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宴知附和:“怎么,还不许人说实话?”
秦风哼声:“实话伤人不知道?”
韩旭耀补刀,“伤了这么多年,你难道还没习惯?”
秦风说:“我是有多贱,还要去消化屈辱?”
韩旭耀笑说:“你不就是以贱出名的吗?”
秦风,“你丫的才是以贱出名!”
充满消毒水的病房,这一刻被嬉闹和温馨占满。
来福趴在蒋席脚边,默默地守着他。
打了几圈后,蒋席原本红润有起色的脸,一点点被抽取血色,颓败席卷而来。
“我困了。”
蒋席这简简单单三个字,让他们顿时变了脸。
时宴知喉咙滚动,他说:“困了就去休息,休息好了就不困了。”
蒋席颤颤巍巍站起来,荆琛立马上前扶住他。
“蒋哥。”荆琛担忧。
蒋席重新躺在病床上,脸色已经呈现灰白。
众人见了,心更堵得慌。
因为他们都知道,蒋席大限将至。
蒋席挤出一抹笑,开玩笑,“我还没走了,不用这么早给我哭丧,好歹也等我闭眼了再说。”
第1999章 过完这一辈子
秦风红着眼,骂道:“你他么在说什么屁话!”
蒋席含笑:“马上都是做爸爸的人了,也到了要稳重的时候,别再一天到晚咋咋呼呼。”
“对你老婆好点,人家小了十几岁,跟你这么个老男人,也很吃亏的。”
秦风想怼回去,但一张嘴,发现自己喉咙堵得慌。
时宴知喉咙也是紧的,他问:“你还有什么愿望没完成?要我们替你做?”
蒋席:“我这辈该做的事,不该做的事都做了,”
“要非要说一件让你们帮忙的事,那就是把我的墓碑修在烟烟后面,她肯定不想再看见我。”
他就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就好。
她要能回头看自己一眼那就做好,如果不能,他守着她也一样。
闻声,荆琛泪一瞬间飙出来。
时宴知点头应下:“好。”
“嗷呜……”
似心有感应一般,来福下巴抵在他手边。
哀鸣声响个不停,悲伤脱眶而出。
蒋席抬手摸了摸狗头,“要记得好好吃饭,年纪也不小了,你这身体也经不住你再瞎折腾。”
“嗷呜……”
来福舔着他的手。
蒋席眼前浮现一片迷雾,迷雾里浮现一张俏丽的容貌,她在笑,在对自己笑。
苏烟朝他招手,让他赶紧过来。
蒋席看着她,满眼眷恋,他伸手。
“烟烟,我来找你了……”
迷雾散去,带走了苏烟的笑容,也带走了蒋席的生命。
至死,他嘴角的笑都没落下。
“蒋哥——”
荆琛直接崩溃了。
时宴知等人也红了眼眶。来福则不停舔舐着蒋席的手。
回应他们的则是蒋席逐渐冷却得身体。
蒋席死了,在苏烟离世的第九个年头,他追随而去了。
蒋席的葬礼是时宴知他们一手操办的。他们允诺了他的要求,将他的墓碑修在苏烟背后。
蒋席现在就像个护花使者一样,默默地守护。
葬礼很低调,只有熟悉的人出席。
这群熟悉的人里,来了个不是很熟的人。
江白。
在喻岁他们要离开之时,他出现了。
他的出现很人意外。谁都没想到他会来。
墓碑上的照片,是蒋席曾经风华正茂时的模样。
江白一瞬不瞬地看着蒋席,声音冷淡,“你果然是个孬种。”
“是受不了心灵上的惩罚,所以解脱了自己?”
“不是让你带着苏烟的希望活下去吗?你为什么又要失言?”
“你果然不配得到苏烟的喜欢!”
江白垂眼眸,继续喃喃,“你这么没担当,可我还是输给了你!”
“不,我不是输给了你,我是输给了苏烟,输给了她喜欢你。”
说罢,江白忽然扬唇,他笑道:“不过没关系,你现在去找她也没用,都这么多年了,她肯定早就投胎转世。”
“你不会在遇见她,你们不会再相遇。”
江白来到苏烟墓前,脸上的笑是温柔的,“苏烟,我能向你许下辈子吗?”
“你没拒绝,我就当你答应了。”
“下辈子我提前去找你,我们早点相遇。”
在蒋席之前,我先遇上你。
第2000章 每个人都心有悲戚
时宴知从墓园回来当晚就发高烧了,把喻岁担心坏了,半夜开车将他送去医院。
时宴知都烧糊涂了,手在眼前比划,“老婆,你怎么有两个?”
喻岁一把握住他的手,“快别比划了,你好好休息吧。”
时宴知拉着她,“老婆,你陪我睡。”
喻岁提醒他:“这是医院。”
时宴知‘胡搅蛮缠’,“医院你就不是我老婆了吗?”
喻岁:“……”
得,烧过头的人,跟喝大的人是没区别的,一样的无理取闹。
时宴知顶着一张烧红的脸,生拉硬拽地将喻岁弄上了床,一把抱在怀里。
“手,注意你的手,小心回血!”
喻岁连忙去看他打针的手背,还好,没事。
“老婆。”
时宴知脸埋在喻岁肩窝,一张嘴,灼热的呼吸从她脖间钻进去。
喻岁一边拍着他后背,一边回应他,“嗯,怎么了?”
“我们一定要好好的。”
动作微顿,喻岁恢复如常:“好。”
时宴知抱紧她,“你不许离开我。”
喻岁回:“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
话落,回应她的是收紧的手臂,还有脖间传来的湿意。
喻岁也什么都没说,这一刻,给他当一个坚实的依靠。
再坚强,再有当担的人,也会有脆弱和无助的时候。
他们无法在外人面前宣泄自己的无能为力,只能在夜深人静,一个人呆着,没人看见,他们才会剖析心中无助。
喻岁知道蒋席的离开,对时宴知的打击很大,也让他触感颇多。
他想宣泄,她陪着。
药剂入体,时宴知在悲伤中入睡了。
病中的时宴知睡了个整觉,一觉睡到大天亮。
时宴知的身体素质还挺好的,一觉醒来,烧也退了,虽然还有些精神不济,但病显然是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