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肆这些天每天跟她报备行程,只要有时间就来接她送她,哪怕忙的没有时间,也一定会跟她解释清楚。
她和谈肆的项目合作至少还要有一段时间,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比初初重逢时,近了那么一点。
但他们最亲密的动作,仍然是那晚的拥抱,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一个很普通的周五,谈肆有一个跨国会议,钟意水把一部分工作带回家继续加班。
她忙完的时候,揉了揉眼睛,忽然感觉脚下的踩的地板晃了晃,头顶的吊灯震了震,笔记本电脑旁边放的玻璃水杯里的水,晃动的幅度有些大,有几滴水从杯中晃出,洒在她的键盘上。
钟意水又揉了揉眼睛,刚才那一切又立刻消失,一切恢复原样。
仿佛刚才发的,都是她加班太累产生的错觉。
但不对!刚才的震动和键盘上的水渍证明这一切不是错觉!
钟意水立刻反应过来,不管不顾的冲出门,往楼下跑。
人在极限的时候体能足以超出自己的想象。
钟意水以飞速跑到楼下时,公寓外的空地上有了不少人。
大家都是居家的样子,穿着居家服,有些茫然,还有些后怕。
“刚才是地震了吧?”
“我家狗狗叫的很凶,和它平时不一样,我就知道肯定不对劲。”
“是不是周围哪里地震了?你看现在又不震了。”
“我家里天花板的灯掉下来了,蛮危险哦!不得了。”
“这是我第一次遇到地震,好害怕,还好住的矮,要是住的高一点我这个腿脚肯定不敢跑下来呀。”
“……”
大家的猜测和钟意水猜的差不多,都觉得是轻微地震或者附近的哪个城市发生地震带来的震感。
钟意水想问一下谈肆和她的同事们现在如何,是否安全,顺便想上网看一下,她猜测网络上一定有新闻会报道。
可她一摸口袋,空空的,她的手机落在了家里,她跑出来的时候太着急,什么也没有带。
钟意水揉了揉太阳穴,现在她还不敢上楼,干脆在楼下待一会儿吧。
她找了一个无人的长椅坐着,安静的发呆。
室外现在说话声不止,所有人都有种劫后余生的轻松,认识的或不认识的,熟悉的或陌生的,都在毫无芥蒂毫无保留的真心的关心着对方,庆幸大家今天能够逃过一劫。
钟意水的邻居也看见了钟意水,互相道过平安后钟意水继续一个人坐着。
晚风湿漉漉的扑面而来,带着芬芳的湿气。
钟意水见没有余震,也有人已经往楼上走,她也准备上楼,她不得不承认,她离不开手机,她现在迫切的需要手机,需要知道谈肆现在如何。
钟意水刚刚站起,猝不及防的陷入一个温暖的拥抱。
抱着她的人身上充满着她熟悉的琥珀雪松冷调,抱着她的人手指忍不住的颤抖。
像是心情巨大起伏后的失而复得。
谈肆抱着钟意水,眼眶泛红,哽咽着开口:“bb,我好挂住你。”
谈肆的母亲和带他的保姆都是习惯说粤语的,他从小学会说的第一个词便是粤语的“妈妈”,粤语是他最先掌握的语言,他入学后接受的是多语言教育,但粤语仍然是他最习惯说的语言。只是随着后来去不同的地方读书,他开始讲普通话和英语,但不能否认,他最初还是牙牙学语的孩子时根植在脑海里的母音,是粤语。
人在激动的时候,总会本能的、不由自主的、语无伦次的说着自己的母语。
就比如现在的谈肆,哽咽的说着粤语。
他一遍又一遍的在钟意水的耳边重复着叫她bb,钟意水知道谈肆是过于担心她,谈肆搂的她好用力,像是要把她揉入骨子里。
“谈肆,我没事,你先松开我。”钟意水微微挣脱出他的怀抱,“我没事的。”
谈肆握着钟意水的手不肯放开,“我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有接,我以为……我害怕……”
钟意水安抚着谈肆,“我的手机在家里,我没有拿下来,不确定还有没有余震,我不敢很快回家。我也很担心你。”
谈肆亲眼见到她安全才放心,这一路他的心脏都快要蹦出胸腔,他甚至不敢去想最坏的可能。
钟意水见谈肆的眼角红的吓人,温热的手掌还在微微颤抖,她轻轻抚摸着谈肆的手背,“你这样没法开车的,先上楼休息一会儿吧。”
谈肆像是还没有回过神儿似的,亦步亦趋的跟着钟意水,钟意水拉着他去哪他就毫无怨言的去哪。
他们刚回到公寓,外面忽然惊雷乍起。
钟意水倒了两杯水,一杯给谈肆,随后她赶紧拿起手机,在工作群里报了平安。
她看了看之前的消息,大家都没事,所有人都很平安。
谈肆也渐渐缓过神来,钟意水不接电话带给他的惊吓比地震多得多得多。
他放下水杯,站在钟意水身后,从身后缓缓的搂住钟意水的腰肢。
钟意水看不到谈肆的模样,可低哑的嗓音落在钟意水耳畔,“阿水,我越来越离不开你了,做我女朋友好么?”
钟意水的目光落在谈肆搂着她的手掌上,他的手背青筋凸起,充满蓬勃的力量感,钟意水的目光又落在那枚曾经她抚摸过无数次的戒指上。
她转过头,和谈肆对视,片刻后,她开口:“你做到一件事,我就同意你说的。”
谈肆眼里写满了意外,“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也是做得来的。”
钟意水纤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谈肆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那枚戒指,她说:“你把我的那枚戒指带来,我就同意。”
谈肆听到后眼神黯了黯,开口问钟意水:“还有什么要求?”
钟意水摇摇头,“没有了。”
谈肆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她的身上,他像一个无家可归的孩子,和钟意水一次又一次的确定:“只要我把那枚戒指找到,你就同意复合,这一辈子再也不分开。”
钟意水脸颊微微一红,“我只是答应你再试试,我没有说过一辈子再也不……”
谈肆笑了笑,“我不会再给你离开我的机会。”
钟意水敛了敛神:“你先找到那枚戒指再说吧。”
谈肆挑了挑眉:“这有什么难的?”
他抬手,把他脖子上戴的项链解了下来。
钟意水双眸微瞪,看着谈肆短短几秒钟就将她的那枚戒指捧在手心。
仍然是她熟悉的样子。
谈肆居然、他居然把这枚戒指作为吊坠,一直戴在脖子上。
钟意水想不到,这么多个日夜,谈肆居然都戴着这枚戒指。
这枚戒指居然一直在谈肆身边。
钟意水眼眶红红的,谈肆抬手拭去了她眼角的泪水,“哭什么。”
钟意水说不下去了:“我没想到……”
谈肆单膝跪在钟意水面前,将这枚戒指虔诚的戴在了钟意水的手指上,“现在,物归原主。”
说完,他起身,捧着钟意水的脸,用力的却又无比珍惜的吻了上去。
久违了的吻,谈肆一遍又一遍的用舌尖描绘着钟意水的唇形,一次又一次的将她吞进口中。
衣服一件又一件的掉落在地上,他的手掌摁住她纤细的腰肢,想要把她揉入骨子里。
密闭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谈肆哑着嗓音问钟意水:“卧室在哪?”
钟意水软绵绵的抬手指了个方向,谈肆立刻将她拦腰抱起,钟意水落在她熟悉的床上,忽然想到:“没有那个……”
谈肆没有说话,他的吻接二连三的落在钟意水的身上。
他不断向下,谈肆的唇很软,他的鼻梁很挺拔,钟意水忍不住的缩了缩肩膀,她的身体忍不住的抖了起来,她的手指下意识的拽着谈肆的头发,她晕晕的,脚掌可能踹到了谈肆的肩膀,但她已经什么也不知道了。
谈肆抬头看向钟意水时,他的发梢都低着水,钟意水脸颊通红的别过头去不看他,谈肆咬着钟意水的耳垂,轻挑的笑着说:“我的阿水,不愧是阿水……”
“水”这个字被谈肆咬的格外重,他的鼻尖抵着钟意水,钟意水能感受到他的唇瓣和鼻尖鼻梁都是湿湿的,钟意水红着脸,心脏砰砰乱跳,她能感受到身后的火热:“你……”
谈肆的手握着钟意水的手。
钟意水忽然想到:“我的包,我的包里有,你去拿来。”
谈肆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钟意水说的,钟意水解释道:“上周逛商场,搞活动发的,我忘记扔了,就一直在包里。”
说完钟意水指了指,就是谈肆一伸手就能拿过来的那个包。
谈肆把钟意水说的东西拿出来,看了看,笑着说了句:“下次记得要最大号。”
钟意水红着脸:“你不用算了。”
商场里品牌免费做广告发的,她都不好意思要,还是品牌的地推员硬塞到她手里的,谁会跟人家说一句,给我换一盒最大号啊!
谈肆咬开,“只好我委屈一下。”
说罢,他重新吮上钟意水的唇。
钟意水卧室里的灯光影影绰绰,光线昏暗,倒映在窗帘上的影子一晃一晃的。
她的长发散在身后,衬得她愈发白皙。
两个久别重逢的人都不甘示弱,用自己的方式表达着对对方的思念。
褶皱被用力的一次又一次的碾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磨掉他们曾经的分离。
惊雷过后,雨水淅淅沥沥的下了整夜。
***
钟意水是在谈肆怀里醒来的。
这样的场景久违了,她甚至有些恍惚。
谈肆轻轻的吻了吻她的额头,“饿吗?”
不问还好,一问,还真有点饿了。
昨天的惊吓过后又是极度的欣喜,同时伴随剧烈的运动,起伏过大,体力消耗太大。
谈肆叫了外卖,他确定现在的他们两人,谁也没有心情想去做早餐,他想和钟意水一直腻在一起。
谈肆就连处理工作都搂着钟意水。
钟意水被他圈在怀里,不难看到他手机里的消息,忍不住问他:“你还真不怕被我看到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