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需要靠它续命。
“我来的时候点好了菜,咱们晚上吃火锅。”
辛梨从柜子里搬出一个功能锅,皱着眉看看正在洗手的舒知意,“你看看你瘦的,这次来我铁定要给你长长肉。”
舒知意甩了甩手,带着嗔意说:“好的辛妈妈。”
等待锅里水煮沸的间隙,两人并排坐着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我又忘了。”舒知意托着腮,顿了一下,“你上个月在哪儿来着?”
“肯尼亚国家公园。”
辛梨晃晃小腿,懒洋洋地解释,“去拍野生动物迁徙的。”
舒知意张张嘴,嗡声道:“真羡慕。”
“怎么,在家呆久了也想出去玩了?”
“感觉一直在家闷着有些灵感枯竭,作品越来越没新意了。”舒知意敛回视线,声音闷闷的,“而且我一直都想去看海。”
“那就去啊。”辛梨转转眸子回想自己的行程,“我几天以后要去趟北海道,半年后回来,到时候陪你去海边。”
舒知意轻“啧”了一声,语气中带些可惜:“要半年啊。”
“那要不,我们就这几天假期去?但我记得你一直不喜欢特种兵式旅游的。”
哎。
舒知意叹口气,其实她很想去看冬天的海,但又不敢一个人。
“没事,等你回来后再说吧。”
锅里已经咕噜咕噜冒泡了,舒知意站起身正准备拆火锅底料,手机铃声突然叮铃铃地响起。
她看了一眼显示屏上的备注后,眉心倏地紧蹙,身形僵住,头皮神经有些紧绷。
底料流出一点汁水沾在手上她也没有任何反应,旁边的辛梨拿湿纸巾帮她擦掉,奇怪道:“谁的电话?”
“我妈。”
辛梨愣了一下,然后也跟着皱眉,从她手里接过手机按了静音键,倒扣在一边:“不想接就不接。”
然后问,“她又找你干嘛?”
即使静音刚才的铃声仍在舒知意的耳际回响,仿佛切不断一般,她好半晌才开口。
“催我相亲。”
“什么?”辛梨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好气地吐槽,“从来也不管你,倒是操心起你婚姻的事?有毛病吧。”
舒知意半阖上眼睫,兀自摇摇头。
“她是为舒年。”
“你结婚关你弟弟什么事?”
“舒年谈女朋友了,我妈说……老家的习俗,姐姐不结婚耽误弟弟,所以催着我。”舒知意说到后面的声音越发细小,像是被抽完了力气。
辛梨呆滞住,好半天才缓过神:“他妈的什么年代了,还来这一套?”
她越说越气,手不自觉地蜷起,“再说了你本来就有点社交焦虑,催着你相亲这不是害你吗?你给我别理她,什么玩意儿,没见过这么当妈的。”
舒知意:“没办法不理她,她已经上我家堵门好几次了,你也知道她是什么人。”
辛梨当然知道舒知意她妈是什么样的人,重男轻女,控制欲极强,近乎发癫的一个女人。
舒知意从原先活泼明媚的一个人,变成如今的胆怯内向,可以说基本上就是她妈一手造就的结果。
“他妈的。”
辛梨一时不知道该说些说什么,压着怒火从嗓子眼里蹦跶出一句,“我真他妈的是服了。”
舒知意被这气氛有些感染,默了几秒后也学着她小声嘟囔一句。
“我也是服了,他……他妈的。”
“……”
这还是辛梨第一次听她说脏话,噘着嘴奶呼呼地咕噜出这么一句,没什么威慑力倒像是在撒娇。
她没绷住笑出声,“舒贝贝你真是,怎么这么可爱!”
一时半刻的也没什么解决办法,两人缓缓心神准备先抛开烦恼,填饱肚子为先。
火锅底料是辛梨买的正宗川蜀特产,还特地选的加麻加辣,锅面飘着一整圈红油和花椒,光看着就已经胃痛了。
菜没吃上几口,两人嘴巴就先肿上了。
满屋子都是“嘶嘶哈哈”倒抽凉气的声音。
辛梨实在是忍不了,放下筷子囫囵道:“赶紧点两杯冰奶茶。”
舒知意被辣得眼眶也氤氲着水汽,她舔着唇点头,“行,拿我的手机点。”
这么多年好的和一个人似的,辛梨也不和她客气,打开舒知意手机的外卖软件开始搜果茶冰饮。
正纠结着点哪家,屏幕上方弹出两条微信提示。
她没想看,但还是清晰地映入眼睫。
一个备注江栩淮的人发来了两条短信。
【舒小姐。】
【今晚,我们还一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一起,干嘛(羞涩脸)(bushi)
第3章 卡布奇诺
“解释解释。”
舒知意正在专心致志地捞最爱的鸭肠,一声质问突兀地落在头顶,惊得她好不容易夹上来的肠儿又抖落回到了锅底。
扭头,就见辛梨抱着双臂阴沉沉地看着她。
“什么啊?”舒知意吸吸鼻子,觉得有些莫名,她随手将额角的碎发挽至耳后,“选好喝的没有?”
辛梨拍了一下桌子,把手机摊开来放在两人中间,手指在空中愤愤地虚戳两下。
“你还装?现在谈恋爱都瞒着我,能耐了啊舒贝贝,一点都不把我当朋友!”
“啊?谁、谁谈恋爱了?”
舒知意一脸懵状,她顺着视线垂眸看向手机屏幕,页面已经被辛梨切到了微信界面。
看清楚聊天框里的消息后,她愣了几秒,然后下意识地嘀咕一句:“哎?他今天怎么会给我发消息啊?”
“果然认识!”旁边的辛梨音量倏然间拔高,“你速速给我交代清楚,还有这个今晚是什么意思,到底什么事还要等到晚上才约着一起?”
说完她又突然想到什么,凑近用气音问道:“你不会是被人骗了吧,现在男人——”
此时的舒知意抬手揉了揉耳垂,沉浸在一个人的疑惑中:“之前夜骑都是遇到才一起的啊。”
两人很有默契,话音几乎同时落下。
却完完全全在两个频道。
“夜……夜骑?”辛梨精准地捕捉到这两个字后猛地噎住,还没说完的话就这么囫囵个地吞回了肚子里。
片刻后她才反应过来,重又捋了一遍:“你的意思是,他约你晚上一起,是一起夜骑?
而不是,做其他的?”
“做”这个字的音节特地咬得有些重。
舒知意这才突然意识到辛梨是想偏了,不仅偏了,还偏到了太平洋。
她的耳廓染上些绯红,很快连带着脖颈都因为害羞泛起淡淡的血色。带着嗔意推了一下辛梨的肩膀,“想什么呢你?”
辛梨:“我还以为你偷偷谈恋爱没告诉我呢。”
舒知意抬头翻了个白眼,有些无语。
怎么可能谈恋爱。
她和江栩淮,一个月前才算真正意义上的认识。
—
舒知意有一个坚持了很久的爱好——
骑行。
她很享受穿梭在大街小巷中的感觉,任着穿堂风和花瓣拍打脸颊,大脑放空思绪飘飞,静静等待内啡肽给身体带来快感。
没有目的地,也不为了邂逅什么,仅仅只是听着喜欢的音乐然后随心所欲地去任何地方。
好像那一刻是自由的,是可以掌控的,她可以真正决定自己的。
但她白天不敢出去,所以只会选择夜骑。
那天晚上,舒知意如往常般推着山地车往外走,才出单元门就看见对面楼栋走出来一个男人,同样推着一辆和她同品牌的山地车。
两人四目相接的刹那,舒知意认出那人是新开咖啡店的老板。
彼时Cotton Coffee才刚刚开业两天,她虽然去买过咖啡却并没有和老板说过话,基本上就是点单后拿了东西就走。
不过是点头之交的关系。
她只是众多客人中的一个,想来他也并不会记得。
况且她是真的真的,生理性排斥和不熟悉的人打招呼。
于是,舒知意垂下头,把本就半隐在鸭舌帽下的脸藏得更加严实,绷着身子加快脚步想要快点离开。
就当两人即将要擦肩而过的时候,江栩淮忽地出声。
他的嗓音清冽,透着散漫,像羽毛般轻拂过舒知意的耳际,略带些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