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浔之坐在那张特别订制的奶白色皮椅里。易思龄常坐在这,皮子里沾染了属于她的香气。
坐下去的瞬间,仿佛她从背后圈住他的腰身,把柔软发烫的脸颊贴上他的背脊,搅乱他本就不堪一击的灵魂。
算上路途上花费的时间,应该是快五天没有见到易思龄了。现在就坐在她的办公室,想念在这一刻达到阈值的顶峰。
那只狮子玩偶威严地蹲坐在属于它的一角,是易思龄忠诚的守卫者。谢浔之勾起笑,想起了他办公室的王冠小猫。
一刻钟后,易思龄带着钟森、张箐,风风火火地从研发中心过来。
“你们先去钟总的办公室等我,我过会就来。”易思龄交待后,就迫不及待地往办公室走去。
一推门,谢浔之正坐在那,幽深的目光看过来,像磁铁,吸住她。
“不是说我去你办公室找你吗!”易思龄压根就不顾上其他的,欢天喜地地小跑过去。
忍辱负重是真,想他也是真。
她不得不承认,五天没有见到他,缝合在工作之下的思念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破开口子,全部钻出来。
不是不想,是她太骄傲,不愿意承认她想他。
谢浔之把椅子往后退,留出空间,转向左侧,易思龄绕过办公桌的左侧,径直坐上去,蓝色的A字版短裙往上挪几寸,露出来的皮肤被男人用手掌完美遮盖住。
一系列的动作配合得如此默契娴熟。
他知道她会坐上来。
梅叔赶紧默默退出去,替两人把办公室门阖上,然后尴尬又不失特助威严,守在走廊上。
易思龄圈住他的颈部,笑盈盈地,身上冒着因为一路快走而渗出来的热气。
“你来我办公室和我来你办公室,似乎没有区别,易总。”谢浔之在见到她后,反而保持冷静理智,沉稳得过头了。
只是贴合在她大腿外侧的手掌,牢牢地掌控,又失控地捏了捏软肉,青筋迭起,暴露出他的欲,望。
他口中沉沉地唤她易总,易思龄心尖都有些发痒。
“怎么一样,我去你那里,至少不会把董事办的人吓死,但你来,能把所有人都吓死。”
“吓到你了。”
谢浔之说。
易思龄眨了眨眼睛,心里有一台泡泡机,不停地喷出甜蜜泡泡,嘴里也很甜,试吃过新口味的蛋糕,身上都沾着各种甜品的气息。
她就这样飞快地亲了一下谢浔之的唇角,然后猝不及防地从他怀里挣脱。
“对,你吓到我了。谢董。”
谢浔之还没有感受那一瞬间的亲吻,她就从怀里逃跑,手臂一瞬间失落,又非常平静地放回原位,不然一直维持搂她的动作,显得很笨拙。
“蛋糕呢!”易思龄喜气洋洋。
谢浔之失笑:“冰箱里。我给你拿。”
易思龄摇摇头,她自己的办公室,她自己拿不就好了?她连忙走到冰箱前,拉开,果然看见她曾经在纽约吃过的蛋糕。包装换新了,更时尚亮眼,
“就是这款!谢浔之!”易思龄把蛋糕拿出来,就要往外走。
谢浔之不懂她走去哪,“去哪?”
“我先拿两块给研发部的人吃。就等着这个蛋糕呢,他们对轻盈的理解还差一点点。”易思龄丝毫没有察觉到谢浔之低下去的气压。
谢浔之就这样看着她欢欢喜喜地把蛋糕拿出去,分给了同事,喉结滚了下。
这是他为她带的,从纽约一路精心保鲜才拿到她眼前的蛋糕。
谢浔之沉默地坐着,没有动,等易思龄把蛋糕分完,折返回来,这才笑着问:“你自己不吃吗。”
“我现在不饿,刚刚试吃了好多蛋糕,肚子都饱了。”易思龄无奈,到这时仍旧没有察觉到谢浔之浑身散发着沉郁的气息。
不过这是谢浔之为她从纽约带来的蛋糕,若不是为了工作,她其实舍不得分给研发部的人。
易思龄笑,声音清脆:“我们拿回谢园吃吧,就当饭后的小甜品。”
谢浔之微笑,声音很低:“好啊,老婆,饭后小甜品。”
易思龄蹙眉,莫名打了个寒颤,总觉得,他温柔的声音透出凉阴阴的寒意。
——
这种奇怪又阴森森的寒意一直持续到晚上。谢浔之吃饭时比往日更沉默,端正地坐在紫檀木圈椅中,像威严的君王。
谢温宁偷偷趴在易思龄耳朵边,问:“大哥怎么了?一直不说话,好可怕哦。”
易思龄也偷偷瞄一眼谢浔之,和谢温宁咬耳朵,“鬼知道。反正不是我得罪他。”
到底是有些恼,易思龄在桌下狠狠踩了谢浔之一脚。
男人在家换下了皮鞋,穿着舒适柔软的休闲鞋,被她踩下的瞬间,脚背绷起。
谢浔之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看了易思龄一眼。
晚上,易思龄洗漱过后,坐在床头刷微博评论,谢浔之走进来,手上端着一份千层蛋糕,草莓味的,红艳艳的草莓尖尖还沾着一层冰糖外壳,看着就新鲜可口。
易思龄疑惑地看他一眼:“不是说不吃吗?”
谢浔之英俊的眉眼松弛地舒展着,他坐在她身边,把蛋糕放在床头柜,手指温柔地去剐她的脸颊。
语气闲闲,漫不经心地:“吃一点睡前小甜品。”
易思龄被他弄得咯咯笑,打他手背,“我才不吃。会长胖的。”
“嗯。”男人低声沉吟。
“我吃就好。”
直到奶油涂在草莓尖尖上,易思龄迷离地看着轻轻晃动的紫檀木架,这才恍惚地明白他说的睡前小甜品是什么。
“啪”
猝不及防,很清脆地一响,在这幽寂的谢园中,像不知哪儿跑来的小野猫咪,闹腾了一声。
易思龄宛如滚过电流,从臋到心口,浑身都颤栗起来,不可置信地回头望过去,“……你!我!”
她声音里还交织着羞耻和愉悦,仍旧倔强地说:“谢浔之!我要咬死你!”
黑暗中,男人神情看不清晰,只有黑暗的气息在夜色中蔓延,混成一团,令人心口和缝都在发酸,只听见他很散漫地笑了一声。
谢浔之俯身拢住她的后背,很轻地,又是一下,巴,掌落在柔软的蛋糕上层奶油。
声音中压着一股危险的气息:“你实在是太调皮了,昭昭。”
——
第70章 比翼双飞
清脆两下,叠加在同一个地方,很温柔且敦厚的力道,不重,只是在这种浓郁气氛中,还是听着心颤。
这种力道远远无法留下印子,根本算不上惩罚,若是惩罚也太敷衍和不认真了,漫不经心地拍,看那浪花一样的波纹,浅浅弹动。
谢浔之在歇息之前故意留了一盏昏暗的灯,调节至最小档,暖黄色的光晕晕地散开,比月色还要蒙昧,落在那颤簌的浪花上,别具一格地好看。
就连这盏灯都是阴谋。
谢浔之胡诌了一个理由。他表示最近晚上视力不好,能否留一点不影响睡眠的微弱的光,易思龄天真地嘲笑他老眼昏花。
“你才三十岁就老眼昏花啦?不过三十岁对我来说也很老啦!我才二十四,青春貌美,年华正盛,风华正茂。”
她丝毫没有危险的预感,笑嘻嘻,故意气他。
谢浔之快被她无时无刻的调皮扎成筛子,克制而温柔地看着她,唇角有浅淡的笑意。
没关系,他喜欢她这样调皮。
掌心拍打时,不会有愧疚感。
浅色拼蕾丝的纱幔浮动,谢浔之上半身支起来,背脊挺拔,头几乎顶上紫檀木架子,这样居高临下的姿势,像捕猎过后还散发着嗜血气息的雄狮,他目光幽暗,目不转睛地盯着浪花。
过程中微微眯了下眼,额头的汗水顺着分明的棱角滑下来。
易思龄塌陷在舒适的薄褥中,咬着被单一角,委屈地呜,他怎么敢玩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可眼眶中浮现的泪花还是因为快乐,这种快乐令她感到荒谬,她为数不多的清醒在心里骂着自己是神经病。
又骂谢浔之过分,骂他老东西,不正经,老不要脸,白瞎一张官仔骨骨的脸,实则就是咸湿佬啊…
谢浔之笑了声,看着她优美的蝴蝶骨,礼貌又强势地撞,“别骂我,昭昭。我听得见。”
易思龄倏地紧缩了下,没懂他怎么知道她在骂他。谢浔之被小猫的反向绞杀夹得眉心一跳,几乎要上缴。
她太调皮了,两掌怎么够。
必须再来。
谢浔之在心里告诫自己,凡事都要有个尺度,没有尺度就没有方圆,事不过三,三生万物,卡在三这个数字是最好的。
他凝神,很温柔地将掌心落在同一处。
仍然是清脆地声响,吵醒了睡在拔步床的踏步一角的小狸花猫。
花花:“?”
猫被吵醒,打了个哈欠,起来,两只小爪朝前,伸了一个优美的懒腰,随后轻巧地一跳,跳到易思龄的脚边。
毛绒绒的尾巴在她的脚背上来回拂过。
易思龄尖叫:“花花!下去!不准看!”
花花:“喵?”
狸花猫优雅地走上前,探着头往两人中间看,那双圆溜溜,在黑暗中瞳仁放大的眼睛充满好奇。它甚至抬起爪子,拨了拨易思龄的头发。
“它喜欢看就随它。猫咪是很好奇的动物,喜欢接受新事物,不是吗?”
谢浔之充满磁性的声音宛如砂纸碾过,抵死锸,泉心。
在猫咪的注视下,易思龄的生理、心理、道德防线同时破裂,她松开咬紧的被褥,一只手被男人牢牢牵住,另一只手没有赶跑猫,反而不小心打落床头柜上没有吃完的蛋糕。
蛋糕洒了一地,夹心把紫檀木板弄得狼藉不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