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突突的往外冒,一点也不停歇。
不等手机振完,舒窈的电话打过来了。
不等她开口,对面焦急的声音响起,“手机怎么关机了?”
“刚比完赛。”
“我在曲海,赶紧给我发个定位,我过去接你,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
“你昨天和二哥提分手之后,二哥自己一个人跑去潜水了,结果出事了,现在人还在军区医院躺着呢!”
阮雾大脑嗡的一声炸了,再也听不见电话那头舒窈的任何声音,咽了咽喉咙,“教授,您找个地方把我放下吧,家里出了点事,我得先回去一趟。”
教授从后视镜里看见阮雾发白的脸色,忙不迭地指挥司机找个地标明显的地方把阮雾放下,并嘱咐她注意安全。
阮雾低头给舒窈发着定位,蹲坐在路边双目无神的等着舒窈。
公路上数不清的车辆鸣着笛,接二连三的从她面前路过。凉风冷飕飕的掠过,阮雾整颗心不安的跳动着,失了频。
霎时,一辆黑车停留在阮雾面前,随后车窗半降,舒窈的声音传过来,“上车!”
阮雾坐在副驾驶上扯着安全带急忙开口,“怎么回事?”
舒窈开着车安慰她,“你别急。昨天你给他发完消息之后,二哥就拉着付清允去隔壁市潜水了,结果设备批次出现了质量问题,二哥又心情不好,注意力不集中,一下子撞到礁石上了,胸前被滑了一道口子,不深不浅,还好付清允当时发现的及时,接着就送回来了,也就中午的事,打你一下午电话都没人接,关机。”
阮雾干巴巴的开口询问,“手术成功吗?”
“成功,没什么事,再观察室里观察呢。医生说海底礁石不干净,怕术后感染,多观察一阵子。”
“没事就好。”
“你赶紧回去骂他一顿,缺心眼呢吧,心情不好跑去潜水。”
阮雾悬着的一颗心落了下来,“我就不去了,反正他没什么事,你把我送回学校吧,或者送我爸那,都行。”
舒窈拗不过她,看着路况把她送回了大院。
“那我也不去医院了,医院里付清允和张南在那陪着呢,我去了也是添乱,等明天你想明白了,咱俩一块去医院看二哥。”
阮雾拎着箱子推开家门,阮明嘉明显惊愕了一番,“哟,怎么回家了?秦家小子在医院躺着呢,你不去?”
“不去。”
阮明嘉把她的箱子拎到楼上,不经意间的开口道:“吵架了?”
“您能不能少操心我的感情,我困了,想睡觉。”
碰了一鼻子灰的阮将军摇摇头悻悻的走开了。这俩人,上周还好的跟什么似的,现在又闹得不可开交,年轻人谈恋爱真会作妖。
阮雾关上房门之后把自己摔进床里,心烦意乱的翻着朋友圈。
一刷新,接二连三的蹦出来张南等人发的照片,一模一样的文案,一模一样的照片,基本可以判定为复制粘贴。
照片上秦知聿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紧闭着眼,剑眉微皱,面色痛苦。
阮雾粗粗看了一眼,就把手机扔在一旁,闭眼假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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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里,张南翘着腿纳闷的开口,“付清允,你靠不靠谱,朋友圈都发这么多条了,满满不是也没来吗?”
付清允站在窗户前,老神在在的开口,“你急什么,这才几点,三更半夜准来。”
躺在病床上的秦知聿觉得他们俩聒噪死了,麻药劲刚过,神智才刚刚恢复一点清醒,掀了掀眼皮,有气无力的开口,“你们俩,赶紧滚,吵死了。”
“不是我说,你有没有点良心,要不是我给你从海里捞上来,你现在指不定被冲到哪里去了。”
“得得得,我俩不吵你了,去办公室睡觉去。”
付清允带着张南轻车熟路的摸到他小姨的办公室里,和值班护士打了个招呼进了办公室倒头就睡。
张南睡不着,坐在床边心烦意乱的,“你说满满能不能来?”
“能来,你放心吧,放一百二十个心,不来我送你辆车,随你挑。”
“行吧,你这么说我心里有点谱了。”
另一边,阮雾压根就睡不着,一闭上眼全是秦知聿惨兮兮的样子,她叹了口气,看着付清允发到她手机里的病房号。认命的下了楼。
楼下,阮明嘉还亮着客厅的灯看着书,看见阮雾下楼一点也不惊讶,“这就走?”
“这么晚了,您还不睡觉呢?”
“等你呢,知道你待不住。”
“走吧,大晚上你一个人出去我也不放心,开车送你过去。”
阮雾慢吞吞的哦了一声。
到了医院门口,阮明嘉把人放下后,并没急着走。
“看这架势,你今晚不回家了?”
“应该不回了吧。”
“行了,赶紧上去吧,风大,别躺病床上的还没好,你又被吹感冒了。”
阮雾低低的应了一声后,径直上了顶楼。
医院走廊里静悄悄的,除了值班护士时不时的走进去查一下房,也没有人来回出入。
病房的门中间是玻璃的,阮雾走到秦知聿的病房门前,接着走廊的光看着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人。泪一下子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本来以为照片把他拍的够惨了,结果真人更惨,连个陪着的人都没有,陪床空荡荡的连个人影都没有,不知道张南和付清允两个心大的跑哪野去了。
她站在病房门口伫足良久,半响僵着手指轻轻推开了门。
红唇抿成一道直线,定定的望着病床上的人。
秦知聿迷迷糊糊的,刚才护士又进来给他打了一针,现在感觉药劲上来了,要不然怎么能看见阮雾。
他嗓子发干,手术完之后没喝过一滴水,嘴唇翕动,他想问问那个人影怎么和他的满满这么像。但是他说不出话,总感觉有东西控着他的脑子,让他暂时失了声。
阮雾勾着凳子坐下来和他对视着,倔强的把泪憋了回去。
“还活着呢?”
听到真切的声音过后,秦知聿才相信是阮雾,费力的睁开眼睛,笑了下,声音嘶哑,“活着呢,拿命回来哄你。”
他抬了抬手,示意阮雾牵住。
阮雾别扭难过着,装作看不见。
秦知聿也不强求,放下胳膊,断断续续的小声开口,“我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
“刚才小南说你不来,我心里可难过了。想你来又怕你来,看到我这个样子吓到你。”
“是我不好,昨天惹我们满满哭了。”
“我不是故意的。”
“撞到礁石的时候,我还在想,你要是知道我没了,会不会难过。”
“是我太混了,让我们满满对我失望了。”
阮雾认真听着他喃喃自语,声音不大,还有点模糊,似梦呓,偏生她都听到了,也听懂了。
她擦着从眼角滑落的泪,不敢出声,只能偏头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搭在床边的手被秦知聿慢慢勾过去,小心翼翼的牵住,落下最后一句,“满满不哭,是我不好。”然后歪头睡着了。
阮雾看着被牵住的小拇指,眼泪汹涌而出,用力的反握回去。敛下眉眼,看着他清瘦的手背,被礁石碎片划伤了好几道,伤口已经结了血痂,看起来触目惊心的。
凌晨十二点的钟声敲响,阮雾轻声开口,“生日快乐,阿聿。”
张南看着熟睡的付清允,给他粗粗盖了下被子之后,转身向病房走去,睡不踏实,心里老是挂着阮雾来不来的事。
他迈着不大不小的步子走到病房前,透过透明玻璃看见阮雾拿着沾湿的棉签轻轻擦在秦知聿干燥起皮的嘴唇上,随后又从旁边拿过碘伏,动作小心的给秦知聿的手背上笑着毒,时不时的伸手往脸上擦一把。
张南笑着笑着就莫名其妙的红了眼,思量再三敲了敲门,示意阮雾出来。
阮雾使劲眨了眨眼,放下棉签,轻轻把手从秦知聿掌心里抽出来。
“小南哥,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哭的太厉害,嗓子干哑。
张南笑了笑,“放心不下你俩,过来看看。”
“陪小南哥出去走走?”见阮雾回头看了眼病房里的秦知聿,他摆了摆手,大言不惭耳朵开口,“他睡着了,有护士看着,放心吧。”
阮雾点了点头,两个并肩往外走。医院对面有条烧烤街,凌晨两点还灯火通明着。
两个人坐下之后点了些吃的。
“从曲海回来没吃东西吧?”
“嗯。”
“阿聿没事,别听窈窈胡说八道。”
阮雾机械的往嘴里塞着食物,眼眶子又红透了,呜咽着,“要是我不和他提分手就好了。”
张南抽了张纸给她擦着眼泪,“妹妹,这事和你没多大关系,阿聿出事纯粹是意外,设备质量有问题。再说了,阿聿这次活该。等他好了,哥哥给你打他。”
阮雾听见这话之后又哭又笑的。
看着阮雾吃的差不多了之后,张南结账。两个人走回病房的时候,付清允陪在病床前边打盹边陪着秦知聿。
“哟,你俩吃饱喝足回来了?”
“你怎么知道我俩出去吃饭了?”阮雾抬了抬眉,有点吃惊。
“身上的烧烤味熏着我了呗。”
张南说:“谁让你睡那么死的。”
病房里四张三张空着的陪护床,两个大男人劝阮雾先眯一会,他俩盯着。
阮雾一个劲的摇头,扯过凳子趴在床边一眨不眨的看着熟睡的人。
兀自开口问道:“手术久吗?”
“两个多小时,医生说没事,放心吧。”
第二天一早,秦知聿睁眼醒来的就是俯身趴在床边眼下乌青的阮雾,他稍微抬了抬手,发现小拇指被人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