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逸继续说:“我知道你心里过意不去,但这都是我们的选择,这也都是我们愿意为苏夫人做的。”
他越是这样说话,喻岁越是心里不得劲。
喻岁并不是从小生活在深仇大恨里,她也并没有冷酷无情到凉薄,为了自己的目的,可以牺牲所有人。
说白了,她心中仇恨,还不至于让她失去人性,丢弃底线。
她可以找水里的人,但不能拉岸上人下水。
深吸一口气,喻岁态度坚定:“付律师,让她收手,做她原本的事。”
付逸一点不诧异她的决定,因为苏夫人就是这样心善的人,他嘴上说:“我去通知她。”
挂了付逸的电话,她的情绪还是没能立马恢复。
喻岁觉得人性真是个复杂又让人捉摸不透的存在,只不过是资助对方上学,给予些生活上的帮助,有的人,就能心怀感恩,虔诚以对。
可有的人,夫妻数载,相扶相持,变脸也不过瞬息。
人性这玩意,真是能善到极致,也能恶到没底。
王昊被拘留在警局里,丝毫没有惧意,他的那些同伙,更是老油条,无所畏惧,反正他们进局子是家常便饭。
王昊心里有底气,说话声也大:“警察,你们领着人民纳税的钱,不替我们老百姓伸冤,却还要帮着那些资本家欺压我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平民!”
警察绷着脸,公事公办:“为什么要去闹事?”
王昊愤恨道:“我爸被他们害死了,我不能去找他们吗?!”
警察说:“所以你就带着你爸的尸体过去?”
王昊:“我就是要让那些畜生看看,看看我爸被他们害死的有多惨。”
警察双目如炬,直直盯着他,“你赌博?”
闻声,王昊忽然哽了一下,随即道:“这跟我替我爸讨公道有什么关系?”
警察说:“你爸因为你欠债,他不堪重负,所以一时想不开,选择跳楼自杀。”
啪的一声,王昊一巴掌拍在桌上,大声呵斥道:“你他么的放屁,我根本就没欠外债!”
警察平静道:“我们查了,你们家左邻右舍都知道的事,你还想否认?!”
王昊说:“那钱我早就还了。”
警察问:“钱从哪来?”
王昊道:“你管我钱从哪来,我不偷不抢,那些钱都是干干净净的!”
话将落,警察还没出声,审讯室的门被推开,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是时宴知。
时宴知神色凉薄,冷声道:“你确定那些钱,是干干净净,没有染上你爸的鲜血?”
第403章 摸得底朝天
时宴知踱步走了进去,原本坐着的警察,看到时宴知身后的男人,下意识地站起来,出声喊道:“局长。”
程局长点了下头,视线却落在时宴知身上。“时少,人就在这里,您有什么想说的,想问的,尽管问。”
时宴知客气道:“麻烦程局。”
程局长忙说不客气,不客气。
上面都发话了,他一小局长能有什么不方便的。
王昊一眼就认出门口的男人是时宴知,他看了他的视频,时宴知的模样,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直接面对时宴知,王昊被他不怒自威的气场给震慑住,他气势不由低了几分,眼神甚至都有些不敢对上。
时宴知拉开椅子,坐在王昊对面,姿态随意,气势却逼人,“不是要找我,现在怎么不说你得诉求?”
王昊想输人不输阵,可毕竟是底层人,没有久经官场的程局长就有气魄,就更不用说连程局长都要奉承的时宴知。
王昊挺直后背,让自己强势起来:“我爸在你们工地出事,你们不给个交代,还想往我们身上泼脏水,以为这样就能让我们忍气吞声吗?”
距离事发其实才过了一天时间,即便是要处理,也没有这么快的,生病看医都没这么短的恢复期,何况还是死了个人。
王家这边也是心急了,主要是时宴知昨儿让许帆给王康做尸检的事刺激到了王昊。
他如今就想快点捞一笔钱,带着他妈离开这里。可他的打算注定是不可能成功。
左臂搭在桌面,时宴知有一搭没一搭地敲打着桌面,慢悠悠道:“是该给个交代,但这交代却是你给我。”
话落,手指一顿,眸光一凛,时宴知冷冷睨着王昊,“故意在我工地弄出人命,谁给你们的胆!”
时宴知的眼神如冰,如刀,冷的刺骨,插的深疼。
王昊也被这眼神看得肝儿颤。
时宴知直直盯着他,薄唇一张,一字一顿道:“今年三月十五,你被你好哥们带着第一次碰赌,前一个星期,你玩的小,有输有赢,总归是没亏什么钱。”
“但从三月三十号,你在毛瞎子那里赢了五万,三月三十号到四月三十号,这一个月,你连续赢了二十万。”
“以为自己能靠赌暴富,赌注加大,结果再也没赢过,包括你赢的二十万在内,你一起输了八十万。为了追回来,你开始跟地下赌场借钱,这一借,里里外外就变成了两百万。”
“无力偿还,地下赌场就开始找你逼债,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这事被你家里人知道了,你爸妈掏空所有家底,给你填不了一百万的窟窿,余下的一百万,你们家填不上了。”
“所以,你们一家常常被追债的骚扰,而你,被他们打也是家常便饭的事。”
时宴知一口气,说了一堆话。
说完,时宴知顿了一口,再开口:“我说的这些,对不对?”
王昊的脸,从他开口后,就发生了变化。时宴知每说一句话,他都会跟着变一个色调,直至时宴知把所有话说完。
他脸上的表情是完全控制不住。
第404章 弄死他易如反掌
时宴知这算是直接把自己摸得底朝天。
在王昊变脸期间,时宴知又问了句:“所以,余下的一百万,谁给你付的?”
王昊额角冒出丝丝薄汗,被时宴知的气场压迫,因为他的洞察一切而后怕。
王昊咽了下口水,强装镇定:“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是赌过,也欠过钱,但还债的钱,都是我们一家东拼西凑借的,没你说的外人,你也不用拿我赌博的事说事。”
“我是犯了错,但我的错,不是你们东晟推卸责任的理由!我爸的死,你们必须负责。”
对方说了,只要他守口如瓶,就会给他一千万,有了一千万,他能带着他妈离开京城,去外省生活。
时宴知唇角微扯,看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算计,露出一抹讥嘲,“你以为我会你拿钱走人的机会?”
话落,王昊猛地一变。
时宴知嘲笑他的不自量力,“你爸半月之前做了一次体检。”
闻声,王昊瞳仁一缩,心咯噔一下。
时宴知说:“肺癌晚期。”
谢铭强的死,倒是给了时宴知一些启发。
什么人会拿自己生命开玩笑?
要不就是不想活的人,再则就是命不久矣的人。
时宴知莫名有直觉,觉得王康是后者。
王康在外工作,是有好处尽量给工友。在家,则是全给家人,特别是王昊这个儿子。
对于这个独生子,王康是无条件宠溺,要不然也不会把他养成啃老的性格。
生命开始倒计时了,有一条给自己儿子谋取更大利益的路,王康也会选择。
社会上,这样的人,是存在的。
王康心或许不是非常坏,但自私肯定有的,要不然也不会丢了做人的底线。
时宴知眸凉,声音嗤嘲:“你们想得挺美好,两边拿钱。”
觉得他是冤大头?!
王康放在桌下的手指扣紧,时宴知沉声:“你不止从我这里拿不到钱,我还会起诉你们!”
话落,审讯室门外又走进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男人站定时宴知身侧,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直接放在王昊面前。
男人道:“我是东晟的的法律顾问,基于你们王家的行事,东晟决定起诉你们损害东晟的名誉,以及损失,赔偿东晟一个亿。”
王昊闻声,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般。
王昊血压直接往头顶冲,噌地一下站起来,“你们想敲诈我!”
“敲诈?”时宴知满脸不屑和鄙夷,嗤声道:“你值得我敲诈?”
王昊一张脸被怼成猪肝色,有羞辱,有难堪。
时宴知直白告诉他:“你不仅从我这里拿不到钱,你背后得人,也不会再出现,你不过是他的棋子,还是颗废棋。”
话落,时宴知视线转移到程局长身上,“程局,聚众赌博,要坐牢吗?”
程局长立马接腔:“坐。”
王昊这类别,根本不到坐牢的级别,被抓到,只会口头教育。
时宴知一副大义凛然,为民除害的的表情,“毛瞎子私设赌场,大型聚赌,作为参与者,我觉得他可以跟他们关在一起,倒是一起劳改。”
闻言,王昊脸直接煞白。
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毛瞎子的场子被时宴知给端了,他跟毛瞎子他们关在一起,那他还有出来的机会吗?!
王昊是懒,但不是傻。
他也不会蠢到以卵击石,王昊是看出来了,自己这条命,在时宴知心中,就如蝼蚁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