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道身影渐行渐远,身高差却意外贴合。
或许是场所渲染,莫名融合几分情侣般的亲昵。
陆奚白视线落在前方,淡淡点评,“沈二对他这捡来的妹妹倒是挺好。”
蒋正安没觉得有什么,“你也说是妹妹,能不好么。”
陆奚白点了根烟,蓝色火焰照亮这一方空间,烟雾喷薄缭绕,晕染了他的脸庞。
男人轻轻一哂,“没有血缘关系算哪门子的妹妹。”
他语气微顿,“不是据说沈二很讨厌他这个妹妹?今日一看,倒还真不像这么回事。”
打火机在陆奚白手中抛起又落下,男人眼眸轻眯,“我似乎欠她一个道歉。”
-
这间酒店是沈家家族旗下产业。
成立之初,专门在顶楼为沈知序预留了房间。
乘电梯上楼,沈知序看了眼旁边裹得严实的女孩。
好笑又带着几分无奈地问,“刚才跑什么?”
沈念紧了紧身上的羽绒服,哼声,“那你刚才为什么将车门关上?我以为二哥是觉得我见不得人呢。”
埋怨沈知序的时候完全忘了是自己先藏在衣服里。
“...”倒是挺会联想。
沈知序无奈,“没有。”
“那...”沈念眨眨眼,“还是二哥觉得带我来酒店心虚?”
沈知序似笑非笑,“我心虚什么?”
“不心虚,”
沈念扁扁嘴,白了沈知序一眼,“那看来二哥经常带女生来酒店啊?”
“...”沈知序捏捏眉心,“你懂得的真多,我说不过你。”
沈念嘿嘿一笑,“二哥,刚才正安哥旁边那个男人是谁呀?”
“陆奚白。”
想起什么,沈知序淡淡一哂,“你正好提醒我了,以后见到他,躲远点儿。”
正好这个时候电梯到了,沈念被沈知序牵着走出电梯。
“叫什么我没听清,二哥你再说一遍。”
“不用听清,知道以后见到他绕道走就行。”
“为什么?你不说名字我怎么躲远。”
沈知序重复了遍陆奚白的名字,好整以暇的,“至于为什么,因为二哥和他有仇,我怕他把你绑走。”
“所以,”沈念眨眨眼,“我是能威胁到二哥的人吗?”
沈知序挑眉,“妹妹威胁不到哥哥吗?”
“...”沈念哼了声,“看不太出来呢。”
顶着沈知序疑惑的眼神,沈念解释,“看不太出来你们有仇呢。”
想到什么,她继续说,“不过他名字挺好听的,而且这个名字我总觉得好像有些熟悉,总感觉在哪里听到过。”
没应她的话,沈知序用房卡刷开房间门。
沈念视线瞄过去,和普通房卡不同,黑色,卡面铺满浅色花纹,右下角印着简约的金色logo,应是特制的。
这是沈念第一次知道沈知序除了沈家老宅,在京北城还有第二个落脚点。
进到房间,黑白灰装潢,简约不失格调,浅浅观察一番,像他这个人一样,弥漫着清冷而矜贵的气息。
在深夜凌晨两点钟,闯入他的私人领域。
不同于家里三楼,当时她是在里面所有东西转移干净,重新装修,布置好,才住进去的。
而此刻展现在她眼前的,是属于有关沈知序的痕迹,没有做任何破坏和消除的地方。
“二哥,你在这儿住过吗?”
“偶尔。”
将两人行李放在一边,沈知序拿出体温计,递给沈念,“再量个体温。”
自己的身体还是了解的,喝过中药,睡了一觉,沈念觉得已经轻快许多。
果然量完体温,已经降到37.8度了。
“一会儿睡前再喝杯药剂,明天应该就能退烧了。”
客厅中央顶灯照射下来,炽白光线下女孩面色苍白,几分蜡黄。
沈知序观察了她一会,清隽的眉渐渐蹙起来,“这两天没好好吃饭?”
沈念摇头,“一直没胃口,不太想吃。”
“现在呢?”
“想吃你给我做吗?”
沈知序看她一眼,只是问,“想吃什么?”
体温降下来,沈念胃口也恢复了些。
迟来的饿觉,摸摸空荡荡的肚子,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既然沈知序主动提,她舔舔唇,眼睛亮亮毫不客气地提要求,“我想吃肉。”
“有什么忌口吗?”
“你都知道我爱吃什么糖,怎么不知道我忌口吗?”
沈知序淡淡瞥她一眼,“倒是挺会举一反三。”
“所以承认自己喜欢吃什么糖了?”
“...”
沈念哼了沈知序一声,不搭理他。
沈知序不在意地一哂,走到冰箱前,打开。
上次来这里还是回京那晚,航班凌晨到,干脆住了酒店。
冰箱里的食材早就过期,沈知序让前台送了些果蔬,鲜肉等食材过来。
脱了外套挂到一边,挽起衣袖,小臂线条流畅清晰。
沈知序从食材里挑出口蘑,鸡胸肉,鲜虾仁,还有一盒牛奶和一罐奶油。
骨节分明的手握着颗洋葱,侧眸问沈念,“洋葱可以吗?”
莫名觉得这些食材组合在一起有些熟悉,没多想。
沈念摇头,“我不喜欢吃洋葱。”
沈知序挑眉,“奶油蘑菇汤里的呢?”
“...那可以。”沈念眼睛亮了亮。
“二哥,”她饶有兴致地走到沈知序跟前,看见旁边放着在解冻的牛排。
女孩翘起唇角,“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什么?”
厨房是开放型的,沈知序将蔬菜放到水龙头下清洗。
流水冲刷完毕,男人拿刀切食材,手背青筋分明,水珠自然地流淌,灯下散着剔透的光。
“孟女士把你当亲女儿疼,想不知道也难。”
沈念哼了声,点头,也同意沈知序的话,“嗯,妈妈真的对我很好。”
沈家人多,除了沈义宏沈义韦两兄弟是家族中联系最紧密的。
算上其他旁支,上上下下都算上,几十上百号人是有的。
刚去沈家的时候,沈念最讨厌的就是人多的场景,那些人知道她的身份,总是明里暗里的欺负她。
是有一次闹大了,孟菀音拿出沈家长媳的威严,自那以后,没人再敢欺负沈念。
这个结论从沈知序的口中说出来。
本该是没什么的。
沈念一直都知道孟菀音对她好。
只是沈知序说这话时侧眸看她,那双清冷,且含笑的眼。
哥哥对妹妹般的好。
那一瞬间,就像是被什么击中了,沈念突然说不清楚自己心底是什么感觉。
感激,困惑,挣扎,愧疚,各种情绪交织,最后糅杂在一起。
像被投入这个季节京北城的湖水,泛着零下十几度难言的冰冷,被无边无际的湖水包裹,淹没。
下坠,窒息,直至喘不上气。
妈妈对她那么好,在这样深的夜,只有她和沈知序的夜,任何不该有的心思在此刻都显得十足难堪。
她站在沈知序半步之遥,望着他垂眸专注做宵夜的身影。
好像...真的只能把沈知序当哥哥啊。
-
奶油蘑菇汤喝了小半碗,牛排只吃了小半块,沈念就饱了。
她抬头看向对面慢条斯理切着牛排,吃相优雅的男人,“二哥,我睡哪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