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着聊着,她想起点什么,在阳光房里找了一圈,想找那幅油画,但什么也没找着。
那幅画不见了。
陈佳弥心思依然平静,淡淡地想,也许蒋柏图将画珍藏起来了。
她面向海风站着,风刮着脸,有点冷,头发也吹乱了,她抱了一下自己。
“May,在这里做什么?”蒋柏图出现在门口。
陈佳弥转头看过去,蒋柏图穿了一身黑,自温暖的射灯下走过来,他周身渡着光,五官在光影下越发深邃,叫人看不清神情,带了点神秘的气息。
她的心猝不及防地被抓了一下,就像她初次见他时那样的触动,是狠狠心动的感觉。
蒋柏图走过来关上窗,说她:“小心吹感冒。”
他垂眸看着她。
陈佳弥目光微顿,怔怔地看着他,清冽薄荷气息弥漫鼻尖,她心神归位,缓缓说道:“我记得之前这里放了一幅画,画上有森林有雪有木屋,还有一对情侣。对不对?”
蒋柏图点点头,面不改色地说:“烧了。”
烧了?
陈佳弥愣住,想问那是不是前女友的东西,却问不出口。
蒋柏图扶着她的腰,轻轻推她前进,“走,去吃饭。”
他开车带陈佳弥去吃私房菜,看样子他与老板是老相识。
老板笑脸相迎:“二少,好久没来帮衬了喔。”
蒋柏图淡笑,“出trip刚刚回来。”
老板笑问:“想食咩呀?”
“老规矩。”蒋柏图像刚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似的,看陈佳弥一眼,补充道,“再加多两道菜。”
“没问题。”老板推开一个房门,请他们入座,很有眼色地问陈佳弥,“这位靓女想吃咩?”
“……有没有鱼?”
“你想吃就有,”老板讲着别扭的国语,问她,“想吃什么鱼?”
陈佳弥不挑,随口说:“有什么鱼就吃什么鱼。”
老板面露难色,没有明确要求最难办,蒋柏图看向老板,接话:“你话事。”
“没问题。”
老板退出去,有人送来一壶饮品,是用雪梨竹甘胡萝卜煮出来的水,饮起来甜丝丝的,很美味。
陈佳弥喜欢这个味道,喝完一杯自己又倒一杯。
她端着杯子打量了眼这屋子,屋子不大,但摆设和餐具都很精致。看守托腮看着蒋柏图,好奇地问:“Leo,你经常来这里吃吗?”
“一个月来一两次。”蒋柏图在手机上查看工作邮件,漫不经心地说,“这里的招牌卤鹅特别好吃,你应该会喜欢。”
听到招牌菜是卤鹅,陈佳弥忍不住笑了,“你知不知道,我家就是做卤鹅的?”
蒋柏图诧异看她,“在深圳?”
“嗯!但只有我爸会做。他做得特别好吃,远近闻名的那种。”陈佳弥难得骄傲,又与有荣焉地说,“只要吃过一次,就再也忘不了。”
“这么厉害?”蒋柏图逗她,“有机会你请我吃?”
“好!”陈佳弥信誓旦旦地说,“下次回家我偷偷带一点给你。”
“为什么要偷偷带?”蒋柏图皱起眉心,“就不能光明正大地请我吃?”
陈佳弥一时语塞,蒋柏图也不跟她较真,放下手机,端起杯子忽然问:“May,你很喜欢吃鱼?”
这趟出差,除了早餐,午餐同晚餐都由当地分店的院长安排,陈佳几乎没点过菜。但刚才她点鱼,他就猜测她喜欢吃鱼。
“还好啦”。陈佳弥说,“小时候天天吃鱼,吃海鱼,我阿公最爱买巴浪鱼了。”想想又问蒋柏图,“你知道那种鱼吗?”
过于普通的鱼,蒋柏图还真没吃过,他没回答,转而又问她:“你自小跟你阿公一起生活吗?”
陈佳弥点点头,垂下眼,不吭声了。
蒋柏图敏锐察觉到,她的童年应该过得不快乐,他的眼神不自觉就有点怜爱,若有所思地看陈佳弥一会,心里有句分量过重的话没说出来。
假如承诺成了空头支票,最后反而让她不开心,那就是他的失信与罪过。
菜上齐,老板给陈佳弥安排了清蒸石斑鱼,陈佳弥知道这鱼很贵,尝了尝,也确实很美味。
蒋柏图夹一块卤鹅到她碗里,“试吃一下,看比不比得上你家的。”
陈佳弥试吃后,认认真真地评价,讲得头头是道,结论是她家的更好吃,引得蒋柏图对她家的卤鹅兴趣更浓了,笑问她打算几时请吃鹅。
陈佳弥只是笑,不答。
这餐饭,两人都吃得很满足。
吃完离开,去拿车时,蒋柏图看到了李思颖。李思颖挽着一个男人,她看见了蒋柏图,也看见了他身边的陈佳弥。
蒋柏图对她视若无睹,若无其事地上了车,李思颖却看得几分失神。
陈佳弥并未觉察有双眼睛盯着自己,蒋柏图为她开车门,她愉悦地上了他的跑车,系好安全带,等蒋柏图上车,问他:“Leo,香港元旦是不是有烟花秀看?”
“应该是。”蒋柏图单手转着方向盘,瞥她一眼,“你想看?”
“是呀。”陈佳弥很遗憾的样子说,“我来香港那么次,从来没遇上维港的烟花秀,这次我不想错过了。”
“这个愿望很容易实现,元旦刚好有假期。”
他只是这样说,并没约她一起看烟花,陈佳弥也不主动约。
半路上,蒋柏图说有东西需要买,停车,走向一间7-11便利店。
陈佳弥没下车,她坐在车里等,蒋柏图回来的时候,她见他手里没提袋子,随口一问:“没买到你要的东西吗?”
“买到了。”蒋柏图落座,拉过陈佳弥一只手,将一只小盒放入她手中,“给你保管。”
陈佳弥借着路灯一照,看见上面赫然写着“超薄”两个大字。
她即刻了然,低头兀自笑,什么也不说,也不看他,就坦荡地将那只盒子放进皮包里。
第48章 穿戴上
这一夜,陈佳弥住在浅水湾。
她洗漱过后,穿着睡衣出来,看到茶几上摆一瓶酒,蒋柏图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不知在回复谁的消息,一边漫不经心地晃手中杯,低头闻杯中酒。
蒋柏图穿着居家服,柔软、家常,撩起眼眸看人时,波澜不惊,安定从容。
他放下手机,伸臂牵住陈佳弥的手,陈佳弥往前一步,顺势跪坐到沙发上。
蒋柏图揉着她手,摸到凸起的骨节,问她是否想要免费的按摩。
陈佳弥想起来这个来龙去脉,免费按摩等于不正经的按摩,连忙摇头说不需要。
蒋柏图轻笑,把酒凑到唇边,“试试味道。”
陈佳弥低下头闻了闻,她不懂酒,闻不出所以然,索性拿过来喝一口,喝过后舔舔唇,无法给评价。
蒋柏图就着那杯口,唇对上去,小饮一口,含在嘴里慢慢品着,顺手拿过遥控器给陈佳弥,“或者找个电影看?”又问她是否还记得那部没看完的电影。
过去快半年了,电影名字陈佳弥一时半会真想不起来,蒋柏图于是直接告诉她:“珍珠港。”
“噢对!”陈佳弥在电视上搜索,一面信誓旦旦地说,“这次我一定要看完。”
“这部电影183分钟,你只看到大概63分钟的位置。”蒋柏图玩味地看她,“我恐怕等不了两个钟那么久。”
事实证明,蒋柏图没骗人,他只等了陈佳弥二十分钟,就忍不住把她抱到腿上亲。
电影还在继续播放,陈佳弥背向着电视机,跨坐在蒋柏图大腿上,与蒋柏图纠缠间,她膝盖碰巧压到了遥控器,音量忽然暴增,吓得她即刻推开蒋柏图,抽出遥控器,直接把电视关了。
“不看了?”
蒋柏图在陈佳弥耳边低问,气息烫着她耳廓,手伸入她睡衣里,陈佳弥腰部紧缩一下,低笑说:“你这样子,叫我怎么看。”
“那现在让你重新选,”蒋柏图轻吻她脖子,到这时刻还假正经地说,“看电影还是做运动,我尊重你的意愿。”
陈佳弥忽然俏皮地说:“爱爱应该像动物,没有道德、礼节、退让可言。”[注]
蒋柏图不自觉蹙了下眉,唇流连到她耳边问:“哪里学来的?”
“书上看到的。”
陈佳弥情不自禁仰起脖子,蒋柏图亲一下她下巴,也不再假正经了,把人抱起向床边走。
陈佳弥像树懒一样挂在他身上,忽然之间,视觉改变,屋顶光晕像被风吹皱,她长发散在床上,蒋柏图单膝跪到床沿,俯身吻下来。
陈佳弥喜欢同蒋柏图做这件事,尽管过后又是腰酸腿软不好受,她依然热爱与他做这项运动。
不知道具体时长,只知道久到想快点结束。
终于结束后,陈佳弥筋疲力尽趴在枕头上,后背微微发汗,发丝凌乱贴着脸,那样子实在是有些狼狈。
蒋柏图撩开她脸上发丝,见她喘得像刚跑完几十公里马拉松,他失笑,在她肩头落一个吻。
“这项活动虽是动物行为,但还是应该有道德、礼节与退让。”他试图纠正这个危险的观点,“这是人区别于动物的地方。”
“其实我是当时看到这句话觉得好大胆,印象深刻,刚才随口一说而已,并不是真的那么以为。”陈佳弥翻身,对上蒋柏图的眼睛,“你觉不觉得太频繁了,是不是应该节制一点?”
“你身体要是受不住,我可以尽量节制,调整频率来迁就你的需要。”
陈佳弥调皮笑起来,“那要是我一个月都不想呢?”
“……”
收拾过后,蒋柏图给她揉腰,迷迷糊糊间,隐约听见蒋柏图提到生日礼物,她懒懒地嗯了一声,并没有听清,下一秒就睡着了。
第二日早上,全叔开车来接人,之后才去接市场总监。
蒋柏图暗想,全叔考虑得周到,没有先去接Mike。
一路巡店到了香港,流程早已驾轻就熟,各人也觉得身心疲惫了,这一日草草巡了香港的店,中途陈佳弥顺道给小姑送澳门手信,没耽搁太久,便直接过深圳。
到深圳,全叔先送蒋柏图,再送陈佳弥,市场总监最后一个。
陈佳弥出差那么久,回到住处,都觉得有点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