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翰:“好久没喝到桦姐请的咖啡了!”
李诵石一边拿咖啡一边笑着说:“桦姐也回来了,注资的事情也解决了,看来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对啊,我就说我们公司命不该绝。”
言妍啐他:“呸呸呸,说点吉利的好不好?真是咖啡都堵不住你的嘴!”
气氛热闹,喧嚣声像是漫开的暖气,化作温泉流向心脏,那一处的心跳也变得滚烫起来。
谢槿桦拿起其中一杯咖啡,走到梁瀛虚掩着的办公室门前,轻轻敲了敲玻璃门。不过片刻,里面那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清沉动听:
“请进。”
谢槿桦推开门的那一刻,梁瀛便坐在桌边,身影被桌面的暖光灯勾勒,光线在他的肩膀和脖颈间起伏,像是连绵不绝的山脉,底下镇着的,是她久久回荡不息的心跳声。
然后他抬眼看来,清黑的眼底在看清她的那一瞬,慢慢诞生明亮笑意。
他喊她,声音比平常更加温和柔软:
“槿桦,到这边来。”
作者有话说:
好好好,槿桦的故事就到这里吧,停在一个充满希望的时刻!^_^
后面准备更小知小濯大学毕业后的番外啦!
第178章 178 番外14
◎毕业前夕(上)◎
胡妤洙:“你今天有没有什么安排?”
上午的阳光明媚舒缓得像一首流淌的纯音乐, 校外的brunch西图澜娅西餐厅里,胡妤洙一边吃东西一边抬头看陈缘知,而她对面端坐的清丽女孩摇了摇头:“上午暂时没有, 中午可能得去见我老师,下午要回学校准备论文。怎么了?”
胡妤洙戳着碟子里的沙拉道:“也没什么, 就是郑业辰跟他导师去上海了,我一个人在北京好无聊,想着如果你有空我们今天出去玩玩。”
陈缘知失笑:“你想他就给他打电话嘛。”
胡妤洙:“我才不想他。”
陈缘知无奈地看着她, 胡妤洙忍不住开始嘀咕:“他一帮他导师干活就联系不到人, 也不回我消息。”
陈缘知:“他也许是忙吧,你也说了,他帮他导师干活, 我忙起来也是谁都联系不上的。”
胡妤洙:“可是他之前都不这样……就是最近才突然变得不爱回消息的。”
“……算了, 可能是我想太多了。”胡妤洙扒拉完自己碗里的菜叶, 看向陈缘知,“你呢?最近都在忙什么……”
就在这时, 陈缘知的手机响了起来, 她停下刀叉看了眼来电人的备注,马上接听了电话:“老师。”
“嗯, 嗯, 好。”陈缘知抬头和胡妤洙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回应电话那边的声音清润, “好的,那我马上过去。”
等陈缘知挂了电话, 胡妤洙才发问:“怎么了?”
陈缘知:“我老师, 就是许临濯他爸爸, 昨天来北京了。我昨天和他说今天中午去找他, 但他刚刚打电话过来,说有事找我,让我现在就过去。”
胡妤洙:“那还是正事要紧,你快去吧。”
剩下的半盘沙拉也没有办法吃了,陈缘知在心里默默向食物道歉,赶紧收拾了一下东西走了:“下次我们再一起出去玩。”
胡妤洙:“好。”
许致莲给的地址是北京的一处会员制茶室,建在离市中心较远的区域,环境清幽隐秘。
陈缘知来到门口时报了许致莲的名字,被服务员领到了一间雅室门前。
推开门时,陈缘知以为雅室里只有许致莲,故而当陈缘知看到许致莲对面还坐了一位老人时,她愣了一下。
那位坐在椅子上的老人头发花白,乍一眼看去显得瘦小,穿着也很朴素,走在路上也许都不会被注意到。
但,不如说正是这种圆融顺应的感觉慑住了此刻推门而入的陈缘知。
即使三个人都坐在这间雅室中,却只有这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完全与环境融为一体,明明他们都是客人,但他坐在那里,却让人觉得他其实是这间茶室的主人。
脑海中的想法都是电光石火的一瞬产生的,那位老人在下一秒还未来到时,就已经抬眼朝她的方向看来。
许致莲见她来了,朝她笑着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身边,陈缘知乖乖坐下,听许致莲和她眼前的这位老人谈话。
多数时候是许致莲在说,在陈缘知来之前他们似乎就已经开始谈了,陈缘知粗浅地听了一段,听出来是讨论北京某个老派国画家的新展。
陈缘知听着听着,偶然转眼,却发现对面那位老人一直在看着她。
陈缘知愣了愣,虽被她发现,但老人并未移开视线,正当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许致莲终于停了下来,脸上的笑容变盛:“对了,忘记和你介绍了。”
“这位是赵明华赵老先生,我想缘知你肯定听说过他的名字。”
陈缘知的面色逐渐转向惊愕。
何止是认识。国内国画界的大家本就是少数,而眼前这位赵老先生更是一群大家中最为人熟知的一位。
他的国画也曾是陈缘知幼年时期临摹的范本之一,甚至赵明华成名的时间比许致莲还要早了十年。那个时代正是最好的时代,新旧交替,不可否认的是文化艺术的繁盛和世纪之交的包容开放造就了他身为国画家传奇且不可复刻的一生,但即使撇开那些身外之物和时代机遇,赵明华的画工和画意也是独具一格无可比拟的存在,从不会有人质疑他超然的水平和成就。
赵明华一直观察着陈缘知的表情,此刻看到陈缘知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他反倒淡笑起来:“我以前总觉得自己的虚名太盛,现在看来,估计也未必。”
陈缘知:“……”天啊!好想以头抢地!
陈缘知内心泪流满面,她发誓她今天回去一定要把自己知道的画家的名字和脸对上!!
许致莲却好像想起了什么旧事,忽地笑了起来:“你别见怪,我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她也没有认出我。她只是对不上名字和人,并非没有听说过你。”
陈缘知连忙点头称是:“赵老先生的范本我从刚开始学国画的时候就读过,我特别敬佩您,也很喜欢您的画。”
赵明华抿了抿唇,似乎是笑了一下:“那都是很多年前画的了。”
许致莲看向赵明华,手掌挪向另一侧,“这是我的学生,陈缘知,也是你说想见见的这届全球华人国画大赛的冠军。”
赵明华:“现在见到了。”
陈缘知早就懵了,许致莲转头看到她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对,小缘你没听错,赵老先生就是为了你来的。”
赵明华悠悠然开口,声音浑厚如钟鸣:“我当时知道这一届全球华人国画大赛的冠军居然是国内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女孩时,我确实是十分惊讶。但没过多久,我又从别人那里听说,这届冠军其实是许致莲的关门弟子。”
“本来我这把年纪了,对什么事都不太有兴趣,但一听到和许致莲这家伙有关,我马上就决定我得来一趟,见见这个老家伙,也见见他新收的徒弟。”
陈缘知连忙点头:“是,我都是沾了老师的光……”
赵明华摆摆手:“那也不算。我是先看到了你的作品,才知道你的事的。”
“其他的几位选手的作品我也看过,我和你老师都认为,你的冠军算是实至名归。”赵明华看着陈缘知,徐然道,“不过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陈缘知:“您说。”
赵明华:“你是怎么想到以水为载体创作国画的?”
陈缘知在全球华人国画大赛的总决赛现场贡献出了一幅在此之前整个比赛历史里都前所未有的画作——除了宣纸和水墨之外,她还准备了一口长方形的装满水的水缸。
比赛主题早已提前告知了所有选手——是墨梅,一个几乎被画烂了的主题和意象。
当所有人都认为这个看似平平无奇的题目实际上却是无比棘手,当前几个选手带来的作品都没能让评判官们眼底泛起一丝水花之时,陈缘知带着她的材料和作画工具登场了。
她用水墨画了一幅含苞待放的墨梅图,整幅图画一笔而就,一气呵成,惊人的流畅线条和玲珑如玉山堆砌的笔触,几乎要爆发出来的灵气和纸上近乎栩栩如生动态感十足的梅花,所有的一切都顿时擭取了评判官的目光。
然后所有人看着陈缘知将这样一幅画带到透明玻璃水缸前,将画纸浸了进去。
正当所有人惊呼哗然之际,那张长卷上原本含苞静立的墨梅被水注满,墨迹蜿蜒横生,深浅晕染,竟像是一瞬间花开怒放,完全的荼蘼。
后续现场比赛的视频被比赛官方上传到网络之后,陈缘知独辟蹊径的作品也曾饱受攻击和质疑,不少人尖酸刻薄地指责她是炫技而非踏踏实实地使用绘画的基本手段参赛。但这些人的声音渺小微弱,并没有影响比赛的结果,而那些人的质疑声也在视频末尾评判官们给出了惊人的高分之后消弭殆尽。
身穿白衣白裙的女孩面若净水,眉黛而眼眸清黑,拿着一张宣纸,水墨色的花枝在她的手底下疯狂生长。
这个面容温婉清丽,年仅二十三岁的中国女孩击败了所有在比赛前曾被看好的大热选手,取得了冠军,可以说是比赛历史上最强的几匹黑马之一,她在参加比赛前还是个籍籍无名的心理学系在读研究生——她甚至不是科班出身。
陈缘知:“会想到水,是因为我注意到比赛的宗旨在这两年里一直强调创新,而我自己恰好也是在研究关于国画创新领域开拓的东西,借助水来表现墨的流动性和梅花绽开时的动态过程的创意是我很早就有的想法,只是借这次比赛的机会完整地呈现了出来。”
陈缘知坦诚道:“参加比赛的选手中有很多画技高超的,而我觉得我很难做得比他们更好,所以我想,我是否可以利用我的创意来取得冠军呢?我最终成功了,也是因为比赛主办方恰好能欣赏我的创意,是运气加持的结果。”
陈缘知一开始参加比赛是受许致莲的引荐,她自己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去参加的,在此之前她已经跟随许致莲学习了四年的国画,有了相当丰厚的积累。
赵明华点点头,缓声道:“创意只是一方面,这种对着墨精准的控制力,才是你的作品里最亮眼的一部分。”
赵明华掀起眼看了看许致莲,声音淡淡,听不出喜怒:“你运气不错。”
陈缘知没听懂赵明华的意思,但她感觉许致莲的笑容变深了些许。
许致莲:“小缘的个人画展,两周后会在北京举办,赵老先生愿不愿意赏脸来参观?”
陈缘知急了:“老师——”
赵明华居然应下了:“哪一天?”
许致莲微笑:“我待会儿把详细的时间地址都发给你,到时候要是不来,我可得去你家找你的啊。”
赵明华缓缓起身,一副准备离开的模样,闻言也只是扫了许致莲一眼:“那我就在家恭候你的大驾了。”
陈缘知:“……”这两个人加起来都快一百多岁了,怎么一跟对方说话,就显得那么孩子气啊!?
作者有话说:
下章小桌出场^_^
第179章 179 番外15
◎毕业前夕(下)◎
送走赵明华和许致莲后, 陈缘知准备回学校继续写完自己的论文,包里的手机忽然响起铃声。
陈缘知拿出手机,在看到备注的那一刻笑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 语调轻快:“许临濯!”
“你现在到哪里了?”
另一头,许临濯的声音温醇清冽, 含着涓涓笑意:“刚刚从德雷克海峡离开。”
“浪是不是很大?”陈缘知摸了摸冷饮杯,杯壁透明,几块冰块浸泡着琥珀色的茶水, 她想象着许临濯现在会看到的景色, 有些好奇,“你有听到橱柜在响吗?我听说过海峡时,船会晃得很厉害。”
“没有,”许临濯的声音拉远, 似乎是穿过走廊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环境音消弭,“因为教授让我们提前把东西都固定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