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
张青寒乐得肚子疼,“地主家的傻儿子常常有,像你这么傻的可不多了。”
吴翔林惊愕,“我可是要去给你买包!”
这女人好歹有点巴结他的自觉吧。
“嗯。”张青寒的笑瞬间消失,盯着他说:“你要是不买,我会让你在全校的都抬不起头。”
吴翔林撇撇嘴,“那点钱而已,还不至于我反悔。”
张青寒抱臂,并不说什么。
进了LV门店,吴翔林看着女人兴致盎然的在一堆包里面欢心雀跃的挑选,嫌弃地坐在一边等待,然后麻利的刷了卡。
张青寒好似这是才真正看向他。
吴翔林好笑,介绍了下自己,随后道:“加个联系方式?”
女人果然不拒绝,痛快给了号码。
吴翔林觉得,一个月都说多了,不超过一周,这个女人就要被他拿下了。
结果两人保持了一周多的联系,他发消息对面从来不回,他转账对面也不收,只有他说请吃饭,对面才会回一句:“我对美食没兴趣。”
吴翔林懒得绕圈子,“做我女朋友,想要什么包,明天给你。”
明天有个选修,他很需要室友去上。当然,他花钱多的是其他人愿意,但是他偏偏不乐意跟那些人往来。
结果等了一天,那边都没回音,他气的够呛,放学时找到服表。
楼下等了十分钟,那女人才姗姗来迟。
“你什么意思?”他烦躁地问。
张青寒:“我的意思不明显,还用专门跑来问?”
吴翔林愣了下,“拒绝?”
她哼哼一声,转身要回楼里去。
吴翔林飞快拉住她,“不喜欢包了?想要什么?”
“钱。”张青寒眉眼傲慢,“一千万,我考虑考虑。”
吴翔林倒吸了口冷气,有钱如他,也没见过人这么狮子大开口的,“你知道国内顶尖的外围什么价格吗?”
张青寒冷然的脸变得讥讽:“那你便去找外围。”
“你怎么回事?上次相处不是挺愉快的?”
“是合作很愉快。”张青寒笑了笑,“吴大少在众人视野里张扬得意,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我不费吹灰之力拿到一个奢侈包,同样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场很愉快的合作,但……我想我没有继续下去的意愿。”
“那你给我联系方式?”
“吴大少甩甩手,指缝里流出来的钱就够我松散生活一个月,为什么要拒绝呢?”
“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吴翔林惊讶地不知道怎么说:“你要是不表现的爱财,说不定能从我这里骗取更多的钱呢。你怎么这么肤浅。”
“可能吗?”张青寒目光戏谑,“我拒绝了几十个追求者,慢慢喜欢上了你,不是因为你最有钱,而只是因为喜欢你?这种戏码,你们圈子里的人还没看厌吗?”
吴翔林惊恼,“我,我是在真的追求你呢。”
张青寒沉默地看他。
吴翔林被她漆黑深邃的目光盯着,竟有一种躲闪的慌张和被支配的恐惧,像是被他那个可可怖的小叔叔盯着。
她忽然嗤笑了一声,拍拍他的肩膀,“还是跟我谈钱吧。”
说罢,她转身走了。
吴翔林看着她走远的高挺清冷的背影,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难看,他自以为是的轻蔑,却在轻描淡写中,被女人冷冷反击了。
他,被一个女人看不起了?
吴翔林的胜负欲燃了起来,长这么大,除了赵貉,他还没怕过谁。自此,他常常出现在服表楼外,围着张青寒想要拿下她,但那个女人就是块硬石头,真如她所说,除了聊钱,她根本没兴趣和他说其它。
他的耐心却维持不了多久,“一千万不可能,到底怎样,你考虑做我女朋友?”
他连着一个月出现在张青寒的周围,她从刚开始逗弄富少玩玩的心思,到现在也心生厌倦了,对着他的眼眸,她难得思考,认真了一些。
所以她摇了摇头。
吴翔林蹙眉:“什么意思?”
张青寒:“不知道。”
她是喜欢有钱人,吴翔林也是追她的那些人里最有钱的,但他对她而言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什么也不懂的小少爷,张青寒就想从他身上蹭点油水,再多的就没了。
吴翔林意外:“说个数呢?”
张青寒翻了个白眼,绕开他走了。
吴翔林却是找到了乐趣,依旧打不死的小强一样出现在她的身边,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两人的相处模式已经成了朋友状态。
张青寒坐上他的车,一点不客气地说:“送我去公司。”
“好嘞。”吴翔林麻溜发动,“寒寒,别兼职了,你做我女朋友,我还能每月差你的钱了?”
张青寒:“好啊,一千万。”
“你这要价也太离谱了,我小叔叔知道,非得脑袋给我削了。”
张青寒撇撇嘴,不置可否。
吴翔林偏头看她。
张青寒:“好好开车。”
他看回前方,“你好财迷心窍啊,我周围像你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但是你贪财贪的……”
“贪的清新脱俗?”张青寒恶寒道:“别给我说你因此爱上我了。”
“你,贪得好坦荡。”吴翔林说完,心里又补充了一句:像极了我那个变态吝啬的小叔叔。
张青寒嗤笑:“喜欢钱不好吗?”
“可是你很美。”吴翔林叹息,但凡当时两人相遇的方式是其他,借着她的外貌他可能都会对她生出一些旖旎意思。
现在,她就像莹莹白雪上面拉了坨大便,美则美矣,令人叹息。
吴翔林:“你破坏了美好的事物。”
他语带控诉,好似她不该将自己美丽的外表加诸在一个沾满铜臭的灵魂上。
张青寒冷笑了一声。
“愚蠢。”
“嗯?”吴翔林愣了下。
张青寒:“等你站到我这处境,再来跟我讨论这个话题。”
吴翔林噎了下,想说他就算到了她那个处境,也不会满眼都是钱钱钱的,但是他看了眼自己的豪车,咽回了后面的话。
等他真正去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是张青寒在秋天穿着单薄的裙子在训练室里练模特步的夜晚。
那天,他约了去接她,电话里还叨叨她,“真是抠,把我利用到了极致啊。”
认识半年,两人已经非常熟稔。
张青寒:“不花钱的司机,为什么不用。”
吴翔林:“……”
他这车,来回油费够她叫两趟车了。
在公司等了半个多小时,张青寒都还没出来,打电话也没人接,他没了耐心,进去找她。
刚走出电梯门,就听见严厉斥责的声音。
“今天的事,你必须担责!”一个冷酷女人的声音。
“今天失误在我,有什么问题我都承担。”张青寒低沉的声音,让吴翔林的脚步顿时停在了拐角。
“你说,是不是天天跟公子哥混在一起,连台步都懒得训练了,今天这么重要的商演,你竟然能走路摔倒。”
张青寒没说话,吴翔林蹙眉,听着那女人滔滔不绝在批评张青寒。
他没蠢的出来装英雄,按了电梯又出去等,只是一个多小时了,张青寒竟然还没下来。他没办法,只得上去,发现那层楼早就熄了灯,只有长廊安全指示牌的绿色灯还亮着,黑暗中散发着诡异阴森的光茫。
无人的写字楼里,几不可闻的脚步声指引着他走到训练室。
张青寒穿着白日商演的裙子,踩着高跟鞋,在空荡寒冷的房间一遍一遍走着。
认真、专注、虔诚。
她根本不在意别人是否看到她的努力,更不在意外界的眼光,就那样在镜子前,反反复复,不知疲倦的练习。
吴翔林看着她的背影,胸口像是被重重砸了一下。
前几日,他听闻她要商演,“扫兴,不是约了陪我去买鞋。”
“没空。”
“商演多少钱,我翻倍补你。”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看回自己的书。
嘿,什么眼神。
图书馆里他不能大声喧哗,只得压低声音,“白捡钱的活都不干,你不爱钱了?”
张青寒:“想要啊。”
“那你不去?”
“没空啊。”
“嘶……”
吴翔林透过小方玻璃,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女人,忽然意识到,贪财和诚恳或许并不冲突,满身铜臭并不背离勤恳专注。
她依旧是骄傲、真挚、努力的。
他这么想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这半年时间里,给了她太多太多关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