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哥,你喝可以,蒋雅薇算什么东西,我妈辛辛苦苦煲的汤,她一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喝个屁。”
这话是当着雅薇的面说的。
周聿风很烦躁,昨天雅薇在西图澜娅餐厅听到他和朋友聊天,他回到家就哄半天,还许诺今天陪她逛街购物。
才把人哄好,周陆这一句,他又得哄半天。
他让周陆给雅薇道歉,周陆不肯,反倒雅薇温声细语的跟周陆道歉,周陆非但不领情,还骂雅薇假模假样。
他当然是护着老婆了。
言语冲突间,他跟周陆打起来了。
本来打一架不算什么,他们经常打,他和周陆这么多年感情,没那么容易散。
今天,可能要散了。
……
爷爷最喜欢的那个双色花瓶碎了。
爷爷对那花瓶惜若珍宝,平时根本舍不得拿出来,是前段时间发现有个地方彩釉脱落了点,就让人送到专业保养古董瓷器的师傅那养护了。
养护好后,让他去拿的。
昨天他t?带雅薇去跟朋友吃饭,就暂时放公寓了,今天正好过来,就顺便带过来了,放客厅,还没来得及给爷爷送上去。
花瓶怎么碎的?
他当时和周陆扭打在一起,离花瓶有两步的距离,是雅薇劝架的时候,自己绊到桌子腿碰到了。
是雅薇不小心打碎的。
可是当爷爷问起的时候,雅薇拉着他的手瑟瑟发抖,眼睛一直往周陆身上看。
然后三婶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说,“周陆,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我也看见了,是你打碎的。”
三婶说这话,就证明她没看见,她故意的,她说谎。
不奇怪,三婶跟五婶之间有恩怨。
这么多年,三婶一直是明着暗着踩五婶一家,什么事都要插一脚,当年周陆就差点被她害死。
现在有机会坑周陆,她补一刀不奇怪。
周陆自然是否认的,让他开口给自己作证,“哥,你知道不是我。”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身上。
“爷爷,小陆是不小心的。”
开口的那一刻,他看到了周陆难以置信的目光。
周聿风知道,从爷爷的拐杖落在周陆身上的那一刻开始,他和周陆之间,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可是他能怎么办?
那个花瓶对爷爷到底有什么意义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爷爷让他去取回来的时候,一遍一遍的嘱咐,让他千万小心。
所以他不能不帮雅薇。
雅薇刚嫁过来,母亲本来就不喜欢她,如果捅这么大篓子,母亲更厌恶她,爷爷也会恼上雅薇,那雅薇今后在周家的日子,简直寸步难行。
周陆到底是爷爷的亲孙子,爷爷再生气,总不能打死他。
反正爷爷也一直对周陆这个孙子不管不问的,打一顿就打一顿,对周陆没什么影响。
事后,他会好好跟周陆道歉。
……
啪——
客厅里的惩罚还在继续。
不过,打手换了人。
老爷子大病初愈,年纪又大了,体力有限,打累了后就坐下休息,见周陆后背已经被血染红,也给了他喘息和思考的时间。
给了他半小时,问他认不认错,周陆牙齿咬碎了,还是不肯承认。
“不认!”
老爷子最近也是燥郁难消,怒火三尺高,因为小儿子娶了简橙这件事,他连着两个晚上都没合眼。
本来就烦躁,今天关灵留下的花瓶又碎了,还碰上周陆这么个倔驴。
他是真恼了。
觉得自己在这个家里没有一点位置了,小辈个个跟他对着干,事事不顺心,正好也需要一件事发泄火气。
周陆就是那个倒霉蛋。
老爷子累了,把拐杖给了钟管家,“我倒要看看,他的嘴巴能有多硬,往死里打,打到他承认为止!”
钟管家拿着烫手山芋,虽然同情周陆,但也不能不听指令。
每次费尽心思控制力道的时候,他总是冒出一个念头:
如果,简橙在这就好了,她跟周陆的关系一直很好,她那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来闹一闹,周陆就有救了。
关清柔被叶绮和周聿风的母亲曹瑛一左一右挽着胳膊,根本挣脱不开。
瞧着儿子已经整个人缩在地上,后背血淋淋一片,她整个人几乎崩溃,绝望时,门口传来一阵哒哒哒的高跟鞋声。
伴随着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呦,都在呢,大家早上好啊。”
像天籁。
关清柔的眼睛几乎瞬间亮起来,钟管家也暗暗松了口气。
来了!这小祖宗终于来了!
周陆的后背已经痛到麻木,佝偻着身子蜷在地上,脸贴地,他最先感知到了门口的高跟鞋。
铁锈味充盈干裂的唇微微动了下,挤出苦涩的笑。
这丫头……
不对,小婶,是小婶。
完蛋了,他这糟糕的蠢样,又要被小婶看见了,她又得笑话他了。
第40章
简橙,过来
简橙走进客厅,一眼就瞧见了蜷缩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周陆。
目光落在他整个后背,停在那刺目的血肉上,艳丽的双眸一闪而过的寒色和冷意。
客厅坐着的几个人顺着声音看过去,见到简橙,皆是一愣。
周聿风的视线在她脸上的纱布停留几秒,又转移到她今天的衣服。
男人的衣服。
她穿的是男人的衣服。
小叔的?
她为什么穿小叔的衣服出门?她自己没衣服吗?
简橙的情绪收敛很快,她无视众人的打量,踩着高跟鞋噔噔噔跑过去。
“哎呀,周陆你好惨啊,你这是犯了天条了吗?”
周陆刚才已经痛到麻木,看到她,全身的痛感才像突然恢复了,他艰难的撩起眼皮,本来想怼一句,视线忽停在她脸上。
“你脸……怎么了?”
谁打的啊,这么漂亮的脸都打,他每次被她气的想揍她时,都是踩她脚。
几个字蹦出来,周陆胸口的骨头都痛。
简橙伸手戳了戳他的后背,指尖沾了鲜红的血。
“被人挠的,我们两真挺惨的,都有血光之灾,赶明儿小婶婶带你去山上求个平安符。”
她过来之后直接蹲在周陆旁边,跟周陆说话,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钟管家。
钟管家被她盯的头皮发麻,心说,老奴也不想啊,小祖宗,你可别记恨我。
这种事,钟管家也不敢随便解释,更不敢随便做决定,转头去看老爷子,以眼神询问还打不打。
老爷子没想到简橙会过来。
从知道小儿子跟简橙领了结婚证后,他一看见简橙就头痛,烦得很。
元宵节那天,小儿子就跟他把话摊开讲。
“对简橙,我不指望您多喜欢,但是您不能打她,不能骂她,不能凶她,她救我一命,现在周家我说了算,所以她在周家就能横着走。”
“她胆子小,您要是敢让她受一点委屈,我不会让她再踏进这里一步,当然,我也不会再来。”
胆子小?
简橙胆子小?这话他是怎么说出口的?他就没见过哪个女孩子比简橙胆子更大的!
威胁,绝对是威胁。
可惜他不能不听,庭宴那臭小子一向说什么就是什么,他怕他以后真不来了。
所以,即便老爷子万分痛恨简橙这个把周家搅成一锅粥的疯丫头,也不能冲她发火。
“简橙啊,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她脸上的伤太明显,老爷子还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
简橙见钟管家把拐杖收回去了,才转头看向老爷子,“跟人打架,没打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