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咀嚼两下就觉得不对劲,“有肥肉我不吃。”
“哪有你这么挑食的,你要不吃我就给你倒了。”
赵薄琰好像是被她给吓住了,只好闷声不响把饭菜给干完了。
等到傅偲把餐盒拿走时,他就一个劲哼哼。
“你又怎么了?”
“手疼,很疼很疼,疼死了。”
他刚才自己吃饭,但他的手还受着伤,傅偲显然忘了这一点。“你傻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那也应该早就疼了,现在再说都晚了。
“我是傻啊,你才知道吗?”
傅偲差点就哑口无言,人瞎了傻了,怎么嘴巴还这么厉害?
“赵薄琰,我跟你说你要不好好听话,我抽你信不信?”
她说完狠话,赵薄琰果然不吱声了,但一脸的倔强,满眼都写着我没错你凶我就是你不对。
没过一会,护工进来了,傅偲将工资给她结了。
她看眼床上的男人,“我送你回家好不好?你太久不回去,你妈妈都担心你了。”
赵薄琰摇头,但是才一动,就晕眩得想吐。
“我没有妈妈,没有人会担心我,你是不是想把我扔了?”
“每个人都有妈,你回家了她会很开心的。”
赵薄琰的排斥全都彰显在脸上,“我就要住在这,哪都不去,你是想当我妈妈吗?”
“不想!”傅偲一点兴趣都没有。
但她冲着一个傻子,真没什么道理好说的,只能用哄骗的手段了。
“这边医院不给住了,我们再不走,就要把我们打出去。”
“我带你去个舒服的地方好不好?那里有电视,还有冰激凌吃。”
赵薄琰认认真真地问她一句,“那里有你吗?”
傅偲的话在嘴边转了好几圈,“有,我也在呢。”
“那说话算话,现在就走吧。”
她已经安排了一辆车,连夜就要离开扬州的。
护工推了一辆轮椅过来,赵薄琰虽然精瘦,但毕竟是个大男人。
两人都怕碰到他,弄到他,到时候骨头要跟散架一样,护工将他的腿抱着,从床上挪下去。
赵薄琰好不容易坐起来,却因为身体太虚而要往下栽。
傅偲赶紧抱着他的腰身,跟护工一起合力,将他弄到了轮椅上。
护工老腰都快折了,“傅小姐,你回去还得请个看护才行,要不然你一个人弄不来的。”
傅偲敷衍着点点头,等回去以后,她就不打算再管赵薄琰了。
她推着轮椅经过导医台,那帮小护士都很喜欢赵薄琰。
不管他傻不傻,但女人都是视觉动物,这小样儿长得不是一般的俊啊,眼看他要出院了,还挺舍不得呢。
有人拿着水果,有人拿着糖,更甚至还有人拿了瓶AD钙奶。
她们围到赵薄琰的轮椅跟前,“要好好养身体啊,说不定可以恢复得跟以前一样呢。”
“复查的时候别忘了回来看看我们啊。”
赵薄琰的手里已经被塞满了吃的,但他绷着脸,看上去一点不高兴的样子。
傅偲跟她们道别,快步推着他来到电梯前。
“姐姐们给你吃的,你还不开心了?”
“我又不喜欢吃的,我喜欢钱,你怎么不让她们给我红包?”
傅偲想着他现在心智不全,跟小孩一样。
可赵薄琰的童年就这么早熟的吗?
她以为傻子是那种话都说不清楚,还一边嘻嘻哈哈哈流口水的。
扬州开回去路程遥远,傅偲租了一辆房车,司机帮忙将赵薄琰扶到床上。
他脸上有了不安,眼睛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在四处张望。
“要去哪?”
傅偲只好骗他,“你先睡会,等到了地方我就叫你。”
赵薄琰想要从床上起来,傅偲见状忙按住他,“我也在这的,我不走,你放心好了。”
“你发誓。”
傅偲顺着他,这会的赵薄琰像只惊弓之鸟,对他来说回家是最好的选择,除了肖美闫,没人有义务管他一辈子。
“好,我发誓不走,要不然就变成小狗。”
赵薄琰这人,从小到大都没什么安全感,就像这会,他非握着傅偲的手睡觉一样。
他很快就进入了梦乡,但是傅偲坐在边上,却思绪繁芜。
他出狱以后要是不来找她,他还可以过得很好,至少不用像现在一样。
傅偲守在边上,手刚要抽开,就被一把紧紧握着。
赵薄琰睡得并不安稳,傅偲也就没再乱动。
几个小时后,傅偲迷迷糊糊睡着了,还是司机进来叫醒了她。
“傅小姐,到地方了。”
傅偲赶忙睁眼,看看时间已经是后半夜了。
她坐起身叫醒了赵薄琰,“我们到了。”
赵薄琰没吵没闹,由着她和司机将他搀扶起身。
下了车,他再次坐到了轮椅上,傅偲推着他经过一段小路。
“赵薄琰。”
她跟他说话,他却一点回应都没有,傅偲猜他是因为对这个名字也觉得很陌生。
“不论你现在怎么样,总之,你都要好好地撑过去,你不该是这副模样,知道吗?”
赵薄琰似懂非懂,被推到了一扇门跟前。
傅偲停下脚步,看着肖美闫的小院,院门紧闭。
她双手松开后,狠了狠心,转身就跑开了。
第642章 遗弃他
傅偲的脚步声变得格外的刺耳,由近及远,赵薄琰只是稍稍回了下头。
他看不见,也不能起身追过去,只能坐在那不动。
傅偲一口气跑到了不远处的葡萄架下,架上的叶子都凋零了,她躲在那里,给肖美闫打了通电话。
肖美闫早就歇息了,但是手机铃声不停地响起,将她给吵扰到了。
她语气里满含着不耐烦,“谁啊?”
“我把赵薄琰送回来了,就在你家门口。”
肖美闫坐起身,一下睡意全无,她想要掀开被子下床,但冷静过后还是忍住了。
“你把他送回来干什么,他跟我早就脱离母子关系了。再说,我也不住原来的地方了,你把他带走吧。”
傅偲知道肖美闫狠心,但这个节骨眼上,她必须放下助人情节。
“我已经把他放到门口了,至于后面要怎么安排,全看你的。”
肖美闫语气中不慌不忙,甚至带了些质问,“谁把他害成这样的,那就找谁去,他总不会无缘无故坠楼吧?我辛辛苦苦把他拉扯大,他为了你都能把我推进死路,我跟他早就没瓜葛了。”
“傅偲,你不也恨他吗?那就谁都不要管他的死活。”
傅偲居然反而做不到像她一样的硬下心肠。“他勉强捡回一条命,现在瞎了,人也变得不清醒了。”
“噢,”肖美闫在电话里应了声,语气淡漠到令人心惊,“都成废物一个了,你倒是知道给我送回来了,但我一点都不需要。”
傅偲跟这样的人,没有共同语言,跟她也讲不了什么大道理。
“好,你要是不管,那就把他丢在那自生自灭吧。”
肖美闫的讥讽声钻到了傅偲的耳中,“行,他的生死都跟我没关系,以后别跟我打电话了。”
她先一步挂了通话,傅偲握着手机的指头都感觉到了冰冷。
肖美闫小院的那扇门,始终没打开。
傅偲已经做到这了,也够了,她狠狠心便离开了。
她坐回到房车内,司机发动车子要走,车轮碾过地面滚了两三米,傅偲却还是喊停了。
“师傅不好意思,再等等吧。”
“好。”
这车是她花了大价钱包下来的,自然什么都得配合着她来。
只是外面挺冷的,也不知道她在等什么。
“我把空调温度调高些吧。”
傅偲双手轻交握,手指头到现在还是冷冰冰的。
肖美闫起床时没有开灯,一路走出去,走廊上更是一点亮光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