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老师挺不好意思的,“抱歉哈,之前都是爸爸来接,没见过您所以没认出来。”
“没事。”乔明月跟人打招呼,“那我就带念念走了~”
“嗯嗯,拜拜念念拜拜念念妈妈~”
“王老师拜拜~下周见~”
念念也跟老师拜拜,手就没从乔明月脖子上离开过,坐到车里叽叽喳喳跟她说起今天上课的事情。
“妈妈我的大提琴超级大哦,我都搬不动,每天就存在老师这里,爸爸说带回去太累了,我太小,骨头没长好,这样方便一点!”
“王老师超级温柔的,她的儿子也在这里上课,不过他学的是小提琴,小提琴真小啊,我也想学,爸爸说对脖子不好而且我课太多了,再加课会很累……”
跟爸爸相处这么久,回忆里满满都是爸爸,乔明月的缺席导致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跟妈妈相关的事来一碗水端平。
最后只能抱着妈妈撒娇:“我好想妈妈哦,妈妈想不想念念呀”
“想呀。”乔明月昧着良心说。
其实她可爽了。
她当然很爱念念,但是人还是需要一些独立自由的空间,除却了分别的前几天的小小焦虑,沉浸到工作之中之后她摸着良心说,确实是不太想念念。
乔明月一个人可快活了。
她在完成自己的梦想,做自己从小就想要做的事业,看着一切都走上正轨,她心里是满满的成就感,只想把这件事做得更好更完美。
哎,做一个模范妈妈太难了。
果然还是自私更轻松。
“念念好好跟妈妈说一下这些日子念念怎么过的吧。”面对可爱的女儿乔明月还是收了心,想要弥补自己缺失的这段日子。
之前只是跟岑砚青电话聊过念念的这些兴趣班,今天实打实地看见了,才发现念念的行程竟然这么满。
大提琴,乐高,滑板,篮球,编程,周一到周五一天一次课,还包括去姥爷那里的书法课,现在因为她其他的课程,姥爷的书法课都变得灵活了,偶尔是上午上完兴趣班下午再过去上课。
偶尔晚上岑砚青还会带念念去广场上玩滑板。
这种安排,比她之前似乎更好。
这就是爸爸带孩子的思路吗
乔明月学到了。
真正让孩子独立自主不是自己手把手地教,而是真的放手让她自己去尝试。
***
一天挂断乔明月电话两次。
岑砚青成功破纪录。
果然是结了婚就不一样了,他现在发发小脾气都有底气,不像小时候,她每次一不高兴,他就赶紧去哄着让着,把她强行放到自己盘子里的不喜欢吃的菜吃完。
人回来了,岑砚青心里当然是高兴的。
但是高兴是没用的。
又不能让乔明月对他多上心一些。
翻看着手里的各种兴趣班,岑砚青正在考虑给念念多加一些户外的活动,天气渐渐变好,孩子还是要多出去玩交交朋友才好。
关于孩子兴趣班这种事,单纯的自己看资料带着孩子去试课挺麻烦的,岑砚青难得脑袋灵光,给自己的朋友钟期打了个电话。
钟期有个模样十分漂亮的儿子,今年九月马上上一年级,年纪比念念要大三岁,也算是两小孩年纪差不多吧,钟期作为一个靠老婆养的人,带孩子这方面肯定比他更有经验。
电话刚接通,钟律师就给他道喜:“岑总一口气拿下老婆孩子,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说人话。”岑砚青嘴角一扯,“你给钟蕖报了哪些兴趣班我想做个参考。”
“哦,那臭小子上个兴趣班三天两头翘课,根本坐不住,我给他报了篮球滑板跟马术,现在在家就没精力折磨我了。”
篮球跟滑板有重合,岑砚青捕捉到关键词:“马术课很多小孩子吗有没有女孩子”
念念属于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小孩,头脑聪明精力旺盛,用脑的同时还是需要一些运动锻炼,这样对长身体有好处,尤其是这种跟动物接触的运动,有一定的风险但是乐趣也是无穷的。
“是我朋友的朋友的马场,环境挺好,还包一顿饭,孩子不多,我报的小班,大班我怕我家钟蕖欺负人家,女孩子有吧,不太多就是。”
“那帮忙报个一对一,或者小班,要女孩子多的,不要跟你儿子一个班。”
“……虽然但是,你这样当着我面嫌弃我儿子也太那啥了。”
“嗯,这叫丑话说在前头。”
“你是不是婚姻不幸福戾气这么重”
“嘟——嘟——嘟——”
岑砚青今天第三次先挂断电话。
深吸几口气平复心情。
他今天是熬着等下班的。
这个班实在是上不下去了,老婆都回来了,他还上什么班
准时准点下班,岑砚青开车回家正好是饭点,乔明月跟念念两人就跟之前一样和和气气的。
女儿跟他不一样。
他是小气爸爸。
女儿根本就不在乎乔明月离开了多久,妈妈一回来还是照旧粘着他,转眼就把他这个爸爸抛弃了。
很好,他现在不仅失去了老婆,也失去了女儿:)
岑砚青一整顿饭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跟念念说说话,乔明月不主动问他什么,他就不开口。
念念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敏锐地察觉到爸爸跟妈妈之间有话要说,很可能要吵架,所以吃完饭就赶紧往吴阿姨带她去洗澡逃离战场。
乔明月看念念都识相跑了,目光落到岑砚青身上:“去书房谈谈”
“嗯。”
两人沉默上楼,乔明月带上门,顺便上了锁。
而后两手环胸,仰头看着面对书架找书的男人:“你在找什么”
“念念的睡前读物。”岑砚青抽下一本《活着》。
可惜《活着》没有带拼音的版本,他看了看还是放了回去,找别的。
很快,一只手把他寻找的手摁住,乔明月一如既往单刀直入:“你在生气”
“我不能生气吗”
“我没说你不能生气,我们现在就是在解决问题。”
“解决什么问题我们之间的问题吗”
乔明月耐着性子,“我们总不可能在念念面前吵架吧”
“哦,所以还是为了孩子。”
“为了孩子结婚有什么错吗当初结婚的时候你心里不是很清楚吗”
一刀直戳人心。
岑砚青咬咬牙,“是,我很清楚,那你现在在干什么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那就不要在孩子面前摆脸色行吗免得念念觉得我们关系不好……”
“哦,所以我连不满的权利都没有”
“你怎么又绕回去了,我的意思是你可以不高兴,我们现在正在解决问题,但是别让念念知道就行了。”
“念念也有权利知道父母之间存在问题。”
“我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人家商业联姻还不是过得好好的只有你觉得不高兴。”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是联姻。”
“行行行,你说不是就不是行吧”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完全没有空隙,乔明月跟人吵架就没说过,她很明白如何惹怒一个人,这几乎已经成了她本能中的一部分,几乎是下意识地就会戳中最扎心的重点。
两人目光对视,岑砚青显然气极,面对她敷衍的态度,他完全说不出话来。
“算了,随你。”
两人根本达不成共识,没有谈话的必要。
岑砚青想走,乔明月却拉着他胳膊回来,“你走什么,我人都还没哄好。”
“你这是在哄人”
“是你先发脾气的。”
“我要求调监控。”
“哎呀。”乔明月胳膊搭上他后颈,拉近距离,“别不高兴了,我不是回来了吗”
她一双漂亮的眼睛目光在他面上逡巡,暧昧地靠近,而后稍稍踮起脚尖,将自己送上,唇瓣轻轻碰上他的。
男人的冷漠有一丝松动。
乔明月安抚似的轻吻,没多久,就被他摁在书架上深吻。
岑砚青向来经不起撩拨,一旦开始便是攻掠直入主题,一个呼吸沉重,一个被带着与他同频。
他骨子里刻着涵养,从不在情/事上难为她。
情到浓时,他抵着人鼻尖,哑声问她:“是不是都没有想我”
语气哀怨。
乔明月的良心从深不见底的井里捞出来。
“想过的。”她说,“晚上想过。”
“……”
呼吸陡然加重,唇边溢出轻哼,身后的木质书架发出重重的响声。
他确实是很不高兴,今晚就格外放肆一些,从背后轻吻她后颈,不想看她蛊惑人的眼睛,大手压在人唇上不想让她说话哄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