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棠笑起来,“本来就是这样。”
……
转眼到了年前,公司放假了,陆沉跟姜棠把家里收拾一番。
去年过年陆沉是没有回家的,除夕到十五,他都是陪在安清身边。
今年俩人一起过年,不知道为什么,陆沉突然不知道这个年怎么过才好。
他翻了翻手机,然后起身从房间出去,问姜棠,“我们家是不是要准备点年货?”
姜棠正在看电视,财经节目,这是她以前根本看不下去的东西。
那个时候哪看得懂,听主持人说那些生僻的词汇她头都疼。
可工作之后,就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她对这些突然就来了兴趣。
如今听闻陆沉说话,她看都没看他,“有什么好准备的,去年怎么过,今年就怎么过。”
她就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陆沉在那边变了脸色。
等了一会儿他走过来,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
姜棠半天才把视线从电视上转过来,“怎么了?”
陆沉说,“我之前一直忘了问,那时候我没在你身边,你是一个人在家过年,还是回到老宅。”
姜棠哦了一声,“先回老宅,然后再回来一个人过。”
老宅里那些人都不喜欢她,她就是走个过场,拎点礼品过去,然后回来过自己的日子。
陆沉叹了口气,“委屈你了。”
这话说的,姜棠说,“你委屈我那么多事情,可不止这一件。”
陆沉赶紧点头,“是是是,我欠了你很多。”
他随后站起身,也把姜棠拉起来,“走吧,我们去买一点年货,今年我们两个好好过个年。”
姜棠不是个喜欢仪式感的人,她向来对这些没什么感觉,就如同她不太懂浪漫一样。
可如今看陆沉满眼愧疚,犹豫一下,她也就没扫他的兴,跟着他一起出门。
俩人去了商场,正好赶上年底促销,原本是想买点装扮家里的东西。
但逛了一圈,最后是陆沉和姜棠换了身新衣服,还是一套情侣装。
情侣大衣,款式一样,陆沉的是青灰色,姜棠的是红色。
店家还给他们俩拍了张照,询问可否用两人照片给店里打广告,说俩人这模样堪比模特。
这明显就是一句恭维的话,却不知怎么就让陆沉动了心思。
他看了看店门口贴广告的墙面,不等姜棠有反应,马上就答应了下来。
两人从店里出来,姜棠说,“陆总这么轻易就给人打广告,有点不值钱了。”
陆沉说,“我在你眼里一直也都不值钱。”
这话把姜棠给逗笑了,而后俩人下楼去采买别的东西。
只是东西还没买完,陆沉的手机就响了。
同时响的还有姜棠的手机,俩人对视一眼,各自拿出电话,然后姜棠先背过身。
她把电话接了,音量特意调低。
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方便吗?”
姜棠说,“你说。”
那女人说,“今天我们动手了,她伤的挺重。”
姜棠嗯一声,“行,我知道了。”
随后电话挂断,姜棠回头看陆沉,陆沉还在接听电话,没什么特别表情。
过了将近半分钟,他的电话挂了,转头看姜棠,“安清出事儿了。”
姜棠做出惊讶的样子,“严重吗?”
陆沉说,“听医院那边说挺严重。”
他有些犹豫,“医生说让我现在过去,这事情得有家属出面才行。”
但是他明显不想去,“可我们东西还没买完。”
姜棠搂着他的胳膊,“走吧,医院都觉得严重,那肯定是严重。”
听她这样说,陆沉也就再没说别的,俩人一起从商场出去,开车去了医院。
安清不在自己病房,在另一栋楼里。
陆沉跟姜棠进去就看到安清躺在病床上,正在输液,身边好几个医生围着。
姜棠先走过去,打眼看了个清楚。
安清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可还是有血渗了出来。
医生看到陆沉,明显有点虚,语速很快的把事情讲了一遍。
安清之前伤了人,伤的也是人家的脸。
结果今天休息的时间里,那病人也不知怎么了就走到了安清的病房,学着她上次欺负自己的模样,拿了个花瓶砸在她头上,用花瓶碎片将她的脸割伤。
医生说安清伤的比较重,是贯穿伤,两侧脸颊全部划开了,医院已经第一时间给做了缝合,但伤势挺重,看这样子是要留疤的。
姜棠问,“护工呢,护工当时不在身边?”
医生说,“时间赶的巧,护工刚被安小姐打伤,正出去包扎伤口,就这么个功夫,那人就摸进安小姐的病房。”
陆沉一愣,“护工被打伤了?”
医生很无奈,“安小姐最近状态都不好,之前还咬伤了护士,今天也是突然动手把护工给打了,护工没有防备,头上挨了一下,额角被打破了,还缝了两针,应该是这个动静将那个病人吸引了过去,然后就发生了这一系列的事情。”
陆沉走到床边,低头看着安清,好半天才说,“等人醒了我问问,看看她的意思是私了还是走法律流程。”
医院肯定是想私聊的,毕竟人是在医院出的事儿,真的要一一清算,医院这边肯定也有责任。
医生开口就要劝说陆沉,姜棠适时堵了她的话,“你们劝说我们没用,我们算不得真正的家属,这种事情,我们肯定要尊重当事人的意思,我建议也是等当事人醒了,你们有什么话对当事人说。”
那张了嘴的医生,慢慢又把嘴闭上了。
再没什么好说的,那些医生陆陆续续的就出去了。
陆沉拉了张椅子给姜棠坐下,他就坐在她旁边,把她的手拉过来,“累不累?”
姜棠说,“说两句话有什么好累的?”
陆沉笑起来,“故意怼我是吧,我是说你刚才逛街累不累?”
“还好。”姜棠往他身上靠了一下,“晚上想吃什么,给你做。”
“想吃你。”陆沉又开始不正经,还故意凑过来咬她的耳垂,“行不行?”
姜棠抡起拳头就是一下,“滚。”
陆沉早就熟知了她的套路,一伸手将她的拳头握住,“不滚,就不滚。”
俩人在这里嘻嘻哈哈,谁都没注意到床上的安清早就醒了,一直盯着他们俩看。
姜棠靠在陆沉怀里,“我发现你越来越不要脸了。”
陆沉承认,“早就跟你说了,在你面前,没用的玩意儿我不要。”
他还说,“我就是因为豁得出去这张脸,才能把你追回来。”
他把姜棠扣在怀里紧了一些,下巴垫在她头顶,“姜姜啊。”
姜棠没说话,陆沉就说,“明年是什么年?”
“龙啊。”姜棠回答。
陆沉点点头,“要是能有个龙宝宝就好了。”
“滚吧。”姜棠当下就明白了过来,“做什么美梦呢?”
陆沉像模像样的叹了口气,“我都这个年纪了,你就心疼心疼我行不行?”
他一边说一边低头亲姜棠。
也就这时床上的安清突然咳嗽了起来。
俩人被吓了一跳,陆沉慢慢松开姜棠,起身走过去,“醒了?”
安清盯着他看了几秒,抬手摸着自己的脸,“我的脸怎么了?”
陆沉说,“你之前把人家的脸伤了,现在人家报复回来,你的脸也毁了。”
药里有镇痛的成分,安清感觉不到疼,只摸到了厚厚的纱布。
包扎的这么厚,肯定不是小伤。
所以她又说,“伤的重吗?”
“重啊。”姜棠开了口,“贯穿伤,医生说你的脸都被划开了,就算日后能修复,这伤疤肯定也是要留了的。”
她走到床边,“听说那个女孩子脸上也留了疤,你不要觉得自己委屈,一报还一报而已。”
说完她转头看陆沉,“听说那个女孩子家也是认赔钱的,对吧?”
陆沉点头,“就跟之前你伤了人家一样,我们赔钱给她们,现在人家把你伤了,也是打算赔钱给我们。”
安清盯着陆沉看了好一会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她笑起扯动了面上的伤口,能看到那厚厚的纱布内又有鲜红的血浸了出来。
安清感觉不到,所以笑容不停,边笑边说,“陆沉啊,你是故意的对吧,原来这就是你报复我的手段。”
陆沉沉默的看着她。
安清笑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落,她抬手去擦,话音不停,“你晚上能睡安稳觉么,你不做噩梦么,那些年没有我们家,你算个屁,早被陆家那些人拆吞入腹了,结果你现在就这么对我,我妈死的时候对你说的那些,你现在是不是都忘了,你是不是忘记你的承诺了?”
这些话她不是第一次说,之前已经质问过陆沉。
那时能让陆沉心里不舒坦,生出隐隐的愧疚,可现在不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