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齐扉家见过焦棠后,齐桁急吼吼地查了焦棠全部信息。查完后,两夫妻陷入了沉默。
齐礼是哪里有坑走哪里,一辈子不愿意走一步平坦路,天生反骨。
哪怕焦棠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康家庭,他们可能都不会那么反对。
焦棠的原生家庭太糟糕了,他们不得不怀疑她找齐礼的动机,高中都没读完,追着齐礼满世界跑。
后来,焦海峰甚至直接找上门,求他们办事,打的是焦棠的旗号。
周静对这种人真是厌恶到了极点,若是焦棠跟齐礼真在一起,焦海峰不知道会打着他们家旗号在外面干多少恶心事。
这些事她自然没有找焦棠说过,别人家的孩子,她不能找不能去劝退。她只能教她自己的孩子,逼他放弃,直到把她儿子逼上绝路。
焦棠比她想象中的硬气多了,焦棠跟焦海峰不一样,焦棠很清高。周静准备了一笔钱给焦棠,甚至跟青柠传媒那里打了招呼,只要焦棠签字就可以走。
焦棠拒绝了,她不签字谁都越不过她。她被套在青柠传媒里很多年,一边读书一边工作,最后还清了全部的钱,自己恢复了自由。
他们分开的那七年,周静知道齐礼没走出来,她试图劝齐礼走出来。她认为焦棠和齐礼真不算合适,两个人性格太像了,都是犟种,过不好日子。
齐礼到底还是跟焦棠走到了一起,犟种也有好处。不管世界怎么变,不管经历过多少,选择了那个人,千山万水也能走过来,一犟到底。
“阿姨。”焦棠停到距离他们一米的地方停下,认真朝周静打招呼,抬手到齐桁面前才意识到这个动作不合适,她打算收回手,“叔叔,您好点了吗?”
齐桁伸手出来,跟她握了下,点头,“嗯。”
焦棠迅速回头看了齐礼一眼,很意外,他会跟自己握手,又看回齐桁,尬住了,她不知道还要说什么。
“工作怎么样?”齐桁主动问道,“他今晚搞这么大动静,会不会耽误你?”
“不会不会。”焦棠现在什么都不怕,她经过这么多次风波后,早就平静了,音乐人最重要的还是作品,只要作品够硬,什么都不是问题,“刚才就想过来跟您和阿姨打招呼,前面流程太赶,我和阿礼拖到现在才过来。”
“他就是不想来。”齐桁一针见血,指了指齐礼,“你不过来,他今天一整晚都不会过来。”
齐礼松开焦棠的手,过来推齐桁的轮椅,“我过来看你脸色吗?我吃饱了撑得在我大喜的时候找气受?”
“他们父子俩就不能好好说话,一模一样的臭脾气。”周静接过刘瑶送来的羽绒服,递给焦棠说道,“先回酒店吧,穿的太薄了。”
“谢谢阿姨。”焦棠从刘瑶那里拿到自己的手机和背包,套上羽绒服,非常自然地挽住了周静的手臂,她喝了点酒,胆子特别大,很会顺杆爬。
庄园有别墅酒店,他们一家今天住一栋别墅。
焦棠和齐礼把老爷子送到房间,他们在客厅坐下目光对上。他们静静看着对方,看着对方眼睛里的自己。
房子寂静,远处烟花还在绽放。屋子里空调吹着暖风,焦棠裸露的冰冷皮肤渐渐回温。
“你会觉得我脾气差吗?”
齐礼伸手过去,焦棠接住他的手,瞬间移动过来到他身边,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摇摇头压低声音,“我刚才不好意思反驳,那么多人都在,给他们留点面子。你面对他们脾气不好,是他们长期打压你,你才习惯性反驳。如果他们每一件事都夸你,你会反驳怼人吗?你不会。”
齐礼低头亲到焦棠柔软的唇上,松开,“继续。”
你继续什么啊继续。
焦棠抬手碰他的睫毛,她把整个下巴都放松下来,放到他身上,“你很优秀,你脾气也很好,脾气不好的是他们。”
“是吗?”齐礼低头用鼻梁去碰她的鼻梁。
“我一直觉得你很温柔,你做事很稳重,你很有担当,二观很正。”焦棠环抱着他的肩,依靠在他身上,“你很可靠,你让我有安全感,你学习能力很强,什么东西一学就会。你很有才华,天赋很高。”
齐礼被夸舒服了,他垂下睫毛,亲焦棠的唇,把她唇上的口红都亲掉完了。
“还有吗?”齐礼的声音低的有些哑。
“身材好,长得好看。”焦棠抬手把他唇角沾到的口红擦掉,用力把自己的也擦掉,“孩子是父母缺点的镜子,他们看到你的不好,都是他们自己的不好。而你本身,非常好。”
齐礼含住她的唇,缓慢地吻着渐渐深入。深入骨髓的吻,从温柔到强势,焦棠被亲到手脚发软。
齐礼抱着她往卧室走,他的手机响了起来,齐礼抽出手机关机扔到了柜子上,抱着焦棠大步进门,焦棠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他们被迫中止,齐礼重重踢上门,拧眉抱着焦棠坐到柔软的沙发里,强硬地蹭了蹭焦棠,“谁的电话?想死吗?”
焦棠想起身被齐礼按住腰,她跪坐在齐礼的腿上,拿起手机看到来电。
席宇。
她接通电话,“宇哥。”
齐礼按下一键关闭窗帘,窗帘缓缓阖上。
“我和萧老师到了,你们是已经撤了吗?”
焦棠咬着嘴唇定定看着面前的男人,他仰靠在沙发上,整个手掌托着她,修长的手指在搞事。
她按住齐礼的手指,不让他动。
“让礼哥跟你说吧。”焦棠把手机放到齐礼的耳朵上,齐礼不接,她只能举着让他接电话,整个人也就趴到了他身上。
齐礼抽出手在焦棠的脸上抹了下,冷静道,“让服务员带你们去酒店,我们忙完过去。”
焦棠抬手擦了擦脸,转身从桌子上抽纸给齐礼擦手。
齐礼任由她擦着,跟那边不紧不慢地聊了几句才侧头避开手机,用下巴点了下把手机挂断。
“我们做一次再去找他们。”
焦棠起身放下手机扔掉纸巾,“做了这衣服就穿不上了。”接触到他暗沉潮湿的眼,嗓子动了下,“你很想要?”
他注视着焦棠片刻,起身,“算了,你不想要我不勉强你,我去冲个澡换套衣服。”
焦棠觉得在他面前一点底线都没有,她把齐礼推回去,俯身到他耳朵边,“手行吗?”
齐礼笑出了声,低沉的笑灼烧着焦棠的耳朵,“行。”
最后还是换了衣服,焦棠换了毛衣长裤套一件羽绒服,扎着马尾拉着齐礼的手去见了他们的朋友。
这一晚齐礼喝了很多,他很高兴。
到凌晨才散场。
焦棠挽住齐礼的手臂,让他靠在自己身上,他们走在寂静的庄园小路上。花香飘荡在清冷的冬夜,天上升起了稀疏的星星。
很有默契,他们同时停住脚步仰起头看天。
看了很长时间,齐礼转头吻住了焦棠,“人生真好。”
孤独而漫长的人生,觅一良人相伴,何其幸运。
齐礼曾经厌恶这个世界,他觉得这个世界对他恶意满满,他生来好像就是受苦的。他渴望亲情,却不敢去碰。他不敢期待任何东西,不期待也就不会失望。
爱情亲情友情,焦棠牵着他的手一样一样去碰。
齐礼说第一天去领证,他们第一天要陪齐桁坐高铁回去,到B市已是下午,没人会下去去领证。
焦棠把工作推了一天,按照席宇的领证攻略跟齐礼一起约拍了照片,
晚上他们一起回到了租住的房子,焦棠很长时间没回来,出租屋冰冷空旷,家徒四壁。
她都怀疑她家遭贼了,可这个破房子有什么值得偷的?
齐贼靠在他家门口垂着眼睛笑,笑的肩膀颤抖。
焦棠带上她的房门,把行李箱推给齐礼,拿起手机给房东发消息,退租。
“你的东西我搬过来了。”齐礼拎着焦棠的行李箱到自己的房子,说道,“不想去我爸妈家住的时候,我们就在这里住。”
“你这房子真买了二年?”焦棠迈进齐礼的房子,带上了门,“这里安全吗?你能住这里?”
“不止二年。”齐礼拉着焦棠的行李箱到主卧,拉上窗帘,说道,“我回国第一年买的,我原本想买对面,怕太明显……丢脸。”
买对面就不丢脸是吧?
司马昭之心。
“你抽屉里的放的东西我看到了。”齐礼转身拉开衣帽间门口的柜子,取出盒子递给焦棠,说道,“你什么时候藏我的照片?哪里弄的?”
焦棠没想到自己出个门,家都被偷了。
她说齐礼怎么反应那么快,立马全部对上了,她一把夺过盒子警惕地看他,“你还看了什么?”
“你还藏了什么?”齐礼用脚踢上主卧门,抱臂看她,“某人还背着我藏了什么秘密?嗯?”
照片是《青年摇滚》报名资料上抠的,焦棠那年太绝望了,他们分开的时候,她连齐礼的照片都没有。她不能去找齐礼的海报去珍藏,太明显了,她跑去找了《青年摇滚》主办方,要求退她的资料。
他们都退赛了,退资料合理吧?焦棠以她怕自己资料泄露为由,要求退的干净一些。
主办方是把资料甩给了她,乐队资料是按照成员装订在一起,二个人是一份。
这件事无人知晓,焦棠以为自己私心藏的很好。她若无其事地把齐礼的照片扣下来小心藏在书本深处,那是她第一张齐礼的照片,不是艺术海报,不是网上下载的图片,是他个人的照片。
“你怎么不拍照呢?我这么大一个人在你面前晃了那么多年,你不能偷拍吗?”齐礼摸了摸她的头发,对她的过去很是愧疚。
焦棠翻着照片看到后面的字迹,沉默了许久,说道,“越在意,越怕失去。”
如果只是普通的喜欢,她大可以偷拍,明目张胆地表达自己的心意。不行就算了,这辈子再也不相见。
可她对齐礼的喜欢不是普通的喜欢,那是刻在她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哪怕他们不能相爱,她也会守在他身边。
他们一起爬过的长城门票,焦棠也收了起来,颜色已经掉了,纸张泛白,字迹模糊。
她在上面写满了想见你。
盒子里还有很多旧物,齐礼的吉他拨片,他丢掉的饰品。还有一些CD碎片,曾经被齐桁折断,被齐礼放弃的CD。他们参加音乐节的工作牌,参加《新歌手》每一期的通行卡都在里面。
大半夜,两个人不睡,坐在床上翻旧物。
“还有个相册,我拿给你看。”焦棠起身离开床,打开了行李箱从最里面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牛皮纸色的相册,拿过来递给齐礼,家都被偷了,她也没什么好隐瞒,“这里,是我们分开的那七年。”
齐礼看着她片刻,翻起了那本小小的相册。
机票、车票、看焦虑症的病例单,薄薄的纸张,写满了她那些不为人知的痛苦。
每一页都沉重,齐礼一页一页翻看着,她的每一年都差不多。
后面多了一张齐礼的演唱会门票,夹着一张他的演唱会现场照片,遥远的舞台,只能看到白色光束,看不清舞台上的人,她在人山人海后。
这就是她说的,看过他一次演唱会。
齐礼一张张照片看完,他很深地看了焦棠一眼,起身离开卧室去客厅打开书架暗层。
焦棠抱着相册探身看他,“礼哥?”
很快齐礼就回来了,他抱着一米高的相册回到床上,整个撂到了床上,清了清嗓子,“给你看我的。”
婚前坦白吗?
焦棠对满床相册陷入了沉思,不会都是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