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伽礼带着霸道的强势意味,扯下她变得松垮的浴巾同时,忽然一轻,手臂把她抱上了冰冷精美的洗手台,摆在上面的洗漱用品全部被咣当地推倒在地,清脆响声盖过了一切闹出的暧昧动静。
路汐招架不住这么猛的攻击,也不知被他摁着亲了多久,看不见窗外天色,浴室的灯一直都是明晃晃照着彼此,只觉得自己靠在镜子前先软了骨头,甚至认为容伽礼快要失控时,他却真的止步在了借个吻程度。
最终他的嘴唇离开她,路汐颤着睁开双眼,是红的,连带脸蛋和耳朵,一路蔓延到胸口都是红的。
…
门外脚步声渐远。
路汐竭力似的滑进水温已经凉透的浴缸里,她趴在边缘平复了好半天错乱的呼吸,才重新洗了一遍,等爬出来,眼角余光无意中看到原本光洁台面上遗留的透明水痕时,就更红了。
她茫然了几秒,反应很大地去拿纸巾,仔仔细细擦拭了好几遍。
半小时后。
路汐安静且专注地将空间很大的浴室都清理干净了,也把容伽礼疯狂地吻她时,推倒在地上的用品也一一归位整齐,才披着柔软舒适的浴袍出来。
本来是想去打开行李箱拿衣物换上的,却在经过床尾时意外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
路汐垂眼颤抖地看到放置在黑色真丝被子上,被光洒着,被衬得雪白到一尘不染的密封设计图纸袋时,以及那枚属于他,且被好生珍藏到现在的蝴蝶钥匙,才恍然大悟。
原来容伽礼在浴室外对她说的那句话是:
——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第35章
黎书礼貌地致电意大利那家茶餐厅的老板,防患于未然重金买断了路汐做兼职那几日的餐厅内监控视频,等交易谈妥,他握住手机在门外停留半响,打好腹稿才返回客厅。
随着步伐走近,黎书看到容伽礼站在旋转的雕塑感楼梯处,一身原本妥帖合身的西装已有褶痕,被解开了两颗扣子,许些凌乱中又被窗外的光衬托得此刻神色有些冷意。
大多数时候,容伽礼和圈内权力顶尖的那群人一样,端着是身居高位该有的平易近人姿态,实则这世间的凡物根本无法入他的眼,哪怕他会有伸出援手的时候,也不过是看戏人赐予的慈悲施舍而已。
并非真的动摇到他生来就缺少共情力且冷漠的内心。
而此刻,黎书不免分神想到路汐上楼后,容伽礼询问完热搜事宜后,不形于色的喜怒顷刻间便从这副皮相下隐隐透出来。
严格算的话。
是他的失职。
犹记得半年前容伽礼记起曾经有过一位前女友后,便将调查的任务交予到了他手上。
黎书和高深寡言的周境川在秘书部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他常年接触最多的是容伽礼私人生活,也不见生得不似凡人姿态的这位,能在风月名利场里往哪个女人身上垂怜片刻。
所以头回听到路汐的名字时讶然了秒,后来随着逐渐调查出背景经历,而路汐已经不是容伽礼口中那个梦想考上大学的跳芭蕾女孩,早就摇身变成了万众瞩目的女明星了。
并且她那时,也彻底的脱离了前任经纪公司,将自己签到了颂宜娱乐。
从黑纸白字的资料里反复看,黎书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毕竟前任公司和路汐有经纪合约期间,给的资源待遇皆无问题,后来也是到期和平解约,就没有往这方面细了调查,也没查出幕后的启林资本——
如今网上都在谣传路汐为了资源献身启林资本的话事人。
黎书心绪暗自起伏,自觉本职工作没到位。
当初应该也要调查出一份启林资本的背景资料,放在容伽礼书桌上才是。
脚步声渐响,容伽礼已经走下了楼梯。
黎书看着他,用标准到教科书级别的秘书风范,不敢再出错乱子,把情况汇报一遍。
随即,又递上手机道:“谢总十分钟前给您致电过。”
容伽礼淡淡点了下头,仿佛先前一瞬间的情绪隐露只是旁人的幻觉。
他靠在沙发上,给谢忱岸回拨了过去。
比起容伽礼常年销声匿迹起来只能活在圈内的人秘闻中,给他发消息想得到回音,也得耐心地等上个十年八载的,而相比之下,另一位谢忱岸却很好找,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容伽礼淡声问:“有事?”
谢忱岸漫不经心地将钢笔合上盖子,说:“没旁的事,主要是关心一下你的精神状态。”
容伽礼修长骨感的手指搁在沙发背上,单凭姿态看,起码是稳定正常的:“是么。”
他没什么闲聊心情。
谢忱岸也直言:“接下来这番话,是温见词让我说——”先声明清楚这点,顿几秒,他在霸占着办公室沙发区域喝得烂醉却不走的温见词眼神暗示下,又道:“启林资本的话事人就算是路汐前任又如何?你还是前前任,没必要装着轻风云淡,追不到就抢过来。”
“他不是被炮友甩了?”容伽礼语气挺礼貌问:“还有心来我这善解人意?”
谢忱岸如实告知:“可能觉得跟你同病相怜,不过这份情感,在你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无情破灭。”
容伽礼没再说话,而是抬脸看向一面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榕树。
谢忱岸话里的玩笑藏着真,他虽没有跟容伽礼同病相怜,却能感同身受——身居高位者,哪怕再怎么有容人之度,端着君子涵养,也断然不可能有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的习惯。
他割舍不下路汐这位前女友的事。
早在意大利之行,私底下就传遍了整个核心圈。
谢忱岸亲身经历过一个,不是他故意为之将路汐扣在酒店贵宾室,为容伽礼制造相处的时机那次。是后来的一次商业晚宴上,容伽礼没预兆地为了去找路汐中途离席,还莫名其妙的将他与萧旌陌等人身上的欧元收刮干净。
试问。
传出去有谁能相信,容伽礼连秘书立刻去凑齐欧元的那点时间都不等,直接当场缴获一干好友的。
身为已婚三年的萧旌陌还断言,他这般急,无非就是预料路汐会跑了。
而后来几日,因贺南枝在意大利的歌剧院有场非遗戏曲表演,要多留几日,谢忱岸暂时压下日理万机的公务,也没有动身回国。
便空出了时间陪容伽礼闲在那茶餐厅,再后来——
容伽礼却抛下他行踪隐秘地回国了一次,也是近日才听人说,容伽礼命周境川将泗城这边的投资影视圈翻天覆地了个遍,似乎要找一个无名无姓的制片人。
还真让他找到。
那叫官旭的人,恰好背靠的资本是宁商羽家族里嫡系一房的三叔,两人平时行事作风荒唐淫靡,经常结伴光顾酒色场所,在潜规则女明星这方面很有一套。
当晚官旭毫不知情地被约了出来,以为是谈投资,又习惯招了一群清纯的妩媚的,左拥右抱着,旁人问起什么,便借着酒劲吹嘘了起来。
官旭说起玩女明星那点事迹,就聊到有段时间找床伴,都要求会跳芭蕾舞的。
周境川冷面地问:“有什么缘由?”
官旭一看他刻板就知道不会玩,仰头就是半杯下肚,哼道:“路汐知道吧?那美人不仅戏好,还会跳芭蕾,当时我只是看到她试镜照片的那张脸,就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恨不得当只狗跪在她脚边,等她发号施令。”
谈起旧事,官旭曾经被皮带抽到血肉红肿的脸现在都隐隐作痛,又摔杯道:“我想给她当狗,给她当垫脚石踩,结果人家不领情啊……”那只能在正剧圈追着她封杀了。
周境川半响,只说了一句让官旭感到莫名其妙的话:“找到你了。”
*
*
路汐是在容伽礼和谢忱岸通完话的一个小时后,才现身,她心哪怕乱得厉害,也谨记不能在菩南山衣衫不整,换了身丝绸质地的薄荷绿长裙沿梯走下来。
抬眼就看到静坐在沙发处的容伽礼,他还没换下那身被她指尖生生抓出褶痕的西装,顶上垂坠的灯折射着雪亮光芒,将他覆着,随即清晰可见抬手端起了骨瓷茶杯……
他动作是无声的,路汐看不过瘾似的,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不想打扰到。
只有容伽礼没发现她的不经意间时,才敢这般贪得无厌地看一眼,多看两眼更是满足。
直到路汐做好心理建设,捧着怀里的东西正要过去。
下一刻,却被哭得梨花带雨的容圣心突然闯入给打断。
路汐被吓住,只因容圣心越过了存在感更强的容伽礼,是直奔她来的,猛地一下,就双手抱住了她:
“汐汐,你失联的这十几个小时里我都快死了几回了,好担心——你想不开了也不能效仿你演过的那些电影角色去伤害自己啊,怎么敢啊,怎么敢去跳飞机,就算全世界不信你,我信你的,你不是网上说的那种人,我,我要告诉你一件事。”
路汐有点被她叽里呱啦一堆话给听懵,表情茫然。
容圣心松开咬出血丝的下唇,语气直直白白地说出来:“我是你的忠实粉丝!”
路汐唯恐她继续眼泪不停往下掉,忙着点头:“我知道的。”
“啊?”容圣心下意识摸脸,心想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谁知摸到了一手的泪。
被全网黑得体无完肤的是路汐,她倒是硬撑着偏不掉泪,深受的莫大委屈都让容圣心痛痛快快给哭出来了,她只能微微的笑,反过来温柔安抚:“圣心,谢谢你这么喜欢我,我很感动。”
容圣心因为她的话,止住了哭腔:“是我要谢谢你。”
生在容家,那人曾说过她这性子却生成这样,怕是上天赐予的诅咒。而一语成谶,在被家族流放到境外的那些年里,容圣心感到很孤独。
孤独得想去死,后来是无意间她在网上刷到路汐出道以来演绎的第一部 电影。
被路汐那股满身破碎,也要一次次浴血重生的力量给震撼到了灵魂,从此,容圣心哪怕只能隔着屏幕看到她,也不再感到孤独,还很努力地配合着吃药让自己好起来,考上了最顶尖的金融学院。
等着哥哥来召唤她回家——
容圣心再一次紧紧地拥抱住了路汐,仿佛这个拥抱,是迟了很久的。
路汐也抱她,红了眼却不经意地跟容伽礼相撞了几秒,他垂目看着这幕缄默不言,没有打断两人互相诉着心里的情谊。
路汐先移开了视线,否则无法静心,轻声开口:“我跳飞机?”
容圣心一股脑地透露太多信息,其中这个是最令她感到费解的。
是网上那些营销号编造出的新闻吗?
暂时只能想到这个。
容圣心抬起头,眼眶还是湿红的:“你在意大利录制真人秀……我,我本就偷偷摸摸在粉丝后援会里密切关注着,后来上了热搜,我第一时间想飞过去找你的,但是俞池借走我的私人飞机迟迟没还,我就找周境川借我哥的。”
谁知周境川百般推托,最终磨不过她的百来个电话轰炸,直言道:“你别去刺激路小姐了,她刚才想不开跳完飞机。”
后来路汐就失联了。
容圣心:“周境川骗了我是吧?”
路汐抿了唇,像默认。
容圣心冷着一张哭化妆的脸说:“他五脏六腑肯定已经坏掉了,要死的。”
见误会已经解开,路汐没打算在菩南山久待下去,她继续抱着怀里的珍贵之物,手指蜷了蜷,无声地看向了隔着四五步远距离的容伽礼,彼此对视,有容圣心在场,许多欲言又止的话,只能藏在这双眼里。
“陈风意应该还在公司等我。”路汐捡着能说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