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淮手指游离着,连带着吻一路下移。
耳鬓厮磨间,他在她耳边温哄低语,似是计时又似是提醒。
“还有十分钟。”
“还有五分钟。”
“还有……”
昏沉不断爬上舒知意服的脑袋,意识涣散不堪,似乎有电流声在耳边滋滋啦啦地响。
她分不清现实,在他下一句提醒到来前像是被蛊惑般,无意识地低喃一句:“还有……多久?”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舒知意忽地屏息。
江栩淮勾唇胸膛混着懒笑,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捉住她的食指磨了磨他的犬牙,而后轻触她沁着汗的睫毛。
就在这时,门铃适时地响起。
江栩淮去开门,余留下舒知意一人有些恍惚地待在原地,她垂头缩了缩肩,没眼看。
听见门被打开的声音,听到外卖员礼貌的招呼声,听到男人冷淡的单字回应和塑料袋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到门再次被关上的声音……
下一瞬,她整个人就被圈抱在怀里。
走向卧室。
空调被调高了几分,舒知意刚被放躺在被单上,江栩淮就起身去浴室洗手,水声伴着加速的心跳声在她耳蜗里萦绕回荡。
须臾,江栩淮站立至床前。
借着朦胧的光影,舒知意看见他提着衣领脱掉上衣,肌肉线条干净紧致,腹肌明显轻微地起伏着。
她喉咙紧了几分,脚趾蜷起。
“江栩淮。”舒知意没由来地喊他名字。
“嗯。”
他欺压上来,触上她的耳垂,手指带上了沁凉冰感,“我在。”
舒知意哑了声,不知该说些什么。
“害怕?”江栩淮边拆包装边问,掌面青色筋脉微微凸起,动作不紧不慢,透着温柔沉稳。
闻言,舒知意摇摇头。
她吸了吸鼻子,半阖眼睫小声说:“我很开心。”
“我要属于你了,对吗?”
江栩淮看过来的目光澄澈幽深,沉沉地停留。视线昏暗中他的轮廓都在隐隐晃动,自上而下地罩住了她。
“你不属于任何人,知知。”
“你和我永远平等。”他语气笃定,透着不容置疑,“这只是相爱的一种方式。”
舒知意眼眶募地有些酸涩。
她总是这样,无意识地讨好,一丁点的温暖都让她不自觉地心慌,然后想要去回馈。
反感这样的自己,却又无法控制。
江栩淮的话让她倏然间清醒。
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只是在相爱,在培养爱意,仅此而已。
“告诉我,我们在干什么?”江栩淮已经拆好了包装,他没有其他动作,只是耐心地等着。
他要她再重复一遍,说给彼此听。
舒知意潸然落泪,说:“相爱。”
“对。”江栩淮嗓音沉了几分,捉着她的脚腕往前轻拽,指腹顺势拨走她眼角的泪水,五官轮廓深邃清冷在光的来回映照下还有些冷感。
“宝宝。”
“外面下雨了,抱紧我。”
窗外细雨绵绵,雨滴声被不断地放大,一下一下敲在她的耳膜上。
舒知意手攥紧了床单,循着热意和他靠近。
衣物褪去,散落一地。
两人都出了不少汗,皮肤上覆上一层黏腻,但还是紧紧没遮挡地贴合在一起。
一开始舒知意频频哽咽,哭声弥漫在鼻尖,到后来燥意舒缓了许多,情到深处时呜咽声加重,酥软着身子。无意识地被江栩淮哄着喊了几声“老公”
也听到他哑着嗓子在她耳边柔声轻语,说了很多情话。
檐台水珠滴落,掩不住暧昧空间内来回飘荡的迷迭声调。
影子交叠拥抱,像一阵风轻盈地浮在白墙上,摇摇欲坠,没有归宿,落在了虚无。
呜咽声逐渐变成呻.吟,尾音低颤。
掺上意识不到的娇嗔。
不知多久,黑影停滞了摇动。
舒知意全身乏力,额前的碎发被浸湿,她连手指都抬不起来,眼眶沁着湿润盯着半空恍惚,大脑空白意识混沌。
从始至终,十指都是紧握的。
安全感充斥在全身。
如未知海域里流浪的小船,在夕阳西下的昏黄余晖中,在粼粼碎碎的海平面终端,寻到了摇晃而来的另一艘小船。
空气寂然时。
“我爱你。”江栩淮忽地在身侧出声,语气沉冽,带着事后还未散去的情.欲。
舒知意弯了唇角,牵紧了他的手。
背景中所有一切开始消音,她依旧没回应,下一秒沉沉地闭眼昏睡过去。
—
舒知意是被渴醒的。
她不知道睡了多久,睁眼只感觉浑身都要散架了。
身上已经被换上干净的睡衣,皮肤上也没有了黏腻感,大概是江栩淮抱着她擦洗了一遍。
天已全黑,细雨绵密,把窗面氤氲得模糊不清。
空气中的潮湿在黑夜中无处藏匿。
但屋内的暖烘却又让水珠分子停留无法靠近。
静谧又温馨。
江栩淮懒散地靠在床头软垫上,手上拿着平板,偶尔翻页,神色冷峻,像是在处理公务。
额前的碎发柔软带着些轻微的蜷曲,垂覆而下遮在额前,衣袖挽起小臂上几排齿痕,视线上移,脖颈附近也有细密的几圈绯红印记。
全是她种下的。
舒知意忽然有些心虚,没忍住咳了一声。
江栩淮看过来。
他眸底里的疏离全然褪去,眼脸温和,俯下身将她捞进怀里,伸手把早就准备好的一杯温水拿过来,里面贴心地插着一根吸管。
“喝点水。”
舒知意被他拥在怀里,小口地吸吮着。
她口干舌燥,嘴唇干得不行,喝了大半杯才稍稍缓解了喉间的干涩。
“你这个手。”舒知意顿了顿,瞄着他小臂上她咬的痕迹,红肿一片应该还出血了。
她小声问,“疼吗?”
江栩淮笑了笑,喉结跟着小幅振,舒知意后脑勺变得有些发麻。
“不疼。”他垂眼将她黏在唇角的一根发丝捋开,问,“你呢,还疼吗?”
男人腕骨间绑着一根简单的黑色发圈,原先是在舒知意的手腕上的,两人先前在床上十指摩挲时被江栩淮悄然调换了位置,套在了他的皮肤上。
舒知意温吞地摇摇头。
视线在那根发圈上停留了会,思绪忽地被拉到那场混乱,她耳垂又晕上些绯色。
江栩淮显然是发现了她的小心思,下巴蹭了蹭她的头顶,呼吸绵长吐在耳廓:
“想什么呢?”
语气带笑,刻意拖长了音调,有些逗弄的意味。
“没想什么。”舒知意撇过头去,正好一道闪电划过半空,劈下一道惊雷,她不自觉地往他怀里埋了些。
小猫也被吓得从客厅钻进卧室,跳上床,蜷缩着钻进她的臂弯里。
舒知意揉揉它的脑袋,念叨着:“怎么突然打雷了。”
江栩淮收紧手臂力度,体温融得更深了。
他问:“害怕雷雨天?”
“嗯。”
舒知意轻轻应声,情绪荡了下来。
回忆零零碎碎,记忆没由来地和过往重叠在一起。她小时候就很胆小,尤其惧怕雷雨天。
在小朋友眼里,闪电雷声就是怪物降临人间,父母会轻拍后背或是唱歌哄着他们入睡,只有舒知意一个人缩在房间的一角,抖着身子把头埋进被窝里。
以至于,她已经二十好几的年纪。
依然觉得,那是怪物。
才经历了最亲密的体验。
舒知意对江栩淮突然有些孩子气,她戳戳他的后背,提议道:“你唱歌给我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