果是这一点的话,解荔也能理解,毕竟说实在的, 她也很不舍得他的身体。
她甚至怀疑, 自己之后很难再遇到像江驰这样, 给她带来极致快乐的男人了。
江驰吸完整根烟, 情绪平复下来。
他不明白,解荔为什么非要回去不可。
据他所知, 她所谓的南城老家,已经没有任何一个值得她牵挂的直系亲属。
所以,为什么非要回去?
江驰这么想了,也这么问出口了。
解荔听的微怔, 问她为什么要回去吗?
她有些茫然道:“就是,想回啊。”
南城是她的家啊, 谁在外打拼不想回家呢?哪有为什么。
江驰又问:“那我呢?”
解荔懵了,她实在不懂江驰的意思了,她抿抿唇没有应声。
“不是说爱我吗,爱我为什么不能留在京市?”江驰眼睛像鹰牢牢盯紧她,他再次好声好气,“我说了,你要的一切我都能给你,哪怕是天上的星星。”
他真能摘给她。
不是爱钱吗?他寻思他还没破产吧?
解荔很冷静,冷静的几乎要把他逼疯,“我要回家。”
“砰”的一声,江驰发泄似的将面前的茶几一脚踹开,他再也无法克制身体中那头凶猛的野兽,他上前狠狠掐住解荔的脖子迫使她抬起头,他吻咬着她的唇,大口攫取她口中的空气,恨不得吞噬她、毁灭她。
空气中弥漫着怒火和爱欲的气息,一丝透明晶莹的液体从解荔唇角划过,被吻的接不住了。
江驰发善心似的放开她,听她大口喘着气,心底的怒火没有半分消退。
他呵笑了声,“我算什么啊,解荔。”
“老子给你钱给你房,欺负你的人我全让他们不好过,你要什么我做不到?为什么就是要走?回到那个让你孤身一人的南城,怎么,难不成在那边还有个老情人白月光在等着你吗?”
江驰轻轻摩挲着解荔被他吸咬到微肿的红唇,目露危险,仿佛她敢应声,他就敢折断她纤细的脖颈。
解荔轻喘着气,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驰能不能别这样,仿佛她是一个渣女,不知好歹伤害对她用情至深的少爷一般。
江驰见她低垂着眸,长长的睫毛细微扑闪着,看起来天生一副可怜相。
“不是说爱我么,你说你爱我只爱我的。”江驰喃喃道。
他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底的感受,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解荔给了他太多,太多从未有过的感受。
明明是该愤怒的,可比起所谓怒火,心底更多的是无助恐慌。
他不明白,解荔明明说爱他,为什么要抛下他回到那个孤身一人的家乡。
解荔终于抬头,她看着江驰,话语轻轻却残忍,“江驰,什么时候高/潮时说的话也能被当真了?”
江驰蓦地放开桎梏她的手,错愕地看着她。
女人面色平淡,又浅浅地垂下眸去。
没一会儿,遮挡在解荔身前的身影不见,只留下一阵极大的摔门声。
解荔盯着自己脚尖看了会儿,她抬起头看了眼。
天色已然暗沉,午后的温馨全然不在,只余歪扭着的茶几和一地烟灰。
解荔思绪很乱,可她并不想理清,江驰为什么这样她也不在意了,这重要吗?
就算江驰是真喜欢上她了,又能怎样?
她沉默地打起精神,开始收拾回家的行囊。
*
临行前一天,解荔终于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该寄的都寄回去了,一时间,屋内显得空荡荡的。
原本邵昭昭说要为她办个送行宴,解荔拒绝了,只单独和邵昭昭吃了个饭。
办什么宴会,京市她在意的人统共也就那么三两个。
两人吃着饭,邵昭昭将最近的趣闻讲给她听,“林清莲她哥你上次不是见过?这次从国外回来以雷霆之势夺权了,最近逼的他家老头和林清莲她妈离婚,还让人净身出户,据说连林清莲都不允许留在家里,可把他老子气够呛。”
解荔夹菜的手一顿,蓦地想起那天江驰的话。
欺负你的人我都不会让她们好过。
她最近忙着回家的事,已经很久没关注过这些事,对林清莲她也以为自己一步踏错步步错,江驰必然不会帮她教训。
没想到,不仅仅是教训。
这不是圆了她曾经未对人诉说过的阴暗想法么?
要是林清莲从高处跌落再也翻不了身就好了。
没想到竟成了真。
解荔轻叹了口气,江驰其实挺好的。
至少作为上位者对她,是真不错了。
邵昭昭又转了话题,“不过还听说你要被江驰赶出京市啊?”
“啊?”解荔呆愣。
邵昭昭含了丝笑,“都是小五那个大嘴巴,非得说你把江驰得罪狠了,现在圈里都在传你要完了,驰哥饶不了你。”
“这群人真是,明明是我宝贝要自己走的。”
解荔也不关心这些纷纷扰扰了,她笑笑,“随她们怎么说。”
邵昭昭又问:“你要走江驰就没点表示?”
解荔不知道怎么开口,表示?
有的吧。
昨天他派了助理和律师过来,拿了很多合同,云水杉的大平层香山榭的别墅,还有京市繁华商区的几家店铺,甚至于还有江氏的股权转让书尽管只有2%,可那是江氏。
助理说,只要她签字,这一切全部独属于她,具有法律效力,前提是她要留在京市。
解荔不得不承认,她可耻地心动了。
一边感叹于江驰的大方一边觉得江驰可能真喜欢上她了。
可她还是推开了那些合同。
在京市的四年,她特别累,真的很累。
见她不说话,邵昭昭叹了口气,“你看还是听我的对吧。”
江驰这种人,哪有心的。
解荔还没来得及应话,便听她又道:“我还是难受,一想到你要走了,以后都没有人和我这么契合讲八卦了我就难受。”
“明天我去送你吧。”
解荔忙摆摆手,“可别,你要是来送我,我还真怕我哭的稀里哗啦,让我一个人走就好,所有东西几乎都邮回去了,挺轻松的。”
她这么说着,邵昭昭都有点想流泪了。
无可避免的离别伤感。
和邵昭昭分别后,解荔看了眼时间,还不算晚。
她想了想,打车往通安寺去。
忙糊涂了,还没来这儿上最后一炷香。
到山脚下,司机道:“姑娘,现在通安寺的大路修的老顺畅了,我直接给您送上去得了,这999级台阶得爬到什么时候。”
解荔笑笑,“谢谢师傅,不过我奶奶说了,爬上去显得心诚。”
毕竟也是她最后一次爬了。
好不容易爬上寺门口,解荔扶着腰喘了几口气。
如今路修的好了,通安寺的香火也多起来,只是这个点临近闭寺,所以来往的香客也不多。
解荔平复好呼吸,跨入通安寺大门,正在院中扫落叶落花的了悟抬起头,他声音沉闷,“施主,要闭寺了...”
看清来人面容的那一刻,他要说的话停住,随之取代的是脸庞上的红霞和眸中的星光,“解施主...”
解荔朝他弯眼笑笑,“我来的太晚了吧,我上根香就走。”
“不晚,还有点时间,我带你去。”了悟将双标二字贯彻到底。
解荔跟着他到偏殿,了悟解释道:“主殿今天住持做法。”
解荔了然点点头,偏殿内已然无一人,但看案台上的香火也能看出今时不同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