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栩淮,你别,脏……”
俯下身正在含/吻的人,慢条斯理地微仰头颅,柔声宽慰她。
明明是最低的姿态,却还是拥有着让人不自觉想要乖巧顺从的气息,沙沙的质感轻挠心尖。
“不脏,哪里都不脏。”
“宝宝乖,不动。”
……
—
出浴室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
两人都重新冲了澡,舒知意浑身倦懒,但却偏偏被折腾得没了睡意,她被江栩淮牵着来到客厅,裹上毯子窝进沙发。
一股淡淡的酸甜酒香味弥散在空中。
舒知意嗅了嗅,没闻出来是什么。她刚想问,江栩淮就端了个小碗走过来。
他站在一侧提起汤勺准备喂她。
“这是桂花酒酿小圆子,你在公园吹了太久的冷风,喝这个能驱寒养胃。”
舒知意应声低头尝了一小口。
糯叽叽的小丸子,搭着微甜酒酿味,解腻又清甜,桂花味也很足,嚼下去的瞬间唇齿完全地被暖意包裹住。
一口接着一口,没一会小碗就见了底。
舒知意被这个味道迷住,她抬头眨眨双睫:“还要一碗。”
“不能再吃了。”
江栩淮帮她擦嘴,“这里有酒酿,多了会醉。”
舒知意不肯:“没事的,反正等会我也要睡觉了。”
她竖起食指晃了晃,莞尔撒娇,“就一碗嘛,求求你了。”
她的娇.嗔,从来都对他很受用。
江栩淮只默了一秒便妥协,笑着起身去再帮她盛上一碗。
等他再度从厨房出来时,舒知意已经把茶几移开,盘腿直接坐在毛茸茸的地毯上,面前铺着他才买的木拼碎片。
她的眉心紧皱,五官拧巴在一起,很显然不太擅长拼图,一副无从下手的模样。
察觉到江栩淮的身影,舒知意耷拉着眼眸抱怨道:“怎么这么多拼块,好难。”
江栩淮揉了揉她的脑袋,他挨近坐下,把小碗放在旁边的小桌上,翻开小册指给她看。
“是有技巧的。”
“一般都是把四周边框的碎片拼好,相当于把框架打牢。接下来再慢慢找规律,比如颜色相似的放在一起、色块线条中也藏着相似处。”
舒知意将下巴抵靠在他的肩上,时不时“嗯”上两声,但注意力却没放在他叙述的所谓技巧上,大脑早就放空了。
“你觉得呢?”
直到江栩淮偏头询问意见,她才悄悄回神,对上他的视线后舒知意有些不好意思承认自己刚才发呆了,她凑近,像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
“听不懂哎。”舒知意把脸埋进他的颈窝,小声耍赖。
“没事。”
江栩淮勾唇笑,伸手把她搂紧,“以后我来拼就行。”
其实买木拼这事,也是那日睡前舒知意刷到了视频,突然来了兴趣,扭头兴致昂昂地和江栩淮提议要一起完成很多拼图的。
结果现在真的买回来,却要让他一个人拼完,舒知意怎么想都觉得这样不太好,她揉揉鼻尖心虚地开口。
“我也想参与,不想让你一个人完成。”
江栩淮沉吟片刻。
他从众多拼块中随手抽出一块,递到舒知意的手心,温声道:“保存好。”
他看她,“以后你永远都会拥有家里所有拼图中的一块碎片,也是唯一的一块。”
“没有你,我也完成不了。”
舒知意愣了愣,而后默默捏紧手心的小块。
她知道他在说什么。
拼凑,是一项很辛苦很复杂的行为。
是要耐下心来,反复地确认缺口,再反复寻找对应的图块,一片片地翻转再翻转,做好一直失败和泄气的准备。
每一个零片,都是珍贵且唯一的。
江栩淮给予她的是随便一块,也是唯一的那块,或者说,他是把选择权交由在她手上。
在拼凑的第一秒,就已经告知她。
只有在拥有她的情况下,一切完美才有存在的可能,他才能完成所有他想完成的。
她是开始,也是结尾。
这是他给的承诺。
舒知意垂眼摩挲了会无名指上的戒指,不由地轻笑出声。
片刻后,她坦然接受自己的懒惰。
江栩淮沉下眉目专心拼图,而舒知意就躺倒在他的怀里玩着手机的小游戏,两人互相不打扰对方,偶尔说上两句耳语的悄悄话,也会凑近亲一下对方。
窗外实际上仍然是凛冬,偏偏有几缕提前到来的春风也会因携裹满屋的爱意驻足,留在彼此的鼻尖。
舒知意瞥见手机屏幕左上角的跨年倒计时,她突然感慨:“我们真的要迎来新年了。”
他们的第二年。
江栩淮无声地弯唇:“嗯。”
“明年。”舒知意用指尖戳了戳他的手掌,随口问道,“我们有什么计划吗?”
听到这话,江栩淮忽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他低头看怀里的女孩,说:“有很多计划。”
“但第一个应该是办婚礼。”
“知知,你想办婚礼吗?”
舒知意没想到他会说这个,她一时没想好怎么回答,短暂地陷入了沉默。
看起来却像是拒绝的意味。
江栩淮压着下巴,沉声又问了一句。
“知知,你想嫁给我吗?”
“可我已经嫁给你了。”舒知意脱口回应。
“这不一样。”他提醒,目光中来回浮动着暗影,“那时的我们和现在的我们不一样。”
一开始两人的婚姻,本质上来源于“合适”二字。理性占据了大多数,所以他们会在医院进行了一场条件的洽谈,那时的两人,连简单的牵手都觉得不自在。
可如今,他们更接近于“伴侣”二字。
共同经营着一个小家,会亲吻,会亲密,会把想念依赖倾诉给对方。
具体说不上哪里不一样了,但确实哪哪都和过往不再相同。
所以答案也该重新赋予意义。
有关喜欢的意义。
有关爱的意义。
有关“只能是你”的意义。
江栩淮贪心地想要这份答案。
他俯身注tຊ视她,这次详细地、认真地、笃定地再次询问。
“舒知意,你想嫁给我吗?”
“你愿意告知所有人我的存在,愿意用无形的藤蔓将我们捆绑,愿意亲友一日的奔赴专为我和你吗?”
“你愿意——”他声调晃上些缠抖,浅微的,只有他自己才能察觉到的。
“嫁给江栩淮吗?”
舒知意心头早就酥软,她直起身,和他面对面,眼睛弯成了漂亮的月牙,她想轻松地作答。
却在开口的刹那,才意识到自己早就哽咽。
“我、愿、意。”
大概是酒酿在此刻起了作用吧,舒知意莫名地感到很晕,眼前有很多个重影。
但每一个重影都是同一个人。
都是江栩淮。
她眨眨双睫,带上些鼻音。
“那你呢,你愿意娶我吗?”
“江栩淮,愿意娶舒知意吗?”
对视早就不足够了,他们拥抱。
拥进彼此的世界,揉进只属于彼此的星球。
这场宣誓只有两人,却又只需要这两人。
江栩淮在她耳畔轻声诉语:“我也愿意。”
等到了。
都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