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临濯:“没关系,学习一项运动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们慢慢来就好了。今天是第一次来南山滑雪,如果你觉得自己滑很累,那我就托着你的手滑,这样你应该就不会经常摔倒了。”
陈缘知转头看他,眼眸底浸着雪光:“那你不会累吗?”
许临濯:“那你亲我一下,我就不累了。”
陈缘知打了他一下:“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可是完全的初学者,我怕你扶着我,我摔的时候连带着你也摔了,那可就惨了……”
许临濯站了起来,慢慢戴上护目镜,露在外面的唇角微微弯起:“那就试试吧,看看我能不能带着你滑完剩下的坡道。”
陈缘知握着许临濯的手,开始小心翼翼地滑最后一段坡道,身体从一开始的僵硬沉重慢慢变得轻盈了一些,和许临濯一起滑了一小段路,居然都没有摔倒。
陈缘知有些兴奋地说:“我发现我有个人扶着的时候,就不会摔倒了!”
许临濯失笑:“那可能只是平衡力的问题,也许学起技巧来,你会掌握得比较快。”
“但你总要松开我的手自己滑的。”
陈缘知抬头看他,“我知道……哎!”
回答时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稳,陈缘知差点又摔了,幸好许临濯眼疾手快揽住了她的腰。
两个人的滑雪板也因为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故挨在了一起,情况不太妙,陈缘知握着许临濯的手臂半靠在他怀里,表情十分紧张,许临濯抱紧了她,用力拉开板子之间的距离,碎雪飞溅开来,风掠过耳畔呼成一片尖响,速度开始减慢,情况总算平稳下来。
陈缘知呼出一口气,放松下来之后才意识到自己靠在许临濯怀里,手臂也紧紧地抱着他的腰。
滑初级道的大多数是年轻人,初高中生居多,所以周围经过两个人身旁的小孩很多。陈缘知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什么,脸上已经有了燥热之感。
她想要松开手,许临濯却提醒她道:“小心!”
两个人的板子刚好踢碰到了一起,陈缘知的手臂本来已经快要松开了,刚感觉到身体歪斜,闻言吓到,手臂又一下子缠绕了上去,紧紧地箍着许临濯的腰。
“……还没好呢,你慢点。”许临濯笑她,“这么急着走是打算去哪?”
陈缘知抱着他,脸红耳热:“……没打算去哪。我只是觉得——”
两人说着话的间隙,身边的雪道上滑下来几个小孩,穿着全套的雪具,动作灵敏地腾挪移动冲向这边,然后忽地不约而同刹住车停在了两个人跟前。
其中一个小男孩抬起手指着正抱在一起,头也挨着的两个人,很大声地喊道:“哟,那边的大人在做羞羞的事情!”
陈缘知背脊僵住了,大脑内发出了雷鸣般的警报声,她猛然抬起头,她和许临濯身后不知何时已经站了好几个小孩。
为首的小孩见到她转头,很夸张地大叫:“哎呀,他们看过来啦!”
穿着粉色雪服的小女孩说:“他们刚刚是不是在亲亲啊?”
“不好,被发现了,快跑快跑!”
小孩们一见陈缘知朝这边看过来,马上聒噪起来,一边起哄一边滑着雪,一阵风似的跑走了。
陈缘知:“……”
许临濯:“噗。”
陈缘知心底的羞耻感达到巅峰,她狠狠地拍了一下许临濯的肩膀:“你还笑!”
许临濯捂着脸,他没有反抗,反倒是搂紧了陈缘知的腰,把头埋进了她的颈窝里,呼出的热气在她的耳垂边上慢慢晕开,笑意也弥漫:“对不起,但是我真的忍不住……”
陈缘知捏紧拳头,满脸通红了:“你还抱着我!待会儿又来一群小孩围观你信不信!”
许临濯抬起头,抿着的唇泻出笑来:“那就让他们看吧。”
陈缘知崩溃:“我不想被一群小学生围观讨论啊!”
许临濯慢悠悠地说:“你要这样想,你是大人,他们是小孩子,他们能懂什么?而且我们只是抱着而已,又不是在接吻。”
陈缘知:“……”
陈缘知:“许临濯,你以后别教小孩。”
许临濯挑眉:“原来清之已经想得这么长远了?”
陈缘知忍无可忍:“滚!”
这一次南山滑雪的经历,让陈缘知和许临濯对滑雪这项运动的意见产生了比较大的分歧。许临濯觉得这次体验非常愉快,陈缘知则对此不想发表任何评价。
5.蒋欣雨。
陈缘知和许临濯去颐和园的那天,北京城刚好下了一场雪。
虽街道两旁的积雪还是不太明显,但空气变得湿冷了些,落叶树光秃秃的枝干灰白参差,带着凛冽寂寥的美感。颐和园内的苏州街湖面结成了一道长冰,铺满了雪,像是湖水被染成晶莹的白色。
这场细碎的雪最终没能在城市里留下它的痕迹,却给颐和园绘了这一池冬颜。
一开始的路还算好走,但开始爬山之后,陈缘知便有些累了,即使景色真的很好。
许临濯牵着她的手,看着她小心翼翼地从石块铺成的阶梯上走下来,等她到了跟前才问道:“累了?”
陈缘知呼出一口热气:“嗯。”
许临濯:“那我们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吧。”
许临濯牵着陈缘知的手。因为天冷,两个人都带着毛绒手套,握起来有些滑,不太容易抓住。许临濯没说什么,低头看了一眼,把自己的手套摘了下来,再去拉陈缘知的手,这次总算是握紧了。
陈缘知轻声抱怨:“为什么我锻炼的效果几乎看不到啊?我们好歹爬了那么多山了,你总是从容不迫的,我还是一爬就气喘吁吁。”
许临濯轻笑,鼻尖微红:“基础不同。”
两人牵着手到了有长椅的地方坐着,不远处是卖糖葫芦和姜茶的商店,雪白的气体蒸腾,只是看着就觉得浑身都变得暖和。
陈缘知拉了拉许临濯的手:“我想喝姜茶。”
许临濯松开她的手:“那你在这坐着,我去买。”
陈缘知点点头,在长椅的一角坐下。
这一处的风景也很好,碧蓝的天,天脚连着殿宇的檐木,变成浅淡的月白色。周遭都是游人旅客,间或看到朋友相携,一家三口,人间热闹的烟火气落了满园。
陈缘知靠在长椅上,天太冷,她甚至不太想玩手机,觉得还不如揣着手坐着望天,至少暖和。
眼珠微转,陈缘知的表情忽然愣住。
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女孩的骨架小巧玲珑,曾经的短发已然及肩,头上戴着的星星发夹五彩缤纷。她背对着陈缘知,面前站了一个身形比她稍高的男孩,她仰着头和男孩说着什么,男孩笑了起来,伸手捧住她的脸。
陈缘知站起来走到他们跟前,有些迟疑地开口:“……欣雨?”
被喊了名字的女孩身形一定,她回过头,在看清陈缘知的脸的那一瞬,眼睛里溢满璀璨晶莹的笑:
“缘知!”
自从蒋欣雨去了杭州读大学,两个人许久都没有见过面了,陈缘知刚刚乍一看见蒋欣雨,还以为是自己看错了,蒋欣雨怎么会来北京?
陈缘知:“你最近还好吗?怎么突然来北京了?”
蒋欣雨:“都挺好的!我是来北京旅游来啦,之前就很想来北京看看的。”
陈缘知和蒋欣雨拉着手闲聊,蒋欣雨身后的那个男生走上前来,眼睛看向陈缘知:“这是?”
蒋欣雨连忙道:“这是我好朋友,陈缘知。缘知,这是我男朋友沈铭。”
陈缘知和沈铭对视,客气地握了一下手便松开,“你好。”
“你好。”
蒋欣雨笑道:“真的是好久没见了,你一个人来颐和园的吗?许临濯没有陪你?”
陈缘知莞尔:“他去买东西了,我在这等他,刚好看到你。”
两个人说了好一会儿话。
蒋欣雨主动告别,走得远了还回头朝陈缘知招手,她身边的沈铭一直看着她,似乎是怕她摔倒。
莹白的雪和枯枝底下,男孩抬起手抚摸过蒋欣雨的发尾,其上的星星发夹鲜艳明亮,仿佛冬日里的一把彩灯,闪烁夺目。
陈缘知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远去。
许临濯拿着姜茶走出来时,刚好看到树底下站着的陈缘知:“清之?你怎么过来了。”
陈缘知接过姜茶,捧着暖手,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令人开心的事情,不禁莞尔。
许临濯看她:“你看上去没那么累了。发生了什么开心事吗?”
陈缘知:“偶遇了一个人,是高中时的朋友,她来北京旅游了,和她男朋友一起。”
“原来如此,我认识吗?”
陈缘知摩挲杯壁:“不,你不认识。”
许临濯心领神会:“她看起来怎么样?”
陈缘知慢慢地开口:“很幸福。”
看到牵挂的人也得到幸福,她很开心。
6.篮球赛。
“缘知,清北新生篮球赛你去不去?”
屏幕散发莹莹白光,陈缘知打字:“去。”
胡妤洙:“那我们到时候坐一起吧?我叫业辰留了第一排的位置给我们——”
陈缘知:“你坐吧,我可能不能坐着。”
胡妤洙:“?”
陈缘知坦白:“我报了志愿者,在知道大家会参赛之前。”
清北新生篮球赛,这一届定在清华的体育馆里举行。
许临濯会不会参加什么的,陈缘知之前完全没往那方面想,因为高中三年她都没见过许临濯打篮球的样子。
加上学校当时强调志愿时长的重要性,陈缘知看到有组织篮球赛志愿者的志愿活动,感觉可以在室内呆着很好,就报名参加了。
所以许临濯给陈缘知发消息说他要来清华打球赛的时候,陈缘知是有点懵的:“啊?”
“原来你会打篮球?”
许临濯失笑:“清之,你是不是忘了,我有和你说过的,我会打,只不过打得很少。”
“所以你会来看我吗?”
陈缘知应得很快:“当然会来了——”
脑海中滑掠过什么重要的讯息,陈缘知愣住了,直到许临濯都发现哪里不对劲:“清之?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