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晚上出门时穿了一条藕粉色长裙,裙摆下露出的一截小腿纤细笔直,白得发光。外面套了一件白色针织厚毛衣,柔顺的长发被扎成了一束鱼骨辫,发尾随意用蝴蝶发夹夹了起来,显得人甜美又慵懒。
布加迪威龙的车身漆黑霸气,线条冷硬,而女人的身影纤细柔美,瞬间形成极强的反差感,看得人心神荡漾。
全球限量的顶奢超跑,下来的却是个娇俏漂亮的女人。
仅仅是站在那,周围的环境仿佛都跟着亮了。
看见眼前的场景,后车驾驶座的男人当时酒醒了一半,就准备拉开车门下车。
这时,副驾座上的秘书看清了车牌,脸色当即变了。
小声在男人旁边提醒:“顾少,这好像是裴总的车。”
顾少鸣眉头一皱,“裴时隐的车?”
他又定睛一看,还真是那辆他当初想拿没拿下来的限量超跑。
顿时,男人眼里意趣更甚,直接开门下了车。
与此同时,车外,傅思漓正在检查车子被撞的情况,撞得不算很严重,但车尾灯那里还是被撞凹了一块进去,不知道得花多少钱才能修好。
光是看着,她就忍不住心疼。
这时,身后的车门打开。
傅思漓转过头,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走过来,衣着名贵,衬衫扣子都没系好,手里的烟还燃着,一副吊儿郎当的富二代模样,眼睛还直勾勾地盯着她。
男人一走近,一股浓烈的酒气扑面而来,一闻就知道对方喝了不少。
她当即拧了拧细眉,漂亮的眼眸里覆上一层寒霜。
“你是酒驾?”
美人就是美人,就算冷脸相对,也有一种别样的漂亮。
顾少鸣满不在乎地勾唇,凑她更近一步,就闻到了女人身上浅淡的香气,让人不禁心口痒了痒。
他低声调笑:“怎么,想报警啊?要不要我把手机借你?我叫顾少鸣,顾家的顾。”
一听男人这副嚣张至极的语气,傅思漓的脸色瞬间更冷。
她听过这个名字,北城银行行长的二公子,难怪敢这么有恃无恐。
原本她还想私了就算了,现在看来倒是没这个必要了。
见傅思漓不说话,以为她是害怕了,顾少鸣哼笑一声,慢悠悠把手里的烟头扔在地上踩灭,姿态散漫至极,又扫了一眼车。
“看来的确是恃宠而骄,裴时隐挺宠你吧,这么贵的车都随便让你开出门。”
顾少鸣早就听说过,裴时隐那位正牌太太还在国外没回来,那眼前这个女人充其量就是个包养的情人。
男人嘛,都有那点劣根性,外面的女人都是新鲜的,何况眼前这个的确漂亮。
难怪连裴时隐那种外表看上去高岭之花,不近女色的男人,也没法免俗。
商业财团和银行之间是互惠互利的关系,而他是北城银行行长最宠溺的小儿子,就算裴家在北城豪门里一手遮天,也多多少少要卖他一个面子,不会因为区区一个情人就在明面上撕破脸。
听见他这话,傅思漓就知道男人是不知道她和裴时隐的关系。
但她才不管什么三七二十一,拿起手机就拨通了报警电话,干脆又利落。
“110吗,这里有人酒驾肇事。”
停车场里空旷安静,她的嗓音清甜悦耳,粉唇一张一合:“哦,他可能不算是人,只是有几个臭钱的社会蛀虫,还没学会离开父母独立行走,不仅知法犯法,还藐视法规,危害公共安全.....”
当着他的面敢报警骂他不是人,顾少鸣当即气笑了,还敢骂他只是有几个臭钱。
一旁的秘书还在场,男人的面子无疑被踩在了脚下,他的目光覆上一层阴戾之色,一把上前夺过她的手机。
“怎么着,仗着有裴时隐撑腰,以为能主持正义是吧。”
手机就被他这么措不及防地抢走摔在地上,傅思漓的手腕都被拉扯得一痛,细眉皱紧。
只听见顾少鸣冷笑一声,语气阴鸷:“你是觉得我怜香惜玉,不会打女人?”
话落的下一秒,男人高高扬起手。
看见他的动作,傅思漓瞳孔放大,可根本来不及闪躲,心脏在那一刻紧缩起,只能让她紧紧闭上眼。
她甚至感觉到了男人抬手时带起的风,可预期里的疼痛没有袭来,反而腕骨错位的声响在耳边响起,让她下意识瑟缩了下。
下一刻,熟悉的冷冽气息将她环绕,她被人拉到了身后。
以一种保护的姿态。
傅思漓呼吸一滞,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纤长的眼睫颤了颤,缓缓睁开眼,才发现身前多了一道颀长的身影,侧脸俊美分明。
男人的肩膀很宽,西装利落地勾出轮廓,牢牢挡住了她眼前的视野,让她刚刚因为恐惧而紧张的心跳瞬时放松了下来。
同时,心跳却又以另一种方式奇异地加速起来。
看清来人,顾少鸣的酒意彻底醒了,手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让他的五官扭曲起来,近乎恐怖的力道,手腕像是已经被人就这样生生折断了,对方依旧云淡风轻。
而比疼痛更可怕的是,是面前的男人。
以往在名利场里谈笑风生时,裴时隐待人接物至多是高高在上,不易攀附的冷淡,并未对人展露出过多的戾气锋芒。
可此刻,他却从男人漆黑幽深的眼底看见一闪而过的狠戾,快得像是他的错觉,却莫名让他的后背渗出一层冷汗。
裴时隐居高临下地站着,像是扔垃圾似的松开他的手,理了理袖口的褶皱。
他的嗓音漫不经心,却覆着一层令人不寒而栗的冷戾,对身后的秘书开口。
“打电话给陈局,送顾二公子进去醒醒酒。”
第5章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
回家的路上,夫妻俩各自坐着,后排格外安静。
傅思漓看似在望着窗外的街景出神,实则满脑子都还是刚刚裴时隐突然出现的场景。
她也没想到,他会那么干脆利落地就把行长的小儿子送进了警察局,丝毫不留情面,连半点挣扎的机会都没给对方。
还有刚才他身上一闪而过的冷戾,把她也吓了一跳。
刚刚平复下来的心跳顿时又有了加速的趋势。
她强行收敛起思绪,心里却忍不住担忧。
傅思漓转过头看向身旁的人,犹豫着开口:“那个人会不会报复啊?”
裴时隐抬手,松了松领口的温莎结,眼底的冷意总算褪去了几分。
“他不敢。”
......你有钱你厉害。
那点担忧刚消失,就又听见他沉声问:“如果我没来,你就受着那一下?”
傅思漓刚刚也反思过,其实她刚刚也有些冲动,不该在一个人半夜出门时,还和陌生人起冲突。
如果他没有及时出现,刚刚那一巴掌就真的要落在她脸上了。
想想都觉得疼。
她咬了咬唇瓣,忍不住小声反驳:“那你不是来了吗....”
话落,男人又看过来一眼,目光虽淡,却有一阵极强压迫感袭来。
傅思漓顿时心虚不已,移开了目光不和他对视。
感觉好像一下回到了小时候似的,她和裴时欢每次惹祸的时候,最后都是裴时隐来给她们收场,然后就要被训。
她赶忙转移话题,问他:“对了,你怎么在这里?”
其实傅思漓想问的是,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停车场里,那么及时。
他抬起眼,视线直直望向她,薄唇轻启,慢条斯理开口。
“你不是来接我的?”
听见他笃定的语气,傅思漓刚刚心里的那阵悸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哪!来!的!脸!
要不是看不惯他在这里潇洒,她怎么会半夜开车出门,又被人撞车。
傅思漓绷着一张漂亮的脸,语气认真:“你下次不要在太阳下面走,不然我会看不到阳光。”
裴时隐还没掌握如此高级的骂人方式,淡声反问。
“为什么?”
因为你的脸太大了!
不过想到刚刚才把他的车撞了,傅思漓还是没把这句说出口。
她自知理亏,把他的车撞了,心里还是有点愧疚的,语气放软了些。
“你那辆车多少钱,我赔你吧。”
男人答得轻描淡写:“不贵。”
傅思漓眨了眨眼,好奇追问:“不贵是多少?”
“一千多。”
以为是一千万人民币,傅思漓那口气还没来得及松下,就听见他云淡风轻地补充。
“欧元。”
“........”
悬着的心终于死了。
还是当她没说吧。
男人仿佛能洞悉她的想法似的,唇角勾起一点不易察觉的弧度,看着她逃避似的移开目光,觉得好笑。
车内一片安静里,他又不紧不慢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