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开门下车跑远了。
“哎……你干什么去啊?”
没人回应。
向栀回头看小石头,小石头也摇摇头,手里拿着画说,“妈妈,卓老师说,爸爸画画很厉害,说得对不对?”
“当然。”向栀点头。
小石头嘿嘿一笑,“爸爸厉害着呢。就是老偷吃我零食。”
“下次我给你买个密码锁,你锁起来。”
小石头摇摇头,“爸爸给我买过,买完他老是和我聊天,每次我都被他骗出密码来,他就偷吃。”
向栀唔了一声,这个无耻之徒。
小石头嫌弃地声音,“爸爸说这是教我人心险恶。”
向栀回身,摸了摸小石头的头,“这个没错,但石头可以永远相信爸爸妈妈,爸爸妈妈永远爱你,社会上有小部分人是人心险恶的,但这要靠你自己去分辨。”
小石头懵懂地点头,晃着两只小脚。
向栀看了一下时间,又盯着街角,刚刚陈最在街角转个弯人就没了,这会儿半天了,人还没回来。
她低头想给他打个电话,电话拨过去,再一抬头,远处陈最拿着一束花跑过来,他身上带了风似得,黑t被风吹得鼓鼓的,头发也被风带起来,露出额头。
他五官立体,露出额头,深邃的眉眼更加清晰,他笑着跑过来,是张扬地,肆意地。
那似乎是一段很远的距离,在向栀的世界里,全部都是黑的,只有他身上有一个光柱,而那距离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快要抵达她的心。
有那么一瞬间,一些记忆似乎聚拢过来。
“陈最,你为什么不送我花?”
“你想要我每天都送。”
“哼,要来的,就没用了。”
可那之后呢,她的房门总有一束花,她还特意买了一个竹皮的篮筐放在门口。
快要生的时候,她的预产期比预想的要早,虽然早早来了医院,仍旧让大家慌乱。
彼时,陈最还在和股东述职。
她进手术室的时候没看到陈最,那时候她哭了,她想等她出来,她一定要狠狠闹陈最一次,让他给小石头换尿布,不让他睡觉。
凭什么她要在这里受苦,疼得她死去活来的。
可等她出来,浑身是汗,像是经历了一场重生,她虚弱地躺在床上,眼睛眯着缝,瞧着陈最。
那已经是半夜了,陈最坐在那,她瞧着他,没忍住笑了,“陈最,你哭什么,我又没死。”
下一秒,他抬头,红润的眼睛,带着泪痕,他蹭了一下脸,还瞪了她一下,下一秒他凑过来堵住她的唇。
他吻得不深,只是轻轻啄着。
向栀想笑,但她不能笑。
她觉得陈最哭起来可真好看,以后要多让他哭哭。
以后?
她为了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便又听他恶狠狠地说,“再说死,我就……就,别想让我给你跑腿买鲍鱼粥。”
向栀还是想笑,他的威胁一点力度都没有,鲍鱼粥她可以让很多人买,她可是那的大客户。
“还有栗子饼。”
向栀虚弱地瞪他一眼。
陈最咧嘴笑了,他难为情地抹掉眼泪。
栗子饼向栀只吃一家,那家的栗子饼很好吃,是小时候的味道。
她不知道陈最从哪里找来的,她要他告诉她一个地址,以后她想吃了去买。
他可倒好,懒洋洋地翘着腿,掀眸看她,“喜欢吃,我给你买。”
“万一你不在家呢?”
“我会让人给你送过来。”
“陈最,你告诉我能怎么样?”
“我不想。”
气得她想掐着他脖子,逼供出来。
虽然冯佳佳给她分析过,陈最不告诉她地址,或许是想,这件事只能他去做,这样你不会离开他,想吃栗子饼的时候,想起第一个人肯定是陈最。
她哼了一声,难道只有那一家符合口味?
她找了好多家,全国各地翻了个遍,愣是没有一个符合口味的。
“妈妈……”
向栀回过神,她眼睛湿漉漉的,那部分记忆太过真实深刻。
陈最坐进来,将那朵花递过来,“是不是你喜欢的那束花?”
向栀有些纳闷,他又把一袋栗子饼递过来,挑了挑眉,“你喜欢吃的那家。”
向栀微怔,陈最看了她一眼,知道她还是失忆着,应该不知道。
却又听她说,“谢谢。”
她坐直,抱着那束花,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干嘛要去买花?”
小石头凑过来,大声替陈最回答,“小桃子的爸爸每天都给小桃子妈妈买花哦,老公要给老婆买花,将来我也要给小桃子买花。”
向栀没忍住扑哧一笑,却又听陈最说,“觉得适合你。”
她看了他一眼。
身后小石头有些躁动,他翘着小脚,手舞足蹈,“小桃子爸爸送妈妈花后,爸爸会亲妈妈的脸!”
陈最偏头看过来,两人对视一眼。
向栀匆匆移开视线,眨了眨眼睛,小石头还在后面喊,向栀想教育他。
突然,啵得一声,陈最凑过来,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很快很迅速。
可这比深吻还要刺激。
她红了脸,偏头瞪他。
他耸肩一副无赖样子,“小石头闹的。”
后面小石头拍着小手,“我也要亲妈妈!”
向栀探着身子,小石头又啵得一下,亲在另一边。
陈最看了一眼后视镜,眉眼微翘,露出一个清浅的笑。
路上看到那束花,他就觉得是适合她的,更意外的是,这束花和她朋友圈发的差不多。
向栀坐回原位,偷偷闻了闻花,这花可真漂亮。
她点开手机,打开微信,想和冯佳佳说几句,只是页面打开,朋友圈的那里有一个红1。
那条安慰陈最的朋友圈被他点赞了。
她抬头看着他,轻轻抿了抿唇,她好像有点喜欢他。
哦,就那么一点点!
第50章 49
那束花被钟姨放在花瓶里, 搬进了向栀的房间。
在向栀的精心照顾下,它只活了半天。
所以,当她看到陈最时, 是有点心虚的。
他满心欢喜把花送给她,结果那束花才活了半天。
但她觉得这不能赖她, 只能怪花,是不是。
陈最迎来正式的休假,他依旧如往常一样, 一日三餐,早起晨跑,停职并没有影响他本来的生活节奏。
他有更多的时间带小石头出去玩。
向栀忙于学习, 马上要到开学季, 她需要好好准备。
这次学校让她作为研究生新生代表发言,她还要自己先写一版演讲稿。
她是有些紧张,要在一众学生面前发言, 还真是有点怯场。
她突然觉得陈最很厉害。
他好像从来没怯场过,从小到大每次新生代表发言,毕业生代表发言,他总是游刃有余,还是用双语。
他的稿子也很好, 不是很官方, 听他演讲, 偶尔还会爆发出那么几声大笑。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厉害呢?
向栀回过神,盯着面前的电脑, 她闷在房间里, 憋了十一个字——敬爱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
……
她倒在床上, 闷着被子大声尖叫。
一个开头都写不出来,她又想,陈最可真厉害。
她坐起来,呆滞了片刻,觉得嗓子干有些痒,于是起身下楼倒水去。
二楼有些安静,倒是一楼吵吵闹闹的,是小石头在玩玩具。
她延着螺旋的楼梯往下走,走到一半便听到陈最和钟姨的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