朗逸讪笑,“生气?我老婆,才华横溢,我高兴还来不及,为什么要生气?”
“你撒谎,你明明就生气了。”
“你很想惹我生气?”
“……”朗逸太过沉得住气,方韵只好直入主题,“你想关我关到什么时候?”
“等他回了伦敦,我就放你出去……”
“原来并不是想让我休息?”
朗逸轻笑,“一举两得嘛。”
“朗逸……”
“嗯?”
“我们没可能了!”
“我不觉得,你知道的,我信奉……事在人为。”
“懒得跟你废话……”
方韵放下书,打算回房休息,却是刚起身就被朗逸抓住手臂拉了回去,她本能想挣脱,然而他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或许是喝了不少酒的缘故,他吻得很没有分寸——几乎只顾着侵略……
方韵用力推他,但他喝过酒的身子比往常沉了许多,无论她如何用力,他皆是沉浸在自己的节奏里,神魂颠倒,意乱情迷,方韵只好抬手推他肩膀,他似乎终于被她打扰到,于是立即伸手将方韵双手拽了下去,这也还是觉得不放心,他又轻轻迫着她与他十指交叉,霎时间,她心上涌起一阵难以平息的悸动,十指紧扣……在方韵看来,这是比接吻还暧昧的一种举动,这样扣得久了,她的心一定会被他牢牢撰住,不,她是要与他离婚的,她绝对不能让自己陷得比现在还深,想到这里,她着意抽了抽手,可他的手掌大而温热,辅一握住她,便已叫她无法动弹,更别说他现在还压着劲儿。
她只好投降,任他侵袭。
不知过了多久,他似乎终于尽了兴,才渐渐从她唇上离开……
或许是累了,他望着她时,一直喘着重重的粗气,她趁机劝他,“朗逸,你喝醉了……”
“喝醉?笑话!”他忽而变得无比严肃,“知道吗,我,朗逸,良月酒家的大公子,江湖人称千杯不醉……”
“噗……”毫无预兆的,方韵笑了,“你……”她很想控制自己,可朗逸现在的样子实在是好笑……
“你笑了……”
“嗯,我笑了,怎样?”
“不怎样……”他停顿良久,“我喜欢你笑。”
方韵便立即收起了笑,“手……放手。”他的手还紧紧地扣在她的手上,像在逼着她吃她不想吃的甜糖。
他却重重一握,反倒将她抓得更紧,“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放手。”
方韵无奈,“什么事?”
“今晚,我要跟你睡,”他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前两天睡客房,我都没睡好。”
“……”方韵停了许久,才点了点头,“好。”
他又吻了上来,然而他手,却并未放开她手。
◆
这晚睡前,朗逸磨着方韵腻了很久,又是道歉又是哄笑,道歉主要讲,那天说了不该说的话,其实不是真心话,他早已不将她当作替身,只是那时听她说她对朗延还有感情,气得失去了理智……云云,求方韵原谅她,方韵不表态,他就给她讲笑话。
“知道青蛙不能吃什么食物吗?”
“什么?”
“南瓜。”
“为什么?”
“因为南瓜=难呱……”
“噗……哈哈哈哈哈。”
“你笑了……”他仿佛以为她笑了就是原谅他了,次日清醒过来后,他才发现自己是在掩耳盗铃。
但方韵的确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当然,倒不是他的笑话有多好笑,主要是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朗逸,现在忽而冒着星星眼同她在被窝里讲这些低智笑话,这件事本身已经足够好笑。
他们从未笑得像今晚这样夸张,由是,她和他的笑声不时传到楼下,叫王妈和钟姨听进了耳朵,两位阿姨不约而同与对方说了差不多的话:“你看,我就说嘛,夫妻吵架,就是床头吵架床尾和,这不,好了!”
◆
次日一早,方韵照例睡到自然醒,照例吃吃饭、游泳、睡午觉……到了傍晚,事情却有了转机,因为她的救星来了。
是周雾清。
她进门后,二话不说便将张叔责问了一顿,她责问的重点主要有二,第一,为什么要纵容着朗逸做这样的混账事?第二,为什么不及时把这件事告知于她?她轻描淡写问张叔,“什么年代了,还把人关在家里,这叫限制人身自由,是犯法的,他朗逸是疯了,难道你老张也疯了不成?”
周雾清终是顺顺利利将方韵带出了晴朗居。
到了车上,方韵轻声道谢,“谢谢阿姨。”
周雾清笑得戏谑,“怎么叫我阿姨?”
“我,我之后会和朗逸离婚……”
周雾清笑了笑,刻意停顿良久,才柔声对方韵讲:“方小姐,对不起,我替我两个傻儿子跟你道歉,这件事情,错处全在他们,接下来,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他们要是欺负你,你随时来找我。”
方韵感动得近乎落泪,“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我应该早一些把周朗延的事告诉朗逸的。”
“无所谓的,事已至此,不要再埋怨自己,要向前看。”
方韵望着一脸平和的周雾清,一时间竟愣得说不出话来,半晌后,还是周雾清重新开了口,“你想去哪里,我送你。”
是啊,她想去哪里呢?这才被关了两三天,她已经有些迷离恍惚,她知道,如果他一直关着她,让她日日只能对着他,哭也好笑也好,总有一天,她一定会原谅他,但此刻,坐在周雾清车上,她忽而好像又回到了得知自己被周朗延当作替身的那一刻——她亟需一个交代。
所以,“阿姨,您能送我去春江阁吗?我有点事,想跟周朗延确认一下。”
周雾清点点头,“也好,你们是该好好聊一聊,你顺便帮我劝劝我这个傻儿子。”
方韵乖巧应好。司机将车往山脚开去。
将方韵放到春江阁门口后,周雾清复又回了朗宅。
回程的车上,她给周映旭打了个电话。她对他讲,“你嘱托我的事情已经办妥。”
周映旭连连道谢,又问方小姐状态好不好,现在在哪里,周雾清答,她很好,现在人在春江阁,周映旭了然,又讲说姑姑出马,万事不愁,周雾清轻笑一声,挂断了电话。
接完姑姑的电话,周映旭连忙给方舒回了个电话,才响了半声,方舒便慌忙接起:“喂,怎么样了!?”
“放心,你姐好得很,已经从南山下来了,现在在春江阁,估计是去我二哥那儿了。”
“好好,谢谢你谢谢你,我我我……我们马上过去接她。”
挂了电话,方舒,方应,吴锦玉连忙出了门,三人开着方应的老别克,去了春江阁。
第50章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
这几日,方家三人可是被吓得不轻。
事发当天深夜,方舒从周映旭处听了方韵、朗逸、周朗延三人发生在美术馆的惊天大瓜,她连忙把消息同步给了父母,父母震惊不已,立即联系了方韵,可打了方韵好几通电话,始终没人接。
疑惑之际,方应的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方应接起,是个低沉的男声,他管他叫岳父,方应立即知道了他的身份,紧接着,朗逸告知方应,方韵和他吵架后晕倒了,现在医生正在检查,但并无大碍,又讲,这两日会让方韵关了手机,好好在家休息,希望岳父岳母不要担心,有事请随时与他联系……方应迷迷糊糊挂断了电话,一家子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然而,次日下午,方应和吴锦玉还是想和女儿联系联系,却是打电话也好,发微信也好,发短信也好,方舒给姐姐发qq也好……通通没有回复,这一家子彻底急了。
方应连忙给朗逸打电话,问方韵的电话怎么打不通,朗逸倒是诚实,讲说他把她手机收起来了,又劝方应,方韵一直在家呢,身体也恢复了许多,岳父岳母不用担心……云云,方应听着电话那头朗逸一副不咸不淡的语气,忽而浑身一颤,不敢再和他多说话。熹
挂断电话后,方应、吴锦玉、方舒三人琢磨了一晚上,始终还是觉得不太对劲,尤其方舒,一夜未睡,她一直在想,朗逸不会是个变态吧!?
她只好给周映旭发消息,“电视剧里不是老有那种斯文败类吗?外表看不出什么,实际上却是个阴狠角色,会把人关在地下室里折磨的那种……”
周映旭无奈,“你想太多了,我哥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不行不行,要不报警吧,我爹妈急得头发都白了好几撮!”
“你先别着急,我先问问我姑姑,好吧?这事交给我,好吗?”
“好好好,菩萨保佑你哥不是个变态……”
两人不知,在他们对话的时候,朗逸正盘坐在被窝里给方韵讲青蛙笑话……
◆
进了春江阁,方韵熟门熟路上了b栋6层,到了周朗延门前,她沉了沉气,打开了门锁,输入了密码——从前那个密码,他的生日,1030,意外的,门锁开了。
方韵进门,屋子很暗,只有对岸散过来的霓虹的余光微弱的抖动着,不对啊,周雾清明明告诉她周朗延这些日子都没出门,这大晚上的,怎么会没开灯?
很快,方韵又闻见一阵剧烈的酒味……她打开客厅的主灯,便见屋内一片狼藉——桌上地上沙发上……堆满了酒瓶,他到底喝了多少!来不及惊讶,方韵便听卧室方向传来周朗延的声音,“谁呀?”
他语调含糊,看样子醉得不轻。
方韵走到里屋,见周朗延懒洋洋靠坐在床尾,像一只随时会偏倒在地的不倒翁。为免晃到他眼睛,方韵没开灯,而是静静走到他面前蹲了下来——她这才看清他面庞,竟是满目狼藉,胡子拉渣,与他往常帅气逼人的模样判若两人,不知这两天是否有洗过脸……
“方韵……”他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你吗?”
“是我……”方韵声音很轻,“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他不回答她问题,只慌慌张张伸手将她抱进了怀中……
良久,方韵哄着他放开了手,又拉着他到浴室洗了把脸,倒不是嫌他脏,主要是想让他清醒清醒。
洗完脸,周朗延果真清醒了好几分,但也并未完全清醒,他仍是拉着方韵不撒手,像个孩子。
他拉着她来到客厅,方韵瞧着他背影,心里竟涌起丝许心疼,周朗延就是有这样的魔力,他只要站在她面前,哪怕什么都不做,也能轻轻松松牵动她情绪……但她已经不想再浪费时间,于是很快同他讲明来意,“我有事要问你。”
“什么事?”
“我……”方韵一字一顿,“我听你哥说,你当年之所以会看上我,是因为我长得像孟令媛?你喜欢孟令媛,是吗?”
周朗延原本听得无比认真,可当方韵提到孟令媛三个字时,他猛地皱起了眉头,此刻,方韵瞧着他,见他眼神也变得闪烁不定。
他沉默着不答话,方韵复又追问:“你哥说的,是真的吗?我不相信他,我想亲口听你说……”
他仍是不答话,方韵已然知道了答案,但她还想听他亲口承认些什么,于是又对他讲:“没关系的,是,还是不是,你说出来,我不会生气的。”
周朗延看着她,数度欲言又止,方韵忽地没了耐心,她正色道:“你大胆的承认,我还敬佩你坦诚,你这样遮遮掩掩拖拖拉拉不说话,我只会觉得你懦弱……”
这番话终究是起了作用,周朗延终于开口,“是真的,但也不是真的……”
方韵已经用力甩开他的手,她转身就要走,他连忙从后用力抱住了她,“你听我说完,一开始,我的确是把你当成了令媛姐,但是后来,后来我……不知不觉就爱上你了,我早就把她忘了,和你在一起不久,我就满心满眼都是你了,你相信我,方韵,你相信我好不好!”
方韵目视前方,表情平静,“和我在一起不久……这个不久,是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