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来后,站在台阶边指着她说了几句,见大侍赶紧跑下去给她披上披风。她站那儿,让内侍给系好披风,接过狗粮接着逗小阿。帝站上头看着她一直在说什么,反正她依旧逗了会儿狗才慢慢上台阶,边上,还在和狗玩。倚上边栏杆旁的小兰也就一直瞧着,笑笑,她上去前离开了。
这边,神烟也起身了。帝到来,“拔河”要开始了。
神烟来到含元殿前的看台上时,神兰和一些近臣已经恭敬站在帝宝帐一旁。
宫里这些活动,帝一般会酌情邀上亲近臣子参加,帝子们若在大都,无特事也须前来。
往年,除老三,帝子们来得都齐。今年,看着“萧条”不少。老大被圈,老二去仰山“瞻圣”——这个前段儿也是引起不少震动,“仰山瞻圣”三年一次,帝自受禅亲自前往从未间断,这次,竟然指定了神晏代往!又是不知引起多少猜测——眼下,帝身边只有老四和老五伴左右了。
哦,对了,还有个“令人惊震的她”!
立横如今虽说并未完全“公布于众”,可也不是完全藏得住,起码整个黄金宫都知道她的存在。
她住在帝的内寝宫,用度和帝一样,甚至还要好!
都叫她“小主子”,私下,也有人唤她“小圣”——注意,这个称呼喊得人少,但也没被人制止!原因是,她喊帝“大圣”,帝有时都会喊她“小圣”,谁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喊起来的,总之,称呼上都能看出“叫人不敢想的端倪”,
是呀,同吃同住,朝夕相处……算个怎么回事呢!可,又有谁敢去跟帝“算”?现在是他的儿子们因“知内情”一样,还没往那里想;却,随着帝越来越走哪儿都把她带着,她呢,也对帝似有越来越“不成体统的霸道”!……咳,闹腾还在后头,今儿有点“兆头”,且往下看。
好吧,这会儿就有些“不成体统”。
看台中央,一个搭起的圣帐,下面肯定是安放帝的宝座。
把她的“布布”放在看台上已经是“越制”了——再宠新,靠近看台可以,但必须在看台下。帝,巅峰上的独一无二,方才显现。
不仅“布布”上看台了,更不可思议的是,“布布”所在的小帐篷都挤进了“圣帐”下!——这其实也怪不得内廷的人错了礼制,实属帝的“放任”,也有她的“霸道”。一开始“布布”是在看台下,她一来,吵吵“这怎么看得见!”她一闹现在是大事,报去帝那里,帝日理万机的,就一句话,“随她。”随她就成了这个样子……
嗯,她厉害,现在是还没真正坐到帝的“宝座”上去,总有一天,会得寸进尺“闹”上去的,后话后话了。
于是乎,近臣们人人心惊动魄,
有的是凭借非凡的人脉,早晓得了有她这么个存在;有的呢,压根儿第一次见!可想“惊吓”的……好在今儿这一波里还没那个“轴的”,敢“破釜沉舟”上前力谏帝“失了礼制”,否则,更闹腾!
帝看来心情不错,坐上宝座,面向她看着;她呢,靠她的“布布”里盘着腿低着头还在缠那个摔炮。
整个画面,叫人看着,如在梦里!——仿佛,凭空就炸出这么个小妖精,天儿,要变了……
第230章
“今天玩不了那么多,缠这些干嘛。”帝抬起一手劝,“诶,我不告诉你,线要缠长……”看来啊,她玩的这些野玩意儿,帝平常也没少“指导”。
好了,她是听劝的啊?非等手上的全部弄完——也就是,这大个场面,都等着她“手上的事”弄完,因为帝的注意力在这上面呐,她弄完了,帝才叫“拔河”正式开始!
拔起来了,她也就兴奋一阵儿的劲儿,坐不住的,趴到前头栏杆上看。看得到,帝一方面跟自己的亲近臣子谈笑聊天,也得看着她:她要蹦,甚至翻到栏杆上跨坐着,帝会起身,“你小心!”可也没说拦着不让坐,几个禁卫下面站着护着呢。
她倒也不吵,下头加油声掀天,她就跨坐那儿两手拢披风里,顶多笑笑。那模样,真像个精灵!觉着有意思是有意思,可有她的范儿!
看不了一会儿又翻下来坐进“布布”里从她那口袋里翻出自个儿做的弹弓,用小刀削。
内侍不停给她换热的奶茶,因为她不喝凉的,温的都不行。
帝有时候会走到她身旁,两手背后,弯腰跟她说话。她有兴致就抬头说两句,认真的时候,帝亲手把奶茶端起来递给她,她都摇头,烦了,还把身子扭过去一点,帝就无奈又把杯子放回去……
忽然想起落下什么了吧,爬起身就往大殿里跑去,她身旁大侍喊,“小主子!我们去拿……”人都跑老远了。帝摆摆手,“让她去。”又问,“昨儿是问了她想不想拔,她说不想是吧。”似乎又确认。大侍恭敬,“问过几次都说不想。”帝又叹口气,“这孩子喜欢玩独食儿。”意思,今儿这热闹看来她是不喜欢,看看,玩儿的,还是她自个儿的那些。
她跑得快,一阵风儿,精力又好,可能刚开始那些时懒,养思神殿连内殿的门都不愿意出。后来,想开些了,又活泼起来,没说到处跑吧,可也基本几个帝常落脚的大殿区域跑来跑去,都熟。
拿上了东西,又是低着头捯饬,不抬头看路,弯来弯去也晓得怎么再走回含元殿前的大广场。
跨出一个大门槛,刚一抬头,望见他的背影——小五么?
这一直都没见他了,要不是记着“给他找媳妇儿的事儿”,立横这一眼看去也得略过不理——可,不记着这件“重要的事儿”吗,立横想,怎么着,我也得“旁敲侧击”了解一下他的心思吧,喜欢什么样儿的?有没“白月光”?或者,期望什么样的心上人?……想着这些,就张口了,“诶,小五!”
他没听见,拐弯走了,立横追去,“小五!神烟!”这再喊得声儿大吧,他还走,显然就是不搭理了。
就是存心气她,立横跑上去抓住他胳膊,“你哑又不聋!”
他冷冷侧脸过来,“你也不怕被人看见。”
立横一哼,“这里有人么,再说,我不怕,就不晓得你怕什么。”
第231章
小小挣开她的手,“那是,你现在是小圣,有什么值得怕的。我可怕得多,怕人知道我不哑,怕人说我攀附你,甚至跟你不清不楚。”他边说边走,立横肯定跟着呀,不知不觉,竟走到更隐蔽的地方——这个地方巧妙滴很咧,视野上既可以看到那边含元殿下热闹的广场,又是个狭角,确实任何方向都窥探不到……他才不愧是从小这里长大的,“地盘”比她熟得多!
在栏杆边站定,小小冷漠看着前方,对她也不冷不热。
他这口气里明显的讥诮,立横当然听得不舒服。是这样啊,立横对他也不是完全她想得那样“无动于衷”,头个,她对他“肩胛窝”那儿就毫无抵抗之力!再,再怎么说不馋他的美色,他这么个妖孽之色就站在你面前——看看,就现在,在如此寒凉下,宫里的雕栏玉砌旁,他立在这儿,侧脸的艳色简直美得直击人心!
所以说,小小“冷欲”啊,可真当他想把自己的美色拿来当武器,一定无懈可击!
绝对故意,
他大衣的毛领都去掉了,连同里头外套的领口都敞着——你又找不到他“故意”的痕迹,很简单呀,他才参加完拔河下场,你没看见罢了!
那露出的颈脖,勾得立横呐——立横咬嘴巴了,还在忍,开始发脾气,“那你想跟谁不清不楚!”
小小目视前方,轻轻弯唇,天呐,谁还敢说他是个“老保守”?他这笑意,几分美好,几分向往,几分涩然,好像真想到了“渴望不清不楚之人”!
立横身子都有些晃,她这是在“冲动”与“强忍”里挣扎,干脆扑上去咬他脖子算了!不行,你不讨厌他吗,扑上去就虚伪了,暴露你谗他,他更嚣张!
立横刚要扭头就走,是滴,撤退!今天氛围不对,你有被他拿捏住的势头!——诶,看看这就是场暗战不是!她才要转头,小小抬起右手扯了下自己左衣领……你不能想象有多好看,瞧,立横都扛不住了……
她一下张开手扑去抱住他肩头,踮着脚龇着牙要咬他脖子——为什么没一口咬上?因为小小对她来说是侧站着,他也比她高,加上她这一扑上来,小小也似“本能”躲,啧啧,这可好,将诱惑死她的优美颈脖线拉得更长,都看见锁骨……
立横急死了,伸手去掰他下巴向自己,小小斜眼睨她,这模样更是迷死个人呀!立横跺脚,跳着喊,“不要算了!”喊是喊,掰他下巴的手都变成抠了!小小轻笑,这才单手猛地将她一揽,立横往他腰上一跳,两脚都缠上,他抱着她歪靠在栏杆边,狠吻得啊……
然后,立横再如愿,一股脑扎她爱死的颈脖里,像只贪婪的兔子直拱,
却这时听见,小小在她耳旁热乎乎地小声说,
“我还真想有不清不楚的,她一会儿也会来参加拔河,可惜我跟她是亲戚,所以,只能是想……”
立横一下怔住!
第232章
“谁,”
他被她亲得醉醺醺,心里却想着别的女人,立横能舒服么?噘嘴问的时候已经推开了他。
“你管是谁呢。”他这么说她、手却是掌着她后脑还往肩胛那儿挨,可惜立横是真的生气,不管用了,坚决推开下来,“不管就不管。”转头跑了,一点不留恋。
小小没追,像使了好大劲儿后泄了气,懒散又双手撑在栏杆上靠着,歪头枕着,看着她跑的方向……气她又如何了?自己心里就好受了?哎……
这边,立横回来,带着气的,自然气鼓鼓的样子,坐在“布布”里,手上的玩意儿也不玩了。
帝自是看到了,走来,稍弯腰,“怎么了?”
她也不吭声,就跟个吹起来的小兔子佝腰坐着,
帝伸手轻轻推她肩头,小声,“我教过你不是,谁惹你了,你跟谁讨回来,别累及他人,自己还怄死,亲者痛,仇者快。”
她还烦不过,抬手推他,“你去看你的,别理我!”
帝真是拿她没办法,她像个炮仗,有时候一点就着,看着多厉害;有时候就是个哑屁,教都教不会,轴得很!帝多无奈点了下她额角,“你呀,气死活该!”走了,任她,爱生闷气也是她自由。
她还像吹起来的兔子“木头人”坐那儿,动都不动一下,谁还敢去招惹她?帝都“不理”她了……其实,这边哪个敢怠慢!帝不也是时不时看看她……
忽,底下蛮热闹的拔河现场,一下安静下来!
怎么了?人们的视线都朝一个方向看去……
原来呀,不得了,进来一队女孩子,各个漂亮,其中一人,最是叫人一眼望见就会目不转睛仿若瞬间忘了一切地看!
因为实在美,
甚至能做到瞬间如此统一地叫人想到那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是的,洛神风姿的最直观尽现!
这队女孩子穿着一致的运动装,衣襟左上有标志,是海后文艺团的。宫里的大型演出多半都是那几个“后”的文艺团体承办,且各有特色,陆后的交响乐,空后的歌剧,海后是舞剧。今次“拔河”也有宫外团体参加,其中包括海后文艺团。
好了,此时老四领着的“宫办”也在下头参赛,
有意思的一幕发生了,
这队女孩子走来时,那位引起全场“惊艳视线”的“洛神”,竟笔直向神兰走去,在他身前站住,毫不避讳所有人目光,身子稍向前倾,微笑低语了几句……
叫人“兴奋”的点就在这里!四爷听后,竟然明显是眯起了眼,再,她走后,是视线一直跟着她,似完全“沉浸自己所想”……
好,好得很,立横自是也看到了这一切,
她依旧坐在“布布”里,还是一动不动,可,已经不是一只“吹起来的气鼓鼓的兔子”了——立横目光如炬,平稳呼吸。
这时,才好玩儿,帝回头看她呢,带着玩味儿,
立横坦荡荡也看他,
然后,
突然一股脑从“布布”站起来,竟!——谁也没想到,这才是立横不是!早已被俞青时宠坏了根的立横!
她径直走向宝座,一屁股坐了下去!
第233章
看台上这一片确实有片刻的安静——看到的,估计大气儿都不敢出了吧!
帝身边的人都不是吃素的,已经有大侍悄悄扬手,引导人的视线回到下面的拔河……很快,“云淡风轻”,好似根本没发生任何事!实际,谁的身心不紧张着!
帝依旧背手慢慢走来,
“胡闹了。”只说。
立横反倒放松坐稳了,又佝着腰,两手反握虚拳撑在双腿上,盯着他,“我犯死罪了是吧,我不怕!我不是恃宠而骄,我是真的够了!你们一家子这么捧杀我很有意思是吧,是因为我是个怪物么,你们舍不得杀我?”说着,立横流泪了,“俞青时被你弄死了,你又要你儿子来勾我,我是窝囊,信他了,”说着,立横抬起一手用力一抹眼泪,“他说离就离,我忍了不是,还不够对不对,”她突然看向“布布”,不停喃,“我是离得开他的,离得开他的……”想给自己下咒!
“立横!”帝也沉下脸,弯下腰,捉住她一只胳膊,“你又在瞎想!”
这时,
小兰从下头跑上来了,“立横!”——咳,小兰刚儿是陷入自己思绪“找寻了下记忆”,想起来后回神,猛然意识到“刚儿这一幕”估计被立横看见了,要糟!马上跑上来要“汇报”……结果,见到了更叫他“震惊一幕”!立横坐在宝座上,满脸是泪,而父皇弯腰捉着她胳膊带着忧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