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笛骑凌中恒给他买的那辆新车,凌程骑家里的旧车,两人从小区一口气骑到他们定情的湖边。
停好车后,凌程跑去买冰激凌,只买了一个。
钟笛:“算你心里有数,我撑死了,实在吃不了了。”
“那你吃几口,吃不完的给我。”
过去钟笛吃不完一整个冰激凌的时候,剩余的就都是凌程的。
钟笛看着这个冰激凌,犹豫了。
凌程把冰激凌的奶油从钟笛嘴边过了一下,“见什么外?我昨天也喝你剩下来的半瓶水了。”
钟笛想起昨晚两人坐在车里,凌程说到口渴时,惯性似的拿走她手心里的水,一饮而尽。她舔了舔嘴唇上的奶油,把冰激凌接了过来,心想她要是吃不完就扔掉。
看着钟笛专注地吃着冰激凌,凌程闭着眼睛回忆在这里的无数个过去。
“你什么时候休年假?”他问。
“干嘛?”
“想约你去旅行。”
钟笛在思考。
“行吗?给个机会?朋友也可以一起旅行。如果你害怕尴尬,我们可以找两个玩搭子。”
“香蕉和程博宇?”
“他俩不行,我看着他们俩膈应。”凌程又补充:“膈应程博宇,他太没分寸感了。”
“你有分寸感?”钟笛无语。
“我现在有,我现在非常懂得克制,比如我现在很想对你耍不要脸,但我可以忍。”
“你可真了不起。”钟笛敷衍说道,说完把咬了几口的冰激凌收起来。
凌程忽然静默了。
微风轻轻吹,他们俩的影子贴在一起轻轻晃。
钟笛看着湖水,正想问他觉得是这里美还是翡翠湖美。
凌程扭过头看着她:“钟笛,我可以亲你吗?”
钟笛:“……”
“我征求你的意见了,你不同意就算了。”
“不同意。”冷冰冰的语气。
“好吧……”凌程叹了口气,“那牵一会儿手呢?”
“也不行。”
“就一分钟?”
“……”
“十秒钟也行。”凌程低下头,“我只是觉得现在好浪漫,好像我应该跟你牵着手。”
“没有什么是应该的。你别说话,我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待着,也很浪漫。”
“哦。”凌程话落却飞速啄了下钟笛的侧脸。
钟笛一瞬间好像被定住,等缓过来后,她哼笑道:“果真狗改不了……”
“你骂我可以,别贬低你自己。”
“……”
凌程又大叫起来,“我冰激凌怎么化了!”
第43章 43
这晚直至最后也没有下雨。凌程觉得他运气极佳,或许这预示着他可以迎接一段顺风顺水的新旅程。
后来两个人骑车去到一间文创店,钟笛买了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熊猫笔。
看见钟笛在本子上写下某年某日某日在何地,某人因未经同意就亲人而扣十分的时候,凌程皱眉问:“十分是不是太多了?五分怎么样?”
钟笛说她说十分就十分,等扣到只剩零分的时候,他们俩就连朋友也没得做了。
凌程自知他不配拥有决策权和话语权,问:“只是轻轻碰一下你的脸就扣十分,那别的呢?”
“话太多扣五分……”
“话多也有错?以前不就是因为我们沟通的少才酿成大错吗?现在我天天做你耳边的百灵鸟,事事都跟你沟通,难道……”
“百灵鸟?我看你就是一只黑乌鸦!”钟笛转身就问营业员这里卖不卖耳塞。
“行,你接着说。”
钟笛理了理思路,说:“动手动脚扣十分,话太多吵到我的耳朵扣五分,大半夜给我打电话发微信扣五分,强迫我吃你做的很奇怪的饭和你买的很奇怪的东西扣三分,没事就跑来我眼前晃扣三分……先这几项吧,我随时想到再随时补充。”
“我做的饭很难吃?”凌程自觉声调太高,又压低声音:“具体的定义呢?比如没事就跑到你眼前晃,怎么定义我是没事,只是想见你也算是没事吗?还有,那这样算动手动脚吗?”
说着最后这句话,他捏了下钟笛露出来的耳朵。
钟笛立刻在本子上又扣掉十分,“解释权在我,我的心情就是考核标准。好了,你现在只剩下八十分了。”
“你现在怎么不讲道理啊!”
“我以前就是太讲道理了。现在我本人就是道理,我说了算,不想接受你出门右拐。”
“……为什么不是左拐?”
“左拐是湖,你还要再跳一次吗?”
“……”
说到跳湖这件事,钟笛又补充了一条,“往后你想发癫,别在我面前癫,打骂自己或者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分数直接清零,我们俩绝交到老。”
“还绝交到老,你是小学生吗?”凌程勾一下唇角,“你心里还是关心我在意我的。”
钟笛忽略掉他这句话,“当然,你也可以扣我的分,比如我打你骂你……”
“我喜欢你打我骂我。”
这完全是加分项,怎么可能扣分呢。他最怕她不打他不骂他了,那就说明她心里没他了。
凌程又说:“你考核我就好,我没资格考核你。你在我心里永远是满分。”
“太假了。油嘴滑舌也扣三分吧。”
“……”
凌程也找来一个小本子,在上面写写画画。
“做什么?”钟笛问。
她偷偷看过去,他在做规划。
除了看电影、去游乐园、看演唱会这种常规操作外,他还写下——
每天一起安静待半小时
每周一次夜骑
每个月一次短途旅行
每年一次长途旅行
……
“每天?你不会又要回社区养老吧?”钟笛脑子里又住进一只蜜蜂。
“你烦我了?可我现在每一天都想见到你。”
钟笛避开凌程的无辜眼神,“距离产生美。”
“不,我们俩都是情感高需求的人,我们不适合异地恋。”
“我没在跟你谈恋爱。”
“那也不能分开。钟笛,我再也不会回美国了。当年我做的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擅自决定我们俩的未来。”
如果没有一意孤行留在美国,没有想要用一段婚姻和一个小孩来拴住她,如果本科毕业就回国,他们或许已经收获理想的结局。
那年如果他回国,她才大三,他们爱得正浓,会朝夕相处,哪怕争吵他们也能看见对方的脸,触碰对方的温度。
他能清晰地看见她的情绪变化,她也能及时捕捉他的小心眼和坏心机,他们随时都可以拆穿对方的谎言与伪装,他们会拼命磨合,不怕天崩地裂,只求对方多说、多问、别胡思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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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笛做手术这天,汪洋在看见凌程的第一眼就把他请出了钟笛的病房。
“我妹妹不需要你的关心。”汪洋顺应钟笛的叮嘱,是心平气和说这句话的,请凌程离开的方式也还算温和。
楚琪看了钟笛一眼,钟笛认真在看手术须知,一副不想掺和的样子。又看向病房外,凌程倚在病房对面的墙壁上低头玩手机,脸上并无尴尬。
真真两个神人。
钟笛的手机振动一下,她拿起来看。
凌程:你哥对我的态度比之前好点。
钟笛懒得回。
凌程:他其实比我矮一点点。
钟笛:想表达什么?我哥最近在健身。
凌程:他会打我?你在威胁我?
钟笛:(白眼)你回去呗,你又进不来。
凌程:我不。
钟笛:你去凌叔叔的办公室里等。
凌程:你是心疼我吗?那你赶紧去你哥面前说我几句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