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浩承轻笑一声:“看来你选择从山上滚下去。”
“这样也好,我曾经吃过的苦,你也能尝尝。”
“不不,我不出去!”尹言灿又不是傻子,当初推裴浩承下山她是仔细观察过高度的,还请了医生等在山外,要是有什么意外第一时间就能解决,这里可没有。
这座山又高又陡,从山上滚下去她还有活路吗。
裴浩承松手,给尹言灿让出位置:“我的耐心只剩最后十秒。”
“十、九、八……”
不,她不要受伤,尹言灿看着楼下的人,崔政宇,崔政宇会救她吗?
“五、四、二……”
裴浩承的声音近在咫尺,尹言灿又觉得这次逃不掉了,就算崔政宇愿意救又怎样,还能抵得过裴浩承?
她动动身体,察觉身后伸来一只手,是想推她下去吗?
尹言灿深吸一口气,都想看她笑话,权郁梨、裴浩承、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她的敌人。
砰,咕噜咕噜。
“二…”还没来得及念到一,眼前人就倒了下去,裴浩承挑眉。
大厅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
不知道过去多久,尹言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裴浩承慢悠悠从楼梯上下来,他细数着步数,十一、一十一……
“怎么办啊尹言灿,”踢踢脚下的人,裴浩承笑弯了腰,“这比我摔下去的那座山矮多了,我当时脑子破个洞,肋骨断了好几根,差一点断裂的骨头就戳到肺了,双腿还骨折坐了好久的轮椅,你知道躺在床上不能动弹的我心里在想什么吗。”最好不是错觉,最好真的有人推他下山,最好别让他抓到凶手。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
“没死吧?起来。”裴浩承直起腰,脸上重新露出冷漠的表情,“再来一次。”
还来?众人忍不住后退一步,再来的话,尹言灿真的不会出事吗?
尹言灿不知听到裴浩承的话没有,整个人没有动静,裴浩承不耐烦,眼看又要抓着尹言灿头发把尹言灿提起来,郁梨走上前。
“我有话要跟她说。”郁梨拉开裴浩承,“要动手等一下,她死了我的话只能烂在嘴里。”
点开手机屏幕,郁梨蹲下身:“言灿,别装了,我知道你醒着,你看这是什么?”
静默几秒,尹言灿还是睁开了眼。
她和权郁梨,最了解彼此。
郁梨丝毫不惊讶尹言灿的动作,还把屏幕上的图片放大:“是你的开除通知,我帮你走了绿色通道,短短两天就完成了所有手续。”
“你被学校开除了。”
“开除?”尹言灿努力抬起头,从楼梯上滚下来并非对她没有一点儿影响,她全身哪里都疼,可还是忍不住被权郁梨的话吸引注意。
“是啊,不仅被学校勒令开除,学校还把你在校期间的所作所为都写进了档案,从此后,无论言灿走到哪里,怕是都无法入学了。”
“差点忘了,现在入学已经不是言灿最大的难题了,难题在警方那边,针对这期间的事,你马上就要接受调查。”
郁梨收起手机,还嫌刺激不够:“不过,相信言灿不会这么简单被打倒。”
“言灿不是一直想成为目光中心?我帮你拍摄了一个短片,有的人不辞辛劳奋斗一生才能获得一个专属小短片,在最繁华的新街中央大屏上播放二十秒,我们言灿就不一样了。”
“包括今天的事,我也请了摄影,到时候把这些一起剪进去,在中央大屏反复播放。”
“什么时候全国人民都认识我们言灿了,我就什么时候停,你开不开心?”
“你…你…”尹言灿明显激动起来,可张嘴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
郁梨径直笑出声,替尹言灿理了理脸上的碎发:“瞧我们言灿,都高兴得说不出话了。”
“还有一句话要告诉你,除了低头用侧脸含蓄微笑比较美以外,还有一种模样的你最漂亮。”
“浑身僵硬、手指紧握、眼神慌乱,那种‘完了怎么办’的绝望样,最适合你。”
“嚇哧,嚇哧。”尹言灿用力呼吸着,不知是气得狠了还是怎样,最后竟然一口血喷出来,郁梨若有所感快速后退一步,没让银色的长裙染上红色。
“哈哈哈,哈哈哈。”地上的人笑着,声音越来越大。
崔泽上前几步,他不关心尹言灿怎么样,只怕这是尹言灿的垂死挣扎,下一秒会突然暴起对郁梨不利。
郁梨却不怕,虚张声势罢了,电视剧里无论是主角还是反派下线都有一副悲壮的画面,和此时的尹言灿倒相配。
看着权郁梨那副山崩地裂面不改色的表情尹言灿彻底疯狂,每次都是这样,好似解决她是很轻而易举的一件事,无论她做什么都无法让权郁梨在意。她是枯萎的树叶吗,她是长满杂草的墙角吗,每一次、任何一次,都不会在她身上多分一丝的关注。
“权郁梨!”尹言灿哈哈笑着,“你以为你赢了吗?你算什么东西!”
“我才应该是权郁梨!你的一切都是我的!都是你抢走的!”
“阿西这疯子说什么疯话呢!”郑芝荷招呼着郑瑞珍一起把尹言灿的嘴堵上,她还是保留了一些理智,今天的事闹到现在差不多了,尹言灿可不能死在这里,她试探性问郁梨要不要送去医院。
郁梨指指裴浩承,裴浩承说好:“裴家就是经营医院的,我来吧。”
郑芝荷不由自主打个颤。
郑瑞珍从始至终埋着头,不该她开口的场合,她绝对不多嘴。
尹言灿事后大家没玩多久就散了,吃了一肚子瓜,现在只想回家消食。裴浩承是第一个走的,他要回去跟裴严彬说明这件事。
走之前眼神复杂盯着郁梨,郁梨在他面前打个响指:“别看了,再看大家真的以为你想当狗了。”
说的是玩游戏阶段抽到的那句话:既然他都可以为什么我不可以。
说起来还要谢谢裴浩承,参加个派对莫名背了一口锅。
“你知道那句话是谁说的吧?”裴浩承道,权郁梨是在维护对方?
郁梨不想过多谈论,在她看来崔泽脑子还坏着:“知不知道的有什么所谓,我不是每一句话都要回应的。”
呵,裴浩承嗤一声,真无情。
郁梨走的时候山庄已经没人了,谁让她是主人,起码的礼貌要有,送走每一位客人后她上了自家的车,司机提醒崔家的车还没走。
“哪一个?”崔政宇还是崔泽?
司机:“两个。”
郁梨:。
“走吧,不用管。”
主人都发话了司机自然是听从,车子驶出车库开上盘山公路,凌晨两点郁梨回了家。
收拾了尹言灿,睡前郁梨的心情还算好,就算只能睡二个小时就要起床锻炼身体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进入深度睡眠前一秒,她迷迷糊糊想起尹言灿的话。
——我才应该是权郁梨!你的一切都是抢来的!
奇怪,她本来没在意这句话的,怎么忽然从脑子里冒出来。
清晨,权在璟跑完步听管家说郁梨也在家有些诧异,不是说在度假山庄玩,怎么半夜跑回来了。
他上楼敲门,郁梨不爱睡懒觉,就算周末也会早起锻炼身体,更何况之后还有语言课。
好半晌才有回应,郁梨打开门,脸上还挂着水珠。
权在璟指尖碰了碰,冷水,他皱眉:“我们家没穷到洗冷水脸的地步吧。”
郁梨“哦”一声:“昨晚睡太晚,想让自己快点清醒起来。”
怕被权在璟察觉异常,她迅速关上门:“我马上下楼吃饭。”
实际上她刚起,还是拼命挣扎才起来的,像被鬼压床一般。
太怪异了,郁梨回忆起昨晚的梦境。
昨晚没再梦到凶案现场,反而梦到丁成植、应该说是年轻的丁成植,拿着小玩具喊她的名字。
“言灿啊,丁言灿,我们言灿真可爱,爸爸好爱你。”
第54章 世界上只有一个你
房内是陈旧的家具,屋外是凌乱的杂草,丁成植脸上含着笑,手里的小玩具已经缺了一角。
恐怖故事。
郁梨觉得,这是她有生之年做过最恐怖的噩梦。
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会做这种梦,光是待在这个房间里都会觉得窒息,更何况丁成植还叫她“言灿”,说他会努力挣钱,让她过上好的生活。
郁梨难得有点恍惚。从文敬奎事件后她就开始做些乱七八糟的梦,要说是受外人影响,可她不觉得自己心态有这么差,别人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可以让她精神失常。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定。
“有关婚礼的那个梦,不是有人被杀了吗。”她问任务发布器,“死者是我,对吧?”
这不难猜,梦里就两个主角,一个凶手一个受害者,先不说她不会走到亲自杀人这一步,就算真有这一步,也不可能这么麻烦。
权氏又不是没人了。
所以更有可能是死者。
不过,她死了?死在婚礼上?
是预言吗。
任务发布器:“你可以去找个神婆问问。”
“阿西。”郁梨感叹一句,被权在璟知道了会以为她鬼上身。
晚些时候收到了裴浩承的消息,尹言灿人没事,但一直昏睡,不知道是派对上刺激过大还是装模作样。
“拿针扎都没有反应。”裴浩承轻描淡写,警方的调查只能推后,不过他们这种人家,还会在乎尹言灿能不能受到法律制裁吗。
“我知道了。”郁梨动动手,得到裴浩承一个夸张的表情。
裴浩承:“以为大小姐这次又不会理我。”
哈?郁梨对着聊天框顿了一秒,还以为裴浩承永远都是初见的装逼样,现在看来,感觉是另一个高洙沿。
不同的性格,不同的人设,但可以用相同的方式对待。
郁梨:“狗都有吃肉骨头的时候。”
成功让裴浩承甩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