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傅偲看向他时,又看到了他身上的脏污。
“过来我才告诉你。”
傅偲只好起身,挨到赵薄琰身边去。
他手臂伸出抱着她,傅偲明显的一僵后,就要推开。
“他用针扎过我,扎了好多下,但是我一声都没叫。男人是不能大呼小叫的,你是不是要夸夸我?”
傅偲听着那些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她耳朵里蹦,她手脚抑制不住地发颤,就好像寒冬腊月里被人从头到脚灌了一盆冷水。
“你跟我好好说说,他用针扎你了吗?扎在哪里了?”
赵薄琰下巴在傅偲的肩膀处蹭了蹭,“你都不夸人的,我不告诉你。”
傅偲握向赵薄琰的手臂,这时候情绪都快失控了,哪还能平静地说话,只能努力地紧了牙关。
“你最棒了,必须好好地夸夸你。”
可这不是傅偲的本意,她不需要他忍着不说!他是赵薄琰,不是一个连痛都不会喊的傻子,不是!
傅偲退开些身,目光在他脸上扫了圈,“扎你哪了?”
赵薄琰抬了抬手臂。
傅偲赶紧将他的袖子往上推,既害怕却又想看看清楚,他到底遭遇了多少事。
第650章 你不陪我睡吗?
傅偲查看一圈他的手臂,但是并没有看到针孔。
“是扎手臂上了吗?”
“忘了,哪里都被扎过,很多很多地方。”
傅偲听得一阵心惊胆战,将他的袖子放回去。
晚饭很快被送过来,傅偲喂他吃了,赵薄琰经过这几日命运一般的毒打,已经变乖了很多。
傅偲要给他洗澡的时候,赵薄琰问了她一句,“我们是什么关系?”
傅偲将他的扣子解了大半,她手指轻顿住,“说了你也不懂。”
“我什么都懂,你赶紧说。”
傅偲的手被他按着,不让她继续了,“是不是我说的话,你都相信啊?”
“之前不信,现在又信了。”
赵薄琰自从摔坏脑袋后,就变得特别实诚,像个傻小子一样有什么就说什么。
“我是你姐姐。”
赵薄琰那小表情仿佛在说,你休想仗着我傻来骗我,“可我妈妈只有我一个儿子。”
“真的假的,她骗你的吧,再说你现在生病了,很多事会记错的。”
“才不会,”赵薄琰语气特别的强硬,“我就是记得,她说就只有我一个儿子的。”
肖美闫在他面前反反复复提及的这句话,押着赵薄琰走了二十几年。
她得让他知道,她全部的指望都在他身上,他不努力上进,那连生他养他的人都会跟着挨打。
“是只有你一个儿子啊,我又不是男的,你记好了,我是你姐姐。”
赵薄琰觉得她一定是在骗他,所以怎么都不肯叫。
“赶紧给你洗完澡,要早点睡觉。”
赵薄琰拽着她的一片衣角,“我要住在这里,我不要去别的地方。”
可这儿只有两个房间,总不能她一直跟孙天谕挤一张床吧?
“这次我一定好好把关,找个很好很好的人。”
赵薄琰干脆一把抱紧她,“你不是我姐吗?哪有姐姐不管弟弟死活的,说出去你不觉得丢脸,我还丢脸呢。”
傅偲被这话堵得,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
她不好叫孙天谕来帮忙,等把他搬到床上时,已经出了一身的汗。
傅偲想到他那晚没盖被子就睡了,赶紧将被角给他掖好。
赵薄琰的手臂从被中伸出去,握紧她的手腕,“陪我睡觉。”
“你是不是想被我打啊?”
“那你打完再陪我睡觉。”
“……”
傅偲回到隔壁房间去,洗完澡躺在床上,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那大傻睡了吗?”
“你别这么叫他,他也是能听得懂话的。”
孙天谕翻个身,瞅着傅偲的侧脸,“偲偲,你没看到你刚才的样子,紧张得跟什么似的。”
“能不紧张吗?房子都要被烧没了。”
“你知道我指的是人。”孙天谕将被子拉高些,“之前总觉得他会不会在骗你,装瞎装傻的,现在看来你得接受这个事实了。”
赵薄琰不会知道房间里装了摄像头的事,他坐着轮椅摸索出去的那一幕,真实得让人看了心里都会不好受。
“大不了我出点钱……”
“出钱你不盯着,你能放心吗?要是单独扔在外面,谁都不能保证这样的事会不会再发生。”
傅偲转个身,大晚上想多了费神,她刚眯起眼帘,外头就传来一阵敲门的声音。
“偲偲,偲偲——”
跟催魂似的。
傅偲装听不见,装睡着了。
赵薄琰手摸到门把上,想打开,不过傅偲刚亲眼看到那对夫妻的卧室被烧,她还是留了一手的,把房门反锁了。
“我要进来了,快点开门。”
他拧不开,锁都快被他卸下来了。
赵薄琰接下来就用轮椅去撞门,孙天谕被吵得双手捂着耳朵,“他是不是找打啊!”
“你不说了吗,对傻子要宽容。”
孙天谕嗷嗷地叫了两声,“那得是可爱的傻子才行。”
傅偲从床上起来,穿着拖鞋来到门口,刚打开门,那轮椅就对着她推过来了。
傅偲忙弯腰按在轮椅上,“你干嘛呢,大晚上的不睡觉。”
“那房间里有鬼,我不敢睡。”
孙天谕呵了声,能不能找个像样点的理由撒。
“这世上没有鬼,赶紧回去睡觉,明天我还得去赚钱呢。”
赵薄琰往前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那你陪我睡。”
“你快别闹了,赵薄琰!”
“你刚才还叫我薄琰呢。”
孙天谕捂着嘴笑出声来,掐着音跟傅偲说话,“哎呦你快去陪他睡觉吧,小孩子都要听睡前故事的,要不然睡不着。”
“就你最能胡说八道!”
傅偲拍拍赵薄琰的肩头,“我就在隔壁,这里除了我跟天谕没有别人。”
“那你是跟她一起睡吗?”
“是……”
赵薄琰很明显就不高兴了,“你为什么能跟她睡,换了我就不行?你偏心!”
这脑回路真是简直了。
孙天谕看热闹不嫌事大,从床上坐了起来,“反正这床够大,要不借你也躺躺?”
没想到赵薄琰却是欣然接受,推着他的小轮椅儿就要往里拱。
傅偲赶紧就拉住了他,“你是男的我们是女的,这样不方便。”
她看他坐轮椅还不安分的样子,“你根本就不能乱动,要不然身上的伤怎么好?”
赵薄琰被拦着,心里头很是不高兴。
“我要上厕所。”
那正好,傅偲走到轮椅后面去,“我推你回房间。”
她将赵薄琰推到主卧的洗手间内,拉他起身,让他站站好,“行了,上完了叫我。”
傅偲怕他站不稳,将轮椅抵在他身后。
赵薄琰听她脚步声往外走,像是要离开。
“我往哪里上?”
“就前面。”
赵薄琰没有方向感,“不行,我看不见。”
噢,傅偲差点忘了。
“那你坐下来上吧。”她走过去就要扶他,赵薄琰听闻,神色不悦地撇开她的手。
“我是男人,怎么能坐着呢,你是在侮辱我。”
“你别这么多心好不好!我又不会看你,再说我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赵薄琰实在是不能忍,“坚决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