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荷嘟囔着出了阳台,郁梨已经到大厅外的走廊了。
洪午旭护着姜衡珠,顺秋和两个人对峙,周围站着一圈人,郁梨出现时没说别的,只让大家先散了,事情她来处理。
好好的庆功宴发生这种事,众人不想触霉头纷纷散了,人一走顺秋眼睛通红跟郁梨道歉:“对不起代表,是我太冲动了。”
郁梨只问原因:“怎么会吵起来?”
“因为姜衡珠。”顺秋指着被洪午旭护在怀里的女人,她酒喝多了出来透口气,就见一个女人鬼鬼祟祟朝大厅里面望,虽然只是个背影,但这个背影太熟悉了,她永远忘不了。
“她爸爸酒驾害死了我爸爸!杀人凶手怎么好意思在见了我之后说一切都偿还了!”顺秋不能接受这个说法,人命永远偿还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姜衡珠也红了眼,“我是说能做的我都做了,我爸爸做错了事我认,当初你们要赔偿款,我和妈妈把家里的房子卖了都要赔给你们,我们没有逃避责任。”
这话顺秋才不信:“我说的可是你的原话!刚才做出冷淡不近人情表情的人不是我是你。”
原来如此,眼见姜衡珠还想说什么,郁梨摆摆手:“我知道了,这人是我朋友叫来的,没想到和你们家是这种关系。顺秋,不好意思。”
顺秋摇摇头,该道歉的人不是代表。
“先进去吧。”
顺秋忍了忍,最后还是回了大厅。
走廊上就郁梨和洪午旭三人。
“郁梨。”没有外人在,洪午旭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人是他叫来的,哪知道会发生这种事。
“我们很久没见了,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见一面,而且她重新找的工作很忙,到现在都没吃上晚饭,我看你们准备了很多吃的,就想给她填填肚子。”
郁梨没什么表情:“是吗,好奇怪,这么忙还能抽时间来见你。”
姜衡珠想解释,郁梨看都不看她:“我有让你说话吗?”
姜衡珠看向洪午旭,洪午旭脸色也不好看,拍拍她的肩膀让她去外面等着,和上次在天水台一样的处理方式。
人走了洪午旭才回复:“说话没必要这么难听吧?”
“这就难听了?”郁梨一扯嘴角,真正难听的她还没说,“我有说过不要再带她出现在我面前吧?”
“我不是故意,我只想给她拿点吃的就走,哪知道你员工会缠着她不放。”洪午旭解释,他压根没想让两个人见面,这种场合不会蠢到给郁梨添堵。
“听你的话,是我员工的错?”
洪午旭哑然,也不是这个意思。
郁梨从头到脚打量了洪午旭一遍,像是才认识这个人,爱情真的神奇,能让人失去理智。
“我员工有说错吗?”不用再给洪午旭面子,郁梨一句接一句,“人命就是偿还不了,她不必一辈子抬不起头可她要一辈子心怀歉疚,当时她也在车上,她无辜的话,为什么不劝自己的父亲不要酒驾?”
“今天是什么场合?我的庆功宴,如果真的是我的朋友,起码会站在我这边吧。哪怕有一点为我着想,你都应该想到万一把她叫来让我碰上了怎么办。”
“你没有,你满心满眼都是她,你们吵架时我的合作商就在一旁看着,回到家还会当做笑话讲给家里人听,我丢脸,你讨得了好?”
“对,都是我的错。”洪午旭不是不懂这个道理,他心里明白郁梨说的都是对的,确实是他太冲动了,可,一件小事,何必借题发挥,“我们十多年的友情还容不下一个她吗?”
“容不下。”郁梨斩钉截铁。
洪午旭也有些被打击到,明宇胜在郁梨身后朝他狂挥手让他算了,反而刺激了他:“说我不把你当朋友,你才是吧,从小我就顺着你,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是你呢?”
“把我当朋友的话,哪怕是不喜欢衡珠也会包容一点吧?我只拜托过你这一件事,但你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答应!”
“衡珠有什么错,她劝了,她爸爸不听难道还能怪她吗?你的员工失去了父亲衡珠也失去了父亲啊,她也是受害者!”
“权郁梨,你才是那个小心眼又绝情的人!该说不愧是权氏的血脉吗,我现在后悔和你做朋友了!”
啪!话音一落郁梨狠狠挥手。
“闭嘴。”她道,这一巴掌太过响亮,后面观战的明宇胜、郑芝荷和崔泽都愣住了。
“也许你说的是气话,不过我也不是非你这个朋友。”
“没什么好说的,既然已经做好选择,你现在可以带她走了。”
郁梨收回手,掌心一片红,她皱着眉,完全忽视还站在面前的洪午旭。
洪午旭打偏的头逐渐回正,嘴巴一张,怕他又说出什么难听的话,明宇胜赶紧跑出来把人拖走。该死的这都什么事,明明今晚可以好好放松的。
直接拖到洗手间给洪午旭好好洗了把冷水脸,问洪午旭清醒了没有。
“你骂郁梨小心眼又绝情,还说不愧是权氏的血脉,把她一家子都骂进去了,可以啊洪午旭。”明宇胜给洪午旭鼓掌,想起玩笑间众人对洪午旭的评价,“阳光开朗大男孩?我看你是昏了头!”
洪午旭呸呸吐着水,眼睛都睁不开,他闷闷说道:“她打我。”
明宇胜:“没打错。”
洪午旭:。
“你也不喜欢衡珠?”
明宇胜给人递纸巾:“午旭,我们是朋友,但关于这件事,我永远站郁梨。”
洪午旭不说话了。
解决完洪午旭郁梨面不改色回了宴会,郑芝荷想问什么,郁梨笑着说没事。
不愿意为了一个心里埋怨她的人耿耿于怀。
庆功宴后期没再出意外,到了点郁梨挨个挨个送人走,想换场的员工直接去玩,费用她报销,不玩的人安排车送回家。等忙完回到天水台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
宋敏晶没回来,家里就两个人。
“晚安。”郁梨道,慢悠悠回了房间,“洗漱去了。”
跟在身后的崔泽停下脚步欲言又止。
郁梨是在洗完头洗完澡后才想起来今晚和崔泽有那么一段,当时被姜衡珠打断了,她跟崔泽说待会儿见。
结果后面又发生洪午旭的事,她忘了在阳台上的吻,崔泽也不好提。
吹干头发,已经十一点多了,郁梨心想不会吧。
不会吧不会吧,轻手轻脚打开门,客厅是关着灯的,没拉窗帘,好歹借了点外面的光。
她往沙发上一看,心想果然。沙发上面支出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没猜错的话是崔泽的脑袋。
陡然被自己逗笑,郁梨弯了弯嘴角,拉开门走了出去。
脚步声没有隐藏,崔泽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近了,郁梨问崔泽:“你在这儿罚坐吗?”
崔泽无声抬起头,莫名的,觉得他有点委屈。
郁梨忍住笑,再次伸手抚了抚崔泽的脸,被崔泽按住。
温度互相传递,崔泽拿下脸上的手,当时就是这只手打的洪午旭。
他没问痛不痛这种话,力的作用是相互的,洪午旭痛郁梨就痛,他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你难过吗?”
从小到大的朋友,最后为了一个女人闹崩。
没想到崔泽会这样问,郁梨沉默一瞬,想收回手,没有成功。
崔泽不放。
她只好放弃,想了想道:“会有点烦躁,可是做错事的人不是我。吵架时都是口不择言的,我不会为了午旭的话否定自己。”
她是小心眼又绝情,可从没把手段用到朋友身上。
“他说错了。”崔泽突然低笑了两声。
郁梨疑惑,崔泽埋着头:“小心眼的是我,每绝交一个朋友,就收获部分的你。”
这种话明着讲出来真的好吗,郁梨都想学郑芝荷翻个白眼了,她身边怎么都是这种变态,包括看起来傻白甜的宋敏晶都是这种想法。
——梨梨要是只有我这一个朋友就好了。
好巧,双郑也是这样想的:最信任的下属只有一个,郁梨选我就好了。
高洙沿和裴浩承更是想让她身边所有人都消失。
崔泽:“对你我永远诚实。”
“哦。”郁梨一掀眼皮直接问道,“那你现在坐在这里是想干嘛?”
不是诚实吗,那就实话实说。
崔泽犹豫了一下,果真说道:“想跟你接吻。”
阳台上被打断的吻他记到现在。
哎一古。
郁梨状似无奈,心情又在变好。身份好像有些对调,言情剧里本该男主做的事,现在换她主动。
上前两步,抬脚,单膝跪在崔泽身侧,把男人推倒,一手撑在沙发靠背上,她俯身,再一次亲上去。
客厅开着暖气,只穿一件薄纱裙也不会觉得冷。郁梨靠近崔泽时就注意到了,崔泽身上还是庆功宴那一身西装,到家就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她。
乖小狗,她的手从沙发上抬起,轻柔落到崔泽肩上,再蔓延至脸颊,头略微扬起,崔泽终于回过神。
唇上的触感真实,面前人沐浴后的清新水汽扑面而来,睫毛颤动一下,崔泽摊着手,任由郁梨动作。
贴上再辗转,郁梨想着第一次正式接吻——阳台不算——应该是比较纯情的,不需要太长时间太多动作,她亲了几秒停下来,稍稍离开崔泽的嘴唇。
屋内光线昏暗,看不清崔泽的神情,但能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都被刻意压低,面对两次亲吻——现在阳台上可以算了——两次亲吻都没什么反应。
郁梨心里逐渐起了疑惑,崔泽到底在搞什么,莫非真的是个纯情男?
大发,她暗自感叹。
下一刻,就听到身下人动动喉咙,嗓音暗哑:“你好了吗?”
嗯?郁梨迟疑着点头。
崔泽:“那到我了。”
左手准确揽住郁梨的腰肢往怀里一送,右手托了一下郁梨搭在沙发上的腿,确保郁梨坐进怀里时不会扭到哪里,他收紧双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挑起郁梨的下巴,重重低头。
呼吸瞬间被摄取,崔泽没有犹豫,嘴唇被撬开,舌尖被猛地吸住,郁梨眨了下眼,发现能发出声音的只有喉咙。
后脑勺被死死按住,另一只手在腰上上下安抚,这是郁梨第一次产生被掌控的感觉。明明已经很用力了,崔泽仍不满足,从唇上抬起头牵起她的手,侧过脸在手臂上印下一个吻,接着把手臂往自己脖子上一圈,他要她抱住他,回应他。接着,重复之前的举动,抬起她的下巴,再一次亲下来。
原来不是纯情男,在崔泽的衬衣被揉皱,自己的睡裙堆叠时,郁梨这样想到。
他只是在等一个时机,等她主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