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挡开了陆迦南向她伸过来的手,心里的声音脱口而出,“你不要随随便便就来撩我。”
陆迦南愣了一下,“随随便便?你觉得我对你是随随便便的态度?”
江菀柔像个闹别扭的孩子,咬着嘴唇不再讲话。不知怎的,眼泪已经不争气地在眼眶里打起了转儿。我一定是醉了,她心想。
陆迦南见江菀柔没有回答,继续说道,“我一开始就说了,我想和你结婚。因为是你,我才想结婚的。”
“你再给我点儿时间,下次我不会再这样了。”
其实,陆迦南秉承着一贯为人处事的态度,对她这个没有感情基础的闪婚对象挺好。
错的不是陆迦南,是她越来越贪心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陆迦南的语气急躁起来。
“我出去换衣服,你先洗澡吧。”江菀柔一边退出去,一边关上了身后的门。
脚底板凉凉的,低头一看,连拖鞋都落在里面了。
真是有够失态,心里的懊丧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江菀柔在一楼浴室里的浴缸躺了半小时才爬起来,出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十二点。
路过二楼的客卧时,她停下脚步,朝里面张望了一眼,陆迦南不在。
自己在想什么呢,他已经两三周没去客卧了。
主卧的门敞开着,吊顶灯已经熄灭,陆迦南给她留了一盏台灯。
她尽量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绕到属于自己的半年床,钻进了被子。
崭新的被子和床罩还残留着阳光晒过之后干爽的味道,大概是阿姨白天来换上的。
今天只有一床喜被,半边被子盖在肚子上还是有些冷。
江菀柔扯了扯被角,扯不动。回过头看了一眼,发现陆迦南的腰背处压到了不少被子。
她伸手摸到墙上的温控开关,将冷气温度调高了两度,又向中间稍微靠了靠。
“睡着了吗?”她象征性地朝着熟睡的陆迦南的背影小声念了一句,开始将被压住的部分往外拖拽。
结果,陆迦南猛地转过身来,吓了她一跳。
“还没。”
“你还醒着?”平时都是背对背,很少从这个角度打量陆迦南,江菀柔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灯亮着,我睡不着。”
“不好意思,我马上就关。”
“等一下。”
“嗯?”
“稍微等一下。”陆迦南按下了她抬到一半的手。
“怎么了?”江菀柔不解。
“刚刚是不是吓到你了?”
江菀柔反应了一下,才明白过来,陆迦南在说刚才的事情。不知道是不是台灯的光线太过昏暗的缘故,陆迦南全然没了白日里那股凌厉又从容的优雅劲儿,头发软软的,像个乖顺的高中生。
“有点儿。”放松下来的江菀柔实话实说。
“对不起。”
“其实,你不用向我道歉,是我没见过世面,一时慌了手脚。”
虽然一开始就说好不用承担夫妻义务,但陆迦南毕竟是个有生理需求的成年男人。
早就听说男人可以身心分离,既然他能和不想结婚的前女友正常地谈恋爱,那现在坦坦荡荡地向她索取欢愉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情,毕竟两人在法律上早就是合法夫妻了。
新婚第一晚,洞房花烛夜,本是人之常情,她应该表现得更加游刃有余才对。
江菀柔盯着陆迦南紧闭的嘴巴,属于自己的那一抹浅浅的红似乎还印在他的唇边,她下意识地伸出手在他的嘴角揩了一下。
她不知道自己露出了怎样落寞的表情。
陆迦南抓住她的手,将她整个人拖到了怀里。
嗯,这样就够了。江菀柔顾不得没有关灯,疲惫地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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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桔梗信玄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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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今天开始,江菀柔和陆迦南将在日本度过为期一周的新婚旅行。
名义上是度蜜月,不过满满当当的行程里有一大半都是各种食品公司和日式糕点工厂的参观与访学计划。
江南稻的糕团研发案最终通过了如园集团的评审,江菀柔想尽快开展下一步计划。
和老公报备之后,陆迦南对新婚妻子要甩下自己外出的计划表示了强烈的不满。
“公是公,私是私,我这是工作之需。”江菀柔晓之以理。
“工作重要,家庭就不重要了?我们连蜜月旅行都没有,你就要把我一个人撂家里?”陆迦南动之以情。
对照了一下双方的日程表,发现两个人可以拼凑出一周的婚假。
于是折中一下,干脆二人一起出差得了。陆迦南去拜访日本的大型客户,江菀柔去工厂和店铺进行技术学习。
原本兵分两路效率更高,但陆迦南坚决不同意分头行动。
“也罢,你不要影响我的行程就是了。”江菀柔最终还是妥协了。
“你就是这么跟投资方说话的?”
“我这不也是为了让我们能更好地双赢嘛,我好你好大家好。”
日本八月中旬有为期一周的暑假,大多数工作基本都得排到八月下旬之后。
机票和酒店预定交给了小助理,他顺便帮江菀柔也预定了机票。
“头等舱?”江菀柔收到邮件的时候相当不安,“反正两个小时就到,我经济舱就可以了。”
“蜜月旅行总不能让老婆自己出钱吧。”陆迦南一如既往地并不在意,“不是你说,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嘛。”
结婚以来,里里外外已经花了陆迦南不少钱,她没敢细算。
虽说没有AA的经济实力,也没有那个意图,但还是想着能省一点是一点。
“各位乘客,本次航班即将抵达东京成田国际机场,当地时间为上午十一点十五分,地面温度为摄氏29度。我们的飞机仍在下降过程中,请保持在座位上并系紧安全带、收起小桌板,并将座椅靠背调直。”
空姐用日语又进行了一次广播。
江菀柔睁开惺忪的睡眼,陆迦南左手挡在她面前,正在将她旁边的舷窗挡板用力抬起。
她朝窗外看了一眼,已经能看到连绵起伏的群山了。
出了机场,马不停蹄地赶往汽车租赁公司取车。
日本和英国一样,都是靠左行驶,驾驶席在车的右边,陆迦南的国际驾照派上了用场。
顺着高速路口的指示牌,没有直接进入东京都内,而是拐向了隔壁山梨县的方向。
新婚出差的第一站,是位于山梨县境内的桔梗信玄饼工厂。
前段时间准备喜饼礼盒的时候,江菀柔对于怎样将尽可能多种类的糕点塞进尺寸有限的盒子里绞尽了脑汁。
她喜欢的种类太多了,可是装了这个就塞不进那个,放了那个这个就要舍弃。
要是有一两口一个的大小就好了,脑海里灵光乍现,想起了小巧玲珑的日式茶点。
以前,江菀柔总嫌弃日本的茶点太迷你,都不够她塞牙缝的。不过,正因为迷你,绝对不存在浪费的问题。
老一代人还残留着□□时代的恐慌,恨不得家里随时随地都囤得满满当当,跟粮仓似的,连糕团都不例外,一买就是一大堆。
可是,糕团一旦过夜,口感不佳,还不如不吃。
特别是年轻人,追求新颖的小东西,能不能吃饱无所谓,关键要美。
颜值即正义的标准,不仅适用于人,还适用于糕团。
这么想,也就能理解当下外来的日式茶点大行其道的原因了。
谁让现在都是颜狗当道的世代呢?连江菀柔自己都不例外。
她一边想一边扭头看了一眼身边的男人。
“怎么了?”
“没事。”江菀柔笑着摇了摇头。
经过冷静的复盘,她似乎多了一点儿拿捏陆迦南的信心。再怎么说,作为明媒正娶的妻子,她已经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贪心一点又何妨,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罢了。
从东京一路向西,开了两个多小时。
桔梗信玄饼的名字里,“桔梗”来自于“桔梗庵”的老字号,和桔梗花没什么关系,“信玄”则取自当地领主的名字。
信玄饼最有名之处倒不是味道多么惊艳,而在于自诞生以来延续至今的纯手工包装。
比火柴盒还要小的透明小盒子分为两层,底层盛着洒满黄豆粉的麻糬,上层是一罐用来蘸取的黑蜜。外面套上彩色的包装纸像一个小包袱,斜插一支舀取麻糬的小木棒。
江南稻的糕团虽然都是独立包装,但遇到外层沾粉的类型,还是免不了撒得到处都是。像这样用塑料纸包住,就不会有破坏淑女式吃法的担忧了。
参观食品厂是江菀柔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就喜欢的见习环节。
她站在窗户边,专注地望着车间里穿戴整齐的工人一丝不苟地用心包扎着流水线上每一个小小的麻糬。
眼下还是暑假,参观的游客里大多都是中小学生,或成群结队,或跟着家长,叽叽喳喳。
江菀柔站在一群孩子里,却比任何一个孩子看得都认真。除了没穿校服,那模样也和当年那个好奇心慢慢的高中女声无异了。
站在一旁的陆迦南看到她这副热切的样子,脑海里划过了她有点儿可爱的想法。
观光工厂还有一项特色,是可以用220日元(约合人民币12元)换一个包装袋,不限量装散装的信玄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