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利雅作为国内这些家世出众的学生前往国外的跳板,一方面是学识和能力的积累,一方面是提前适应国外的学制和文化,另一方面也结识拓展同圈层的人脉。
因为伽利雅不止是一所好的国际学校,还是国内顶级私校之一,汇聚了一个地区所有准备出国读书的权贵和富商子弟。
被送入伽利雅念书的小孩都会被父母事无巨细地嘱咐,要与人为善。但凡稍微懂事些的,也知道哪些人是绝对不能得罪的。或者说,不是不能得罪,而是得罪不起。
没有人想得罪常家。
一时间没人说话了。
常矜却是笑了:“我也不拿家世压人,我不喜欢这样。不说我家里,就说我自己,你们也不敢动手。”
“我和秦姣珠都是资优生,即将代表学校参加国际比赛。人选早就定好,如果这档口我们两个出了什么事,最急的是学校。一旦学校利益受损,我谅你就是搬出如来佛祖,迦利雅的领导层也不会放过你。”
“你们有本事,就动我试试。”
第6章 友谊
常矜和张征一行人的对峙没能维持太久,因为阮悠很快就到了。
阮悠赶到的第一秒先是言辞激烈地骂了张征:
“张征你他妈的有病吧!?我说了几百遍了,我和顾杳然什么都没有!都说了他是我们班新来的,常矜让我带着他玩,就这样而已啊!你他妈还想打人,你神经病啊!”
常矜紧张地观察着局势,本以为张征要暴怒,但被阮悠劈头盖脸一顿骂后,原本气势汹汹的家伙,反倒肉眼可见地气焰消了下去。
一米八的大男孩居然一下子被骂红了眼。
张征的语气听上去相当委屈:“我没想怎么样好不好!我就是想教训一下他,你冲我凶什么啊!”
围观到这一幕的常矜和秦姣珠瞪大了眼睛:“???”
阮悠大骂:“你还委屈上了!不知道的以为是你被打了呢!”
张征大吼:“我没打他!!!!”
站在张征后面的朋友看不下去了,走上前劝和:“嫂子,征哥真没动手,你来得早,我们还没开始打呢.....”
阮悠瞪他:“你们也是!不知道拦着他吗?!他没脑子你们也都没脑子吗!开始打了就没法挽回了!真想全都退学是吗!?”
她转头又看张征:“正好今天常矜也在这,你自己问她!你不是说我撒谎吗!你问啊!”
张征一字一顿:“是,就算是常矜要求的,是她让你带着这个小白脸一起玩,但你敢说你没动心吗?你还为了他和我吵架!”
阮悠:“我是为了他吵架吗!是你干涉我交朋友,什么都想歪,我是气这个!”
“而且我要是喜欢他,我早把你踹了,你看我这么生气,我有提过一次分手吗!”
张征大吼:“你和我装什么装!你早就不想和我好了,你还想骗我!我之前看你手机,你抖音上点赞的一串都是帅哥猛男!你要是没二心,你会这样吗!?”
阮悠也气极了:“你还好意思说我,你之前抖音不也是一水的点赞美女跳舞视频吗!!我还没骂你呢!!”
“我那是纯欣赏!你看的都是什么啊,就没有一个不脱衣服的!”
“你看的不也都是擦边吗!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常矜:“.......”
秦姣珠:“........”
顾杳然:“........”
两个人吵得脸红脖子粗,常矜擦了擦冷汗,决定出马。
她走上前去:“算了算了,我来说句公道话。”
“张征,我可以作证,阮悠没想过和你分手,她前两天生你的气,但是她还是一样来找我,问我常鹤之前戴的那个手表品牌是什么,想给你买了当生日礼物。”
张征呆了一下,阮悠已经红了眼睛,转过身去。
常矜一脸认真:“这种事我也不好给你们分对错了。但我只想说,悠悠真的很喜欢你,你不应该这样对她的。”
张征肉眼可见地后悔了,他走过去,想拉阮悠的手:“悠悠......”
阮悠没理他,很用力地甩开了他的手,气冲冲地走了。张征见状也慌了,哪里还记得起这边没打完的架,小跑着追了上去。
张征一走,他那群朋友也觉得尴尬了起来,原本的嚣张气焰早就灭得一干二净。
秦姣珠无语:“真是好一出闹剧.....”
正当所有人都以为这件事告一段落的时候,常矜的手机忽然响了。她看了一眼,来电人是俞西棠。
常矜接通电话:“西西?”
女孩冷淡的声线被通话附带的电流感加强,“常矜,有个坏消息要告诉你。”
常矜懵逼:“怎么了?”
“阮悠好像把这个事告诉了别人,有人去找了老师。现在nadine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她刚刚打电话来问我,你是不是去打架了。”
常矜:“.......”
她靠了!
.......
“你给我跪下!”
顾杳然顺从地膝盖着地,只是背脊依旧挺直如松柏。
他面前坐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刚刚那声厉吼就是出自这位老人。他胡须稍长,端正地坐在沙发上,穿着一身苏式纹绣的盘扣大褂,不怒自威。
顾爷爷吹胡子瞪眼:“你真是能耐了啊,如今都有小姑娘给你出头了?”
“去新学校不当刺头改当包子了?”
“顾杳然你说你是不是翅膀硬了?!”
顾杳然乖顺地跪在爷爷面前,笑得温柔,一句话也不反驳,只说:“您老要是不高兴就多骂我几句,别憋着气坏自己身体。”
顾爷爷拿着拐杖怒敲地板砖:“教你那点功夫都忘光了?!还要女孩子替你打架?!”
“没这么说,”顾杳然轻笑,“这不是她们来得及时么,再迟一点我就动手了。”
顾爷爷:“没让你真的打架!人家约你你不去不就没事了吗!你不会和老师反应吗!再不济你回家和我们说这事不行吗!非要通过打架解决事情?!”
顾杳然收了笑容,语气淡淡:“不去可不行,他都欺负到我头上来了。”
“爷爷您不懂,男生之间打一架分出输赢了,反倒能解决问题,叫老师只会让矛盾变得更严重。”
“更不可能为了这点事情麻烦你和奶奶。你们都是老人家了,该颐养天年的,没理由还要你们操心我的事。”
顾爷爷又怒了:“你说谁老人家呢!你爷爷我只是年纪大了,精气神好着呢!多的是精力管你,你小看谁!”
顾杳然又露出了无奈的表情。
就在这时,顾家大门玄关处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顾爷爷和顾杳然同一时间抬头,一个衣着考究的老妇人刚刚摘下头上的礼帽,朝这边看来。她有一头打理得完美无瑕的白发,面容犹可窥见年轻时的绝代风华。
看到顾杳然跪在顾爷爷面前,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顾奶奶登时眉毛倒竖。
顾爷爷表面八风不动,实则心里暗道不妙。
顾爷爷也是拿顾杳然没办法,屡屡骂屡屡犯,左耳进右耳出。
孙子的脾气秉性他是清楚的,人不犯他他不犯人。
但问题就在于,他孙子从小到大人缘似乎都不是很好。
在原先政府大院里就屡遭排挤,在全是政要子弟的小学和初中也总被同性孤立。
似乎仅仅只是因为那过盛的容貌。
男孩子,长得过于漂亮,又年幼未发育,总是遭到嘲笑。
顾爷爷本着绝不能让孙子被人欺负去了的初衷教了他一身武术,结果从那之后就频频传来顾杳然在学校里打架的消息。
闹得最大的一次,顾杳然的同班同学在他路过时故意绊倒他,顾杳然当着全班的面一拳就揍了上去。
他也看得明白,在处理矛盾这方面,他的孙子有自己的见解,并且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
顾杳然是顾爷爷手把手教导长大的,他一早就看清顾杳然的真面目。他孙子哪里是什么温柔小羔羊,分明是头披着羊皮的恶狼!
但顾奶奶不这样觉得。用顾爷爷的话来说,就是她对顾杳然颇有一番滤镜,小孙子什么使坏和犯浑的行为从那滤镜底下过去,都能给美化成可爱了。
简直无敌。
顾奶奶气冲冲地走过来,一只手把顾杳然揽住,一副母鹰护崽的姿态。
顾爷爷不说话了,拐杖局促地收起来,眼神开始飘忽。
“家铃.....你怎么回来了?”
顾奶奶:“我还不回来,你是不是就要动手了? 杳然这么听话的孩子,被欺负了那能是他的错吗?你还骂他!他是你亲生的孙子吗?!”
顾奶奶心疼地看着顾杳然,“杳然,你和奶奶说说!爷爷又说你什么了?”
顾杳然垂着眼,只低声说:“奶奶,您别生气,爷爷说得对,是我做错了事。”
顾爷爷眼睛都瞪直了。
这臭小子!!
顾奶奶就吃这一套,她把顾杳然当乖宝宝,别人说什么坏话都不信,只信顾杳然的甜言蜜语。
顾奶奶心碎:“你看看你孙子,再看看你!他被你骂,还为你说话,全天下找不到比他更孝顺的了!我看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顾爷爷不服气:“你知不知道他到了新学校差点又和别人打架了?当初让他转学,是看重迦利雅在这方面管得严,也和他说好修身养性不再和同学起冲突的,他屡教不改,我还不能教训他了?”
顾奶奶比他更大声:“那不都是别人的错吗?肯定是对方太过分了,杳然这么乖的孩子都被逼得动手了,可见问题有多严重!孩子肯定是受了莫大的委屈,那更应该好好和孩子沟通呀!你看你刚刚在干嘛!”
顾爷爷:“.......”
顾爷爷气结:“你就宠他吧!”
顾奶奶还待说些什么,门板忽然被轻轻敲响。
保姆从门边探头,恭敬里带着一点惶恐:
“那个,顾夫人,饭已经做好了,您看是现在端上桌还是待会儿再.....?”
一场爷孙间的骂战以晚饭时间到来而宣布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