胃部不停地痉挛,生理性泪水也从她眼眶溢出,苏烟抬头看了眼镜中的自己。
明明眼含泪水的她,都已经看不清镜中自己,但她好像恍惚中在镜中看见了爸妈的身影。
他们好像也知道自己怀孕了,他们正满脸愤怒,他们在生气,在生她的气!
“对不起……”
她不是故意的……
门铃声将苏烟从惊慌的思绪里拉了回来,她擦了一把脸,起身去开门。
拉开门,门外是江白。
江白微笑道:“打你电话也没人接,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苏烟眼神还有些怔愣,“江白。”
江白恩了一声,“你怎么了?”
他发现苏烟神色有些不对劲,江白的神情也变得认真起来。
苏烟问:“你有认识的妇科医生吗?”
说完,苏烟又换了种说话:“你现在能给我安排一个妇产科医生吗?”
江白视线在她身上打转,问道:“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苏烟手握成拳,身体颤抖,“我要做流产。”
“……”
江白瞬间愕然了。
视线落在她平坦的腹部,确认道:“蒋席的?”
苏烟答非所问:“你现在能安排吗?”
江白说:“苏烟……”
她确定她现在想清楚了?
苏烟直勾勾看着他,打断他的劝阻,直接问道:“你能帮我找吗?现在,此刻!”
这事她不能拖,也不敢拖!
江白还是把心中所想问出口:“你确定你想好了?”
苏烟目光决然,“你能帮我吗?”
江白最后用关系找了人。
私人医院。
江白拉住苏烟的胳膊,说道:“苏烟,这事你得想清楚,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毕竟是一条人命。她还是考虑清楚的好。
苏烟一下一下掰掉他的手指,开口道:“孩子生下来,我才会后悔!”
这话是对江白说,也是再对苏烟自己说。
她和蒋席现在没未来,以后也没未来,这个不该有的羁绊,就应该趁早了断。
苏烟行动决然地跟着妇科医生进了手术室。
蒋席的信息落后了一步,他离开江城的时候,有派人保护苏烟,所以她的一举一动,都会有人专门告诉蒋席。
当得知苏烟先去药店,又去医院时,他脸色猛变。
她知道了!
蒋席压抑的情绪中又带着爆发,“不能让她做手术!马上去医院把人弄出来!”
保镖不清楚原因,但知道听命行事。
看着情绪忽然失控的蒋席,荆琛不知道所为何事。
“蒋哥……”
蒋席声音发紧:“去机场!”
第1167章 作孽
时间并不会为某人特意停留。
从汇报到蒋席下令,这中间也就过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其实能做很多事。
就比如做一场人流手术。
当保镖闯入手术室时,苏烟的手术已经到了收尾的阶段。
保镖就是要把人从手术台上拽下来,那也得顾及苏烟的人身安全。
苏烟脸是手术后的白,而保镖则是害怕的白。
因为他耽误了很重要的事!
保镖冲进手术室,苏烟一动都不惊讶。
惊慌过后,苏烟很快能想明白一点,蒋席他肯定知道!
这也就是为什么苏烟急需快点做人流手术,因为当蒋席反应过来,这孩子就不可能流掉。
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
苏烟从手术室里出来,脸很白,背脊很直。
苏烟对闪现的保镖视若空气,她声音略显虚弱地跟江白说:“送我回家。”
江白的面色也没多好看,几分钟前,几个黑衣男出现在手术室门口,直接闯进手术室,还控制他不许乱动。
他心急如焚,不知道这这群人是谁,也不知道他们要做什么!
好在苏烟现在平安出来。
江白上前搀扶着她,询问道:“需要我抱你上车吗?”
保镖眼神凌厉地看着他。
江白置若罔闻,所有视线都在苏烟身上。
苏烟回:“不用。”
她是虚,但也没虚到不能走路的地步,把着江白的胳膊,径直往医院外走。
他们坐车回家,进屋换鞋,苏烟没跟他寒暄客气,直接说:“我回屋休息,你自便。”
苏烟现在是真的没力气,也没心气招呼江白。她身和心,现在都很累。
江白看着她消瘦的背影,眸色暗了暗。
卧室。
苏烟躺在床上,漆黑的房间,吞噬她脸上的痛色。苏烟整个蜷缩着身体,环抱着自己。
她身体是冷的,肚子是疼的。
冰凉的工具探入她身体时,苏烟的心一瞬间好似被人揪住,紧紧揪住,紧到她快要不能呼吸。
苏烟看到那些残缺的肢体,血肉模糊的被被夹住来,她身体就止不住的抖嗦。
她作孽了!
闭上了眼,眼泪顺着她眼尾滑落,无声哭泣,为这个还没完全成型的孩子流泪。
苏烟对不起他,但她却只能对不起他!
这孩子不能来到这世上,也不可以来。
她不能让他生活在一个家庭不健全,还充满恨意的环境里,与其长期的残忍,不如一次性冷酷。
苏烟想休息,但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血淋淋的残肢,还有器具工作时发出的咯吱响。
她睁开了眼,一双眼睛瞪得大大。
房门被敲响,苏烟也毫无反应。
卧室的门被推开,客厅的光亮闯进来,让漆黑的房间多了一丝光明。
江白没有开灯,借着屋外的光亮踱步走到床边。
“苏烟,我给你熬了粥,你喝点再睡。”
江白都不需要询问,苏烟肯定是没有吃东西,因为他到江城的时间点正是要吃晚饭的时候。
他在冰箱里找到了些菜,煮了份蔬菜瘦肉粥。
苏烟哑声道:“我不吃。”
她现在完全没胃口。
江白道:“你现在身体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时候,你不吃饭怎么恢复身体?”
“你要是不想出门,我给你盛好端进来。”
这话其实不是询问,而是直接替她做了主。
第1168章 倔强的人
江白直接将做好的蔬菜瘦肉粥端进了屋,他没开大灯,只开了个床头灯。
暖黄色的灯光能照亮屋内,但又不至于太过刺眼。
他将碗放在床头柜上,温声道:“起来吃。”
苏烟还是那句话,“我不饿。”
江白道:“医生说了,休息是第一,但也必须补充营养。你晚饭就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