驰仔。还有专属昵称,很好。
她永远一口一个“谢浔之”。
谢浔之眯了眯眼,深深地盯了下易思龄。易思龄不懂他无缘无故盯自己做什么,背脊莫名打了个寒颤。
他这样,像夜晚的谢园。
“没关系,这次不行,我再安排别的时间,你难得见一回老同学,要好好聚一聚才是。”谢浔之温柔地牵起易思龄的手。
易思龄:“………”
抽什么风。她和陈薇奇的前男友聚什么聚,被陈薇奇知道了,她还不得逃到伦敦去。
周霁驰大概看懂了场面,精明的Mia原来很迟钝,居然还没有品出来自己老公这是在吃醋。
只能不动声色笑着打圆场,“不用麻烦。我若是跟着你们夫妻一起,自己都要嫌电灯泡太亮。”
谢浔之瞥了眼周霁驰,淡淡道:“周先生说笑了。”
易思龄:“谢浔之,你吃过晚饭没?”
她一口一个谢浔之。
“没有,要和我一起吃吗?”谢浔之略微不快,暗暗捏了下她软若无骨的小手
细腻的触感很舒服,但他克制地没有抚弄,这是在公共场合,要郑重。
“我订了一家朋友新开的法式餐厅,是你喜欢的口味。”
易思龄一听是法餐,瞬间来了兴趣,刚要答应说好,手机忽然疯狂振动,一连滚进好几条消息。
“等下。”她以为是工作消息,连忙抽回手,去拿手机。
谢浔之掌中忽然一空,他自然收拢手指。
V7:【图片】
V7:【三十分钟后飞机落地,来接我。】
V7:【别开你的法拉利,我头晕,听不了拖拉机的声音。】
V7:【我饿了,你带我去吃大餐。就我们,别带你老公,更别带其他人。】
V7:【你若是不来,我就把你那段精彩视频发给你老公。】
易思龄:“?”
“啊!”
她突然尖叫起来。
周围的人都被她吓了一跳,纷纷望过来。
“昭昭,怎么了?”
谢浔之猜不到发生了什么能让她不顾优雅,不顾面子,在公共场合尖叫。
她这样像是丢了魂。
易思龄瞳孔碎裂,站得笔直,“完了。”
她决不能让谢浔之看到那段视频!
“什么完了。”谢浔之蹙眉,就差去摸她额头的温度,看她是不是中邪了。
“陈薇奇来了!”易思龄一把揪住谢浔之的袖口,急吼吼地看着他:“你过来开的什么车?”
陈薇奇三个字飘散在空气中,让周霁驰心脏失控。
易思龄刚才猝不及防的尖叫都没能让他有波澜,这三个字却堪比子弹,颗颗击中心脏,让他永远冷冷淡淡的情绪在幽微处掀起波浪。
陈薇奇来了京城。
谢浔之:“那台迈巴赫。”
“车给我,我要去机场接人。”易思龄紧张吞咽,“晚上我也不和你吃了,你定的餐厅在哪?发我,我带陈薇奇去吃。你确定餐厅很高档哦,不高档我肯定要生气的。”
第一次带陈薇奇在京城吃饭,必须是最高档的。不然她面子往哪搁。
谢浔之:“…………”
一个陈薇奇,居然能让她如此兴奋,她看上去比和他结婚那天还激动,若是她有尾巴,那此刻一定在空中高高翘起,疯狂摇摆。
“应该能让你满意。”谢浔之心底阴沉,却保持风度,绅士说,“你要去机场,我送你。”
易思龄:“不行,我带你去,她肯定会找我麻烦,我自己去就行。你把司机给我,我把法拉利给你。”
谢浔之感觉到自己的头顶快要冒烟,到此时,连声音都阴沉了,“好的,你注意安全,吃完了早点回家。”
易思龄:“不一定能回去,可能要和她住在酒店。”
谢浔之差一点就要脱口而出一句“易小姐,Are you kidding me?”,男明星的事还没有个交代,现在又来了一个要包接包送陪吃陪住的小姐妹?
陈薇奇不是她的头号塑料姐妹?塑料姐妹也要排在他前面?
谢浔之很想把领带扯松,勒得太紧,让他很不舒服。
“谢浔之,你自己开车回谢园,不用担心我,我肯定会住最高档的酒店。这样,你让梅叔帮我在云澜订一间总套,要最大的!再安排两瓶红酒,要木桐酒庄。”易思龄迅速交待完,然后走去找张箐。
谢浔之:“?”
夜不归宿就算了,还要喝酒?据他所知,易思龄的单身party就是陈薇奇一手操办的,包括那支风骚裸男艳舞。
他就从这一点,就能合理怀疑陈薇奇和易思龄单独在一起过夜的真实性和安全性!
易思龄刚要扭头,就听见两道声音一前一后叫住她。
“昭昭!”
“Mia…”
谢浔之余光飞速看了周霁驰一眼。
“帮我问一声好。”周霁驰微笑,只是那笑容很淡。到底是出道十年拿了三座影帝奖杯的天赋型演员,云淡风轻被他演得很自然。
易思龄神情微微一恍,叹气:“驰仔,我不保证。但我见机行事好吗?”
他们在打什么哑迷。谢浔之蹙眉。
周霁驰扬了扬唇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问一声好,就当帮我问了。不用提及我的存在。”
说罢,他把烟咬进嘴里,转身往吸烟室走去。
谢浔之把所有疑惑都暂时放一边,把恍神的易思龄牵过来,挑最紧要的说,“和陈薇奇过夜可以,不可以喊男人来跳舞玩游戏,喝酒可以不准喝醉,套房、酒、食物我都安排好,晚上我让栗姨去照顾你们。”
易思龄瞪大眼睛,脑子转不过来了,“……什么是喊男人来跳舞玩游戏?”
谢浔之深深看她一眼,目光锐利几寸,他俯身靠近她耳边,低声警告:“你自己清楚。”
易思龄很想说她不清楚,可被他藏而不发的危险气息罩住,又加上心里着急,得快点走,她不得不乖巧说:“你别乱说,我压根不想看其他男人,谁都没你帅。我只想看你。”
谢浔之笑,觉得她鬼精鬼精的,但心中还是很熨帖,“我送你上车。”
——
这台迈巴赫有最高VIP通行证,经过允许,一路开进指定的停机坪的指定区域等待。
湛蓝天色下,一台中小型的商务机以缓慢的速度平移而来,停稳后十分钟,自动折叠舷梯缓缓弹出,空姐打开机舱门。
先下来的是陈薇奇的保姆,拎着一只大包。
很快,戴着墨镜和遮阳帽的陈薇奇懒洋洋地出现在视线中。
一头齐腰卷发在阳光下闪烁着高级黑缎的光泽,修长的颈脖戴着一串黄色配粉色的大冰糖,即使隔得远,易思龄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易思龄对珠宝有超乎寻常的敏锐。她看人第一眼不是看着装,而是看对方的首饰。
谁不知道五月的佳士得港岛春拍,“二十世纪瑰丽珠宝拍卖”上,庄二公子一掷千金,两个亿拍下一串fancy vivid品级的钻石项链,十颗大克拉的黄钻,随便拎一颗出来都能当戒指的主石,在这串项链上只能沦为陪衬。
最中间那颗粉色石头的熠熠生辉,黄蕊粉瓣的配色像极了春天的弗朗花。
就知道陈薇奇来京城没安好心,她是来炫耀的。
胜负欲瞬间充斥大脑,易思龄开始后悔自己今天穿错衣服,戴错珠宝,甚至懊恼为什么图方便没有贴假睫毛,最后,她安慰自己,长得漂亮就行。
安静的迈巴赫后座,发出一声高傲的轻嗤,“幼稚。回头就要谢浔之给我买更贵的。”
直到陈薇奇都从舷梯上下来,易思龄这才装腔作势戴上墨镜,慢悠悠拉开车门,装作不情不愿地样子走过去。
系带凉鞋的鞋跟很细,磕在沥青路面上,发出滴答的轻响。
“你来京城做什么,真是麻烦,还要我来接。”易思龄瓮声瓮气地抱怨。
陈薇奇无所谓地笑了笑,下一秒,她抬手掐住易思龄的脸,两三厘米的身高差在这时显出优势,她倾靠过去,目光隔着两层墨镜,仍旧让易思龄吞咽了一下。
“你…不准掐我!”易思龄打她的手。
陈薇奇被打了一下,慢悠悠收回手,“易思龄,你自己清楚我为什么来。”
“…………”
易思龄心里虚,面子上很镇定,“行了啊,别说乱七八糟的,听都听不懂。又不是不让你来。”
“先带你去酒店,还是去吃饭?”
陈薇奇扬了扬下巴,示意易思龄看她的行李,“你就开一台车来接我,我的行李怎么办?”
空乘人员陆续把行李送下来,十只咖色的大尺寸老花行李箱整整齐齐地码着,像在开展览。
易思龄表情管理失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幸亏有墨镜完美地掩饰,“你疯了,带这么多行李?你要在京城待几天??”
她以为陈薇奇最多留两天。
陈薇奇:“不知道,看我心情,我想待几天就待几天。”
她把墨镜取下来,露出那双漂亮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的眼尾在看人时透着几分冷艳,“易思龄,我才刚来,你就想赶我走?”
易思龄气笑:“我赶你你能走,我肯定赶你!”
她把陈薇奇推上车,再给谢浔之打电话,让他安排车来拖陈薇奇的行李箱。
与此同时,谢浔之正在研究易思龄的法拉利该怎么开,两条长腿局促地缩在狭小的驾驶舱中,显得很委屈。
近一米九的身高,开这种贴地行走的跑车,实在是不合时宜。他只要坐直,头就能顶到车顶。
谢浔之从来没有坐过这样逼仄的车,更别提驾驶。一年到头,他亲自驾驶的机会不超过五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