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红绿灯的间隙,陈最侧头看她,她似乎是睡着了,呼吸平稳,被风吹乱的头发遮挡了半张脸。
他悄悄升上车窗,开了座椅的调节。
向栀并没有睡着,只是察觉到陈最的视线,她假装闭上眼睛,眉头轻轻皱了皱。
等汽车再次启动的时候,她转过脸,陡然睁开双眼,轻轻眨了眨。
他以前有这么贴心过吗?
汽车再次启动,没几分钟他们已经到了东南公园,公园有一大片草坪,四周环山。
东南公园有一处很好的露营地,翠绿的草坪上支起一幢又一幢遮阴帐篷。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车上已经没有人了,后座位的窗户开了一个小缝,她身上罩着一件黑色的外套,很显然是陈最的。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是觉得手臂有些发麻。
外面人影憧憧,瞧不见那他们的身影。
向栀嘟囔一句,“去哪了?”
手机还没拿出来,便响了铃声,是陈老太太。
电话刚接通,那头老太太,哎呀一声,“小七?”
“奶奶。”向栀乖巧的应声。
陈老太诶了一声,声音都比以前洪亮了,向栀打趣道,“您这是打麻将赢了不少呢?”
“别提了,都是癞皮狗,输了不给钱的。”
“那下次我陪您打。”
“我和你两人怎么打呦?”
向栀眨了眨眼睛,远处陈最和小石头迎着走过来,他手里拿着冰激凌,小石头呢,舔着手里的冰激凌,得意地冲陈最笑呢。
“那再叫两个?”
“不用叫外人,下次你们来了,让陈最这个浑小子陪打,咱们坑死他。”
向栀笑了,她无聊地戳着窗户,“他又惹您了。”
陈老太冷哼一声,“就是个倔驴,臭小子一天不气我,他难受。”
说到这里,老太太喘了喘,似乎真的气的不轻似得,“小七,别怪老太太我多事。”
“怎么会呢奶奶。”
老太太难得笑了笑,“有一件事奶奶得求你,你爸爸啊和毅力提了他过生日的事情,他想让你们一家人去,毅力和陈最说了这事,我怕他不告诉你,千叮咛万嘱咐,你也知道毅力脾气不好,我怕他……”
老太太停顿了一下,向栀立刻打断,“奶奶,我明白。”
“那就好,这小子主意大着呢,就怕又出什么事儿。”
向栀盯着自己的手指有些出神,忽地她笑了笑,“他和我说了,我们会去的。”
“这臭小子……还是你乖。”陈老太说。
向栀牵了牵嘴角,笑得无奈又苦涩。
陈老太挂断电话,深深地叹了口气,人老了,还是喜欢和睦的家庭氛围。
赵妈心疼地递了杯水,“您还是疼少爷,可自己身体别累着。”
陈老太喝了一口,摆了摆手,“他是我带大的,毅力也是个倔脾气,难不成我要看他们父子因为这点小事闹不愉快?”
赵妈跟着叹气,便又听陈老太说,“就是有点对不起小七啊。”
公园里吵吵闹闹的,向栀挂断电话,很快拾起刚刚烂到底的情绪,下了车,带上车门,她晃了晃手,小石头撒欢地往她这边跑,一边跑一边叫着妈妈妈妈。
陈最跟在后面,想揪住他的领子,小石头像泥鳅一样,躲过他的手,跑到向栀身边。
小石头得意洋洋地笑着,“石头剪子布我赢了爸爸哦,输的人要请客吃冰激凌。”
向栀笑了笑,摸了摸小石头肉嘟嘟的小脸蛋,她大概最感谢当初的自己,选择生下小石头,拥有这么可爱的儿子。
“这么厉害啊。”此刻她的坏心情一扫而光。
“当然。”小石头仰着小脖子,嘴撅着,十分骄傲。
陈最哼笑一声,掐着小石头的后脖颈,“那是为父我让着你,臭小子使诈。”
“爸爸,爷爷说过兵不厌诈。”小石头一瞥嘴,骄傲的小表情又露出来,这表情和向栀一模一样。
陈最笑着狠狠地撸了撸小石头的发顶,他手里还拿着冰激凌,抬头看向向栀,“你的。”
他抬手递过冰激凌,向栀没接。
她看着他,眼神是不解疑惑,一个个问题都从她脑子里蹦出来。
她很少去主动了解陈最,他们多数时候都是拌嘴吵架,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了解彼此。
她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似乎看不出什么情绪,她回想早上的那一幕,他似乎也是轻描淡写提出给向立国过生日,没有特别强调,像是一件很平常的邀约,她拒绝,他接受。
“再不吃就要化了。”
向栀回过神来,木木地接过来,抿了一小口。
她依旧在思考,甚至偷瞄了一眼陈最,他在给小石头擦手。
在她偷瞄他的时候,他抬眼看她,下巴轻轻一抬,“你是等它化了再吃?”
向栀低头看,冰激凌已经融化,黏腻的液体往下滴落,沾到她的手上。
下一秒,陈最抽出一张干净的纸巾,替她擦了擦手,“你也学小石头?”
向栀切了一声,“你是想说我幼稚?”
陈最低头笑了一下,“如果你这样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向栀快速抿了一口冰激凌,“幼稚怎么了,幼稚我也是最漂亮的那个。”
陈最愣了一下,点头,“这个倒是没错。”
向栀一怔,红晕悄悄爬上她的脸,她斜睨着他,小声嘀咕,“油嘴滑舌的风流鬼!”
小石头仰头不解,什么鬼不鬼的,他可听不懂,但夸妈妈漂亮,他认真的点头,“妈妈,就是最漂亮的。”
向栀笑着弯腰,用力将小石头抱起来,“嘴可真甜啊,乖儿子。”
陈最搔了搔眉角,无奈地笑了,他跟在她们后面,调侃道,“向小姐可真是双标啊。”
向栀头都没回,呵了一声。
到了晌午,太阳毒辣,他们吃过饭,躲进天幕里,小石头玩累了,直接躺在木头椅子上睡着了。
向栀给他盖上外套,她转过身,发现陈最躺在草坪上,枕着手臂,似乎是睡着了。
“陈最……”她还想跟他谈谈呢。
他没醒,跟睡沉了一样。
“陈最!”她压低声音,又重重地喊。
他依旧不动,她撇嘴,走过来蹲在他身边。
本来想推他,视线下意识被他的脸吸引。
天幕上漏了一个缝隙,一束光落在他的脸上,能看到他脸侧细小绒毛,皮肤白的透光似得,长长的睫毛,高挺鼻梁……
她轻轻抬手遮住他脸上的阳光。
他的唇红润饱满,和昨晚一样。
昨晚似乎再多一点时间,她就能吻上他的唇。
向栀想着,默默咽了一下口水。
她想,他对她的性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
难怪当初会睡了他。
“妈妈……”小石头说梦话了,向栀起身,轻轻拍了拍他的小肚子。
在她转身的刹那,陈最睁开眼,嘴角隐晦的扬了一下,极其短暂。
“你醒了?”向栀凑过来,上下打量着他。
“嗯。”陈最动了动胳膊,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一束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你可真会享受。”向栀语气不善。
陈最看她,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可以试试。”
“不要,脏死了。”
陈最正过头,抬手挡住那束光,他很喜欢晒太阳,所以故意找了这个位置,可是刚刚光被挡住,他味道了她身上的味道,他偷偷地睁开眼,看到她抬手为他遮光的样子,心狠狠地坠了一下,有一种很原始的冲动,生生被他压下去。
他不能把她的动作赋予太多的意义,也许她只是为了好玩。
向栀见陈最发愣,她蹲下来,戳了戳他的腰侧,“我爸过生日,是他联系的你?”
陈最嗯了一声。
“骗人。”
他下意识看向她。
向栀哼了一声,“他生日不会主动联系你的,因为他也知道你压不住我,才找的你爸吧。”
向栀看他的表情又哼了一声,“他太看不起自己了,我连他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你爸爸。”
陈最笑了,他双手垫在脖子下面,“以前怕过。”
“那是我小!”向栀怒瞪他,“你难道不怕?”
“不怕。”
向栀不信,冷哼一声,“你不怕被打?不过,你这人还真是倔,你完全可以跟我商量啊,求求我,我没准会大发善心,去呢?”
陈最冷嗤一声,“我真不怕他,被打惯了,不打我还难受了。”
“你是真贱得慌!”
陈最笑了笑,“爸这次怎么没自己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