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什么狗男人,他凭什么站在荀秋旁边/对面。
最终审判很快出现,荀秋说道,“这是我男朋友,赵竞持。”
赵竞持哼出个得意的笑,很自然地把荀秋挽进手臂,睨过去一眼,下巴微挑,不是太礼貌的样子,“你好。”
严知脸色变了变,又很快压下神情,做出不以为然的伪装。
荀秋毫无察觉,她转向赵竞持,声调也抬高了些,开玩笑似的亲昵,“这位是我朋友·高中同学·宾大法学JD·大律师·严知,刚从美国回来的,也是七中这次请来的优秀校友。”
严知笑得肩膀发抖,“这是什么塔格利安式的超长头衔?”
两个男人互相致意,假模假式地伸手握了一下,没有0.5秒就分开了。
“总是听小秋提起你。”赵竞持笑着,声音不紧不慢,“这么多年的友谊也不简单啊,这次回来可得多呆段时间吧?”
友谊…这货挺会用词的。严知很淡然,“嗯,本来就一直在为回国做准备,这次呆不长,月底得回纽约办点事,之后就先定在北京了。”
先熟悉一下国内的法律环境,再考虑投资合伙的事儿,当然,离荀秋越近越好。
赵竞持笑,亲昵地捏着荀秋的手抚摸,“那挺好,现在交通这么发达,等我和小秋办酒的时候,你来一趟也方便,北京西站过来有直达的列车吧?”
严知冷呵了一声,松开了行李箱,口袋里摸出一张烫金名片,笑道,“要结婚了?那我正好帮咱们律所接个业务,离婚纠纷什么的,我有个同事非常擅长呢。”
他把名片递到荀秋手边,笑意加深,“现在离婚率这么高,咱们有备无患嘛。”
荀秋只当他开玩笑,一下笑出声,接了他的名片来看,黑色PE卡上面没有花里胡哨的名头,甚至简单到只有名字和电话,她正反翻了一下,长长地“噫”了一声,剔透的眸子抬起来看他,惊叹,“哇,好厉害啊。”
严知微微失神。
她的笑容依旧和当年一样纯净甜美,尖尖的虎牙露出来,梨涡深陷。
他早不是当年那个冲动自傲的少年,可见到她的那一刻,胸口如潮水汹涌的喜悦淹没了神智,抱住她的时候,他用了十二分力气才阻止自己吻下去。
当年那些让他们饱受折磨的离别暂停了恋人的时光和热情,而他经历努力和汗水的洗礼,终于成为独当一面的男人。
世界中的诱惑与堕落他从来不屑一顾,他只想回到有她的地方。
有男朋友又怎么样?不是还没结婚么,结婚了还能离婚呢,这货有什么好得意的?老子才是荀秋的初恋。严知的余光不屑地扫过对面的男人,其中暗含的挑衅意味不言而喻。
赵竞持笑意淡了些。
这男的进攻性很强,可比薛均难搞太多了。
荀秋的手机铃声适时地响起,她说了声“抱歉”,很快摸出手机看了一眼,“琴阿姨”三个字闪在屏幕。
她按下接通,“喂?”
那边郭琴的声音很焦急,“秋秋你在哪儿呢?”
荀秋:“我还在西站呢,怎么啦?”
“你快来一趟滨江路派出所!那个谢树的舅舅家说你妈妈是人贩子,要抢走孩子呢,现在一群人闹起来了,你那些文件呢,都放在哪里了?快点带过来!”
荀秋一下有些慌神了,忙追问,“我妈呢,没事情吧?当时姨你在吗?”
郭琴声泪俱下,“在啊,就是一起去逛街的嘛,到了万达二楼哦,遇到那群人,他们凶得很哦,上来就抢人,还好旁边有个年轻人帮忙拦着,哦哟,谢家舅舅把人家打得头破血流的,你带着文件快点来,现在我们都在滨江路派出所!”
电话切断了。
荀秋脑子嗡嗡作响,耳朵里都是那句头破血流,混战之中的误伤不可避免,可陈雯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下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赵竞持看着她骤然煞白的脸色,问道,“阿姨怎么了?你先别急!和我说。”
不能慌不能慌,荀秋深吸一口气,整理着思绪,她转向赵竞持,“你认不认识滨江路派出所的人?”
赵竞持点头,江城这么小,一个制度下面大部分人都互相认识,“怎么了呢,阿姨去派出所了?因为什么事情?”
他拿出手机开始翻通讯录,“别急,我打过去看看。”
荀秋稳下心神,“我要先回融贸一趟,赵竞持,你先去一下滨江路那边。”
“严知,不好意思,我不能送你了。”
“怎么回事啊?”严知问,“你说说看,有没有我能帮忙的?”
“你…”荀秋下意识刚要拒绝,话一出口却突然愣住,对啊,现成的律师就在眼前。
那边赵竞持的电话已经接通了,她一下把住了严知的手臂,可怜的眸子水汪汪的,“严知,你帮我好不好?”
“当然好啊,你说什么傻话?”严知皱了皱眉。
赵竞持和严知先去了派出所,荀秋打车回了趟融贸,匆匆忙忙把文件一股脑放进了包包。谢梁和叔公的解除协议还在办,此时他在法律上仍然是叔公家的孩子,舅舅那边来抢完全是不讲道理的。
荀秋刚一出家门,又接到了赵竞持的电话,让她不用过来了,他已经带着一行人往融贸回来。
有警察和律师在,这件事几乎没怎么费力。
舅舅那边根本不是要孩子,只不过是想威胁陈雯给所谓的“租赁费”而已,所以并不需要所谓文件。
荀秋细细查看了陈雯,她奇迹般的一点伤都没有,谢梁受了点惊吓,有点呆呆的,但是身上也没有什么损伤。
严知接过郭琴递过来的水,笑着说了一句谢谢,而后又转向荀秋,“他们叫嚣父债子还确实好笑,谢树名下根本都没有财产,谢梁没得到遗产,自然也不需要继承他爸爸的债务。”
谢家的房子在谢树的妈妈名下,如今身亡,理所当然判给了舅舅一家。可这群无赖让荀秋受了惊吓,严知不愿意轻轻放过,“这合同的目的性太强了,而且没有经过专业人士的认证,我建议咱们以谢梁的名义起诉谢树伪造夫妻共同债务企图侵占财产,让他们把不该吃的都吐出来。”
“这样可以么?”荀秋自然也不愿意让高绢的儿子一无所有。
“当然。”严知笑,“别皱着眉头了,一群臭鱼烂虾而已,我肯定会把这件事办妥的,你不用费心。”
荀秋不和他客气,总算有了些笑容,“那太谢谢你了严律师,不知道您是怎么收费的?”
严知哼笑,“就当我练手,刚好习惯一下国内的环境吧。”
这些可以容后再提,荀秋知道严知的水平,既然他这样胸有成竹,想来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了。
“那个路人呢?”荀秋突然想起这茬,“头破血流的,去医院了吗,还是怎么的?”
郭琴点头,“几个人上去打人家,小伙子再抗揍也难抵挡啊,他送我们到派出所才去的医院,真是个好人啊!”
陈雯也附和,又向赵竞持说道,“哎小赵和小严好像认识人家,我看他们打着招呼的。”
荀秋心里有什么东西猛地下坠,她不可思议地看向赵竞持。
赵竞持摸了摸鼻子,没办法,只好说了实话,“是薛均,他受了点伤,现在去了中心医院。”
她一下站了起来。
陈雯:“你也认识?”
郭琴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哦?他就是薛均啊?我就说哪里有点眼熟的!”她一拍陈雯的胳膊,提醒道,“就是秋秋三伯母介绍的那个税务局的男的呀!哎呀真是的,上次我还特意去打听过的。”
“家里情况那个样子,人倒是还挺好的哦?”郭琴很感慨。
陈雯抬头看向荀秋,眼神复杂。
第八十六章
听郭琴叙述完当时的情景, 荀秋觉得,就算是出于最基本的礼貌,自己也应该去中心医院看望一趟。
如果那个人不是薛均的话, 她会充满感激并且毫不犹豫。
可他为什么会还在江城, 根据李熙的话猜测,荀秋以为他早已经回研究所了。
经过郭琴的催促, 严知打了电话过去, 可遗憾的是,薛均表明, 他在简单处理好之后已经离开,并没有住在医院, 让他们不必来探望。
郭琴“哦哟”一声, 很惊讶, “都那样子了, 还不仔细检查一下哦,万一出了什么事儿那还得了啊?”她拉了一下严知, 示意让他喊薛均过来一起吃饭。
攥紧的圆润指甲掐进掌心,钝痛蔓延, 荀秋撑住了沙发边角, 背脊不自觉地挺直, 太久不曾涌动热血的心脏开始乱序地跳动, 惆怅压住了每一根神经。
“怎么了?”赵竞持握住了她的手臂, 手指巡下, 垂着眼慢慢展开了她的手心, 白色的月牙痕迹深印, 他忽然呼吸发闷,不由自主地想起在西宛的那个夜晚。
那时荀秋坐在沙发上查看邮件, 而他百无聊赖地走到了阳台上。
晚风轻柔,拂动了铁架子上摆着的兰花盆栽。
荀秋离开河东公寓的时候,把它们带回了西宛。
赵竞持也不过是拿起旁边的喷壶看了一眼,她却很快走到他面前,失态地夺走它。
“这个…兰花不能经常浇水的。”她眼神闪烁,为自己突如其来的举动找补,“太晚了水分不蒸发,根叶会腐烂的。秋天水温又低,也可能会冻伤。”
赵竞持还有什么不明白,这盆花与薛均有关。
很难形容这一刻的失落,卑劣的占有欲翻搅,他看着眼前神情怅然的恋人,喉咙好像堵住了。
半晌,他还是选择了忍耐,“我知道了,对不起,我应该先问问你。”他没有揭穿,伸手搂住了她。
而荀秋那一刻的愧疚如山体倾斜,炽热缠绵的吻递上来,甜腻的香气侵入唇齿,他渐渐忘记了所有,捏住她的下巴加深了它,情难自禁地按住她的腰窝,走了几步,反压在沙发靠背。
荀秋的回应太过热烈,手下细腻柔顺的肌肤触感让血液沸腾出白烟,他的思量溃不成军,咬住她的脖颈,肆意地拥有她的美好。
荀秋是他的女朋友,就算她现在心里还有别人哪又如何。
漫长岁月的陪伴,总会让她遗忘那些短暂的曾经。
“没事。”荀秋很快调整好状态,反握住他的手,很自然地笑,两个梨涡陷下去,几乎看不出任何勉强。
赵竞持眯了眯眼睛,知道有些事情不能再拖了。
那边严知“哦”了几声,很快挂断了电话,对郭琴惭愧地一笑,“不好意思啊阿姨,薛均说还有事,不能过来吃饭了。”
耳朵旁边嘈杂的声响消失,荀秋感到了莫名的轻松。
可那天晚上她失去了睡意。
薛均躺在她的黑名单已经三个月了。
她思考着要不要询问一下他的伤势,反反复复地把操作手机,把他拉出来,又放进去,终于还是某一个时刻,收到了他的验证信息。
凌晨三点钟,他怎么会发现的?
在感叹号弹出的灰色小字从对方拒收变成确认好友关系的那一刻,薛均还有点不可置信,荀秋把他的黑名单设置解除了?
他的动作快过考虑,很快按下了添加按钮。
十分钟后,荀秋通过验证。
他拨过去一个语音通话。
她的声音轻柔,透过颠簸的电波,慢慢沁进耳朵。
“还好吗,你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