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旌坐在一旁, 端着电脑处理公务, 温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他倒是噗嗤一声先笑了。
温黎挑眉, 目光幽幽看过来。
李怀旌倒是识趣,提着领子清了清嗓子, 握拳撑在腮边, 低下头继续看文件。
前两日他二人一番沟通, 达成一致协议, 不管李怀旌工作忙是不忙, 每周一三五, 必须有一晌陪伴温黎。
当然公司里的事情,有缓有急, 倘若真有要事处理, 就带温黎一同去公司。
其实按照温黎的意思, 三个月以后, 还是要照常工作的,奈何温黎虽然年轻, 这一胎坐的却不稳,身子也娇气,稍微劳累就有些撑不住,所以在两边父母的坚持下,温黎至少要休息到六个月。
如此一来,温黎自然无所事事,一无所事事,就开始缠李怀旌了。
比起别得孕妇,温黎还算幸运,妊娠反应至今并不大,不过口味却越发特殊,尤其对螺蛳粉,近来越发感兴趣。
一边辣的胃痛,一边还缠着李怀旌带她吃。
李怀旌三十出头年纪,早就到了养生阶段,保温杯里泡点枸杞,那都不算稀奇,更不要提,让他吃这种食品垃圾,所以他二人最近在吃上,越来越吃不到一起,李怀旌一闻那个味儿,就扶额。
偏偏温黎还特爱刁难他,每次都捏着筷子递到他嘴边,半威胁半宠溺,“你吃嘛,你吃嘛,多吃两次,就习惯了……”
李怀旌屏住呼吸,头扭到一边,她不依不饶:“你吃不吃,你不吃,我要生气了——”
每每温黎这么说,最后妥协的,都是李怀旌,捏着筷子好说歹说,也得给她面子地,吃上几口。
*
自从温黎有孕,李怀旌自然也开始了吃素生活。
上周答应了出海,日子定在周末,没成想到周末,洛京却下起来大雨。
这次出海,李楠比温黎还感兴趣,厚了脸皮非要跟上,还在电话里指点李怀旌,“你们新婚燕尔的倒是甜蜜,怎么不把老表带上?心情不好,才更需要散心嘛……”
李怀旌看了一眼手机,慢条斯理把手里拿着的东西往桌子上一扔,“你也说了新婚燕尔很甜蜜,带上他岂不是不地道,怎么,你圣母心作祟,还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打起我表哥的主意?”
李楠在电话那头打哈哈,“什么叫打你表哥的主意,我这不是觉得怪可怜,好歹出去散散心,情伤也恢复的快嘛。”
李怀旌哼笑,“得了吧,你那点小心思,我早就听温黎提了。”
他一针见血的嘲讽,让李楠可真是尴尬不已。
不过李怀旌嘲讽归嘲讽,倒也是个成人之美的君子,也不知使了什么理由,还真就一通电话把表哥给约出来了。
这山东的男人,没什么大毛病,最大的毛病就是爱面子,天大地大都没面子大,比如妻子不忠这等丑闻,为了面子,打碎牙也能往肚子里咽,谁知李怀旌这厢竟然抖搂给了温黎,温黎跟李楠不是外人,随口又抖搂给了李楠。
四个人在海边沙滩打照面,李怀旌举着一柄黑伞遮雨,正跟表哥商量,等会儿是坐快艇去岛上,还是坐小型游轮。
表哥抬头望了望海岸线,“快艇吧,五公里,一来一回才一刻钟,游轮太慢,耽误时间。”
李怀旌回头看了一眼温黎,“黎黎身子不方便,安全起见,我觉得还是游轮。”
正商量,谁知李楠就走了过来,她过来的目的,自然是搭讪,就是搭讪的话题,上来就让表哥冷了脸——
“想开点,旧人不去新人不来,更好的还在后头。”
一句话落地,表哥怔了怔,反应过来,脸上表情那叫一个变化万千,凝着李楠看了好几眼,又回头看李怀旌。
李怀旌也没想到,李楠开门见山如此直接,让一个大老爷们,好生丢脸……
他避开表哥审视的目光,握拳轻咳。
表哥掐着腰,转身看一眼四周,对着旁边狠狠啐一口。
李怀旌在一旁憋笑,等这边李楠一脸狐疑走开,李怀旌才展开手臂,拍了拍表哥的肩膀,噙着笑安慰:“想开点。”
表哥咬了咬牙,“滚,我是信任你才跟你说,你竟然——”
他回头扫了一眼温黎,不用想也知道,夫妻一体,肯定是李怀旌跟温黎多嘴。
李怀旌一把握住指着自己的手指,继续安慰:“别动怒,如今时代不一样了,戴绿帽子这事儿,真没那么丢人……”
表哥冷哼,“不丢人?是啊,人生要想过得去,头上必须带点绿,要不然,你让温黎也给你戴一个?咱俩也好做个伴儿?”
一句话,李怀旌嘴角的笑僵了僵,他眯起来眼皮子。
“表哥你得自己反思,谁叫你眼光不行……”
表哥哼了哼,目光扫温黎,受tຊ伤之人看谁都有问题,忍不住警告李怀旌,“先别得意这么早,女人心海底针,过几年你俩还这么甜蜜,你再得意。”
嘚,李怀旌舔了舔嘴皮子,他就说不叫这厮,自己心情不好,还扫别人的兴……
这个小插曲过去,游轮靠了码头,李怀旌搀扶着温黎,一行四人就上了小游轮。
碧海蓝天,水面涛涛,随着距离海岸线越来越远,视野逐渐辽阔。
虽说天气不好,不过这会儿浪小了雨也停了,两边时不时有快艇划过平静海面,海浪波涛汹涌,飞速而过。
温黎扶着腰坐在舱内,李怀旌打开水果盒,二人有一句没一句说话,舱外夹板上,表哥神情落寞,一个人望着遥遥无际的海面,扶着栏杆独自出神。
不大会儿,李楠走过去,不知这次又寻了个什么蹩脚的理由,走过去假意搭讪。
都是聪明人明白人,一次看不懂,二次总能看懂。
于是两个人进行了以下对话——
“说话正常点。”
“啊?”
“我不喜欢表演型人格,你不用在我面前这么虚伪,我不喜欢舔狗。”
“……”
李楠眨了眨眼皮子,心里刚在想,说话这么难听,怪不得老婆会出轨。
刚想到这里,还没想好回什么,李怀旌手臂往椅背上一搭,姿态慵懒,语气更慵懒,指了指那厮,“对,他不喜欢舔狗,他都是自己做舔狗。”
李楠看过来,表哥深吸口气,也皱眉看过来。
李怀旌噙着笑摊手,“怎么,我说的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