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莉人生第一次,从岑总身上看见了稚气。
嗯,是她多余了。
地上已经放了不少酒瓶子,男大学生不愧是男大学生,冲劲十足,周一鸣拎起一瓶雪花问岑砚青:“姐夫要不要来一瓶”
现在的大学生还是很识时务的,上来就叫姐夫,岑砚青那点对男大学生的小情绪一下子就没了。
乔明月直接拦下,“他不喝,开车来的,喝了还得叫代驾,叫代驾你请客吗”
一句话把周一鸣怼了回去,他笑嘻嘻的自己开了自己喝。
岑砚青抱歉朝人笑笑,一副妻管严的享受模样。
刚点的烤鱿鱼到了,乔明月把自己这边的空盘子给服务员带走,鱿鱼放到岑砚青边上,继续跟他分享视频:“看这个,念念两岁的时候不听劝要去玩花,被月季刺扎得嗷嗷哭。”
两人一人一瓶冰可乐已经见底,于莉给沉迷视频的两个老板又点了一瓶。
乔明月看见自己面前满满的冰可乐,忽然觉得罪恶:“喝这么多可乐,会不会跟你爷爷一样牙齿烂掉”
“没事,这个瓶子容量小,没那么多。”岑砚青说。
他这么一说,乔明月立马就释然了。
咬着吸管喝了口。
岑砚青看她小孩子似的,吸管上几个牙印,好奇道:“好喝么”
“你都喝了一瓶了还问我好不好喝”乔明月没好气看他一眼,“不要馋我的,你自己也有,还是刚开的。”
“感觉你的更好喝。”他老实交代心中所想。
的确是一样的瓶子,但她面前的总是格外诱人。
乔明月一副“真拿你没办法”的表情,把自己的跟他的换了,“喏,喝吧。”
岑砚青心满意足。
他以前也不懂,有时候看见情侣腻歪,不好好吃自己的东西,非要去对方的手里蹭一口,然后笑得油腻腻的,总觉得很矫情。
现在有了老婆才知道什么叫做:抢来的更好吃。
她手里的东西的确是更加香甜可口。
人终究还是会变成自己曾经讨厌的样子。
灌了两瓶可乐,乱七八糟的吃了一堆,乔明月去买了单,他们几个看样子还要喝一会儿,但她得回家带孩子了。
背着念念出来偷吃已经是罪大恶极,再晚归就太过分了。
“一会儿你给他们叫个车送回学校吧,车费找我报销,”乔明月对于莉说。“至于陈奕,问问家住哪,问不出来给他扔路边都行。”
胡子拉碴的陈奕跟两个男大学生喝嗨了,满脸通红神智不清,看着就无法自理,估计是被拖回家的下场。
“行~两位老板拜拜~”于莉只喝了几口,属于在场第三清醒的,吃得饱饱的,拿出手机开始给他们叫车。
乔明月安排完就挽着岑砚青胳膊往车的方向走。
即将入夏,夜晚都是蓝色的,星星细碎地闪耀着,乔明月抬头看了好半会儿天空,感慨:“真漂亮。”
岑砚青拉开车门,笑着把她送上副驾驶,给她系好安全带,“一身烧烤味,你该想想回去怎么跟念念交代。”
乔明月拍了他胳膊一下,“为什么不是你想,明明你也吃了。”
“我是陪你来吃的。”岑砚青已经坐上驾驶座,发动车子,“你是主谋,我最多算从犯。”
“……那就说路边不小心沾到的吧。”
“你觉得她会信吗”
“三岁小孩不至于那么难糊弄。”乔明月天真地想着。
尽管他们心态很乐观,但是路上还是开了窗透风,试图靠自然力量消除身上烟熏火燎两小时的烧烤味。
“我当时就说不要坐门口,正对着人家的烧烤摊,现在味道都散不掉。”乔明月捏着衣领闻了闻,愁眉苦脸的抱怨。
“没事,念念不一定闻得出来,我们回去就洗澡换衣服。”
然而他们刚进屋,狗鼻子念念就从玩具房钻了出来,仰头打量他们半天。
然后小脸紧绷,认真地问他们:“爸爸妈妈是不是出去吃好吃的了”
岑砚青看向乔明月,示意她来解释。
乔明月十分淡定:“不小心蹭到的味道,我们就是正常吃了个饭。”
“可是有可乐味道!”念念过来分别在爸爸妈妈身上闻了闻。
她伸着脑袋鼻子动动,撅着嘴巴,一副努力分辨的样子。
“哦,是喝了可乐。”乔明月说,“说起可乐,你知道姥爷马上要去看牙医吗”
“啊”话题转换得太突然,念念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你姥爷可乐喝太多,牙齿长虫了,要去拔牙,”乔明月蹲下来跟她平时,“你知道他为什么喝这么多可乐吗”
念念目光闪躲:“爸爸妈妈你们快去洗澡吧!很晚了要睡觉啦!!!”
“我还有几个字没写完,我写完就去洗澡!”
说完就跑了。
乔明月轻哼一声,拍拍手,轻松起身。
岑砚青表示佩服,“还是你有办法。”
“斗智斗勇三年多的经验。”乔明月说。
念念从小就不是个消停乖巧的孩子,聪明过头,很难把控,既是天使又是恶魔,越长大越机灵,乔明月就只能跟着她不断升级换代改换策略。
好好的周末时间,吴阿姨给念念洗澡去了,乔明月不用操心,美滋滋去泡澡,她找睡衣的时候岑砚青就帮忙放好了水,给她放精油之类的小玩意,满满的泡泡,——乔明月就喜欢泡泡浴。
即便是结婚了,她似乎也不太习惯两人坦诚相对,同在浴室的时候尽量避免尴尬,窝在浴缸里玩手机。
岑砚青刚冲完,对着镜子抬起下巴看自己刚长出来的胡茬。
“如果我蓄胡子怎么样”他忽然问道。
乔明月闻言立马皱眉,一脸嫌弃,“不要,胡子又脏又扎人,留胡子不要亲我,谢谢。”
“真无情。”他笑,拿着剃须刀坐到浴缸边缘,“为了你的良好体验,负百分之五十的责任”
乔明月才放下手机,滑过来,抬头看看他下巴,看不太清楚,又一手捏着他下巴让人抬起头方便看里面,“感觉没什么呀。”
手指摸到胡茬,粗糙的感觉,她就立马改口:“好吧,还是要刮了。”
“很麻烦,每天都要打理。”他也抱怨。
“可是我不太会,可能有点慢。”
东西都在旁边,大概的流程她看他弄过,涂泡沫,软化,再用剃须刀刮掉就行。
看他跟圣诞老人似的一圈白泡沫,乔明月莫名觉得好笑,等软化好了,她得直起身不然有点够不着他,岑砚青发现了,便询问:“介意一起吗”
乔明月脸一红,“我怎么感觉你有预谋”
但还是让出位置。
他轻笑,没回答。
当然是有预谋。
冰凉的刀片贴着他的脸颊,乔明月做事情认真又仔细,岑砚青也很配合,说不动就不动,慢慢等她弄完,然后用毛巾擦干净。
“怎么样是不是比你弄得好”乔明月骄傲扬扬下巴。
岑砚青自己摸了摸下巴,“嗯,确实。”
然后乔明月就踢了他一脚,“你可以出去了,我还要泡一会儿。”
“啧,真无情。”他手在水下,扣着人脚踝拖到自己身侧,俯身将人压在浴缸边缘,笑着靠近她耳朵,声调缓慢又暧昧,“我都进来了,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出去”
她脸一瞬间爆红,身体远比脑子反应迅速,随后才后知后觉生气起来。
可是男人哄人是越来越熟练,没一会儿她的气就跟泡沫一样消掉了。
在某个方面岑砚青是个很小心眼的男人。
他心里记着之前两人的谈话,身体力行地证明他远不止所谓一夜/情的三次。
期间念念似乎来敲过门,没人应,就被吴阿姨带过去睡觉了,不知道用的什么借口,乔明月光是想想就脸热。
岑总可真是珍惜时间,磨磨蹭蹭也没过十二点,搂着她还说晚安。
她腰酸腿软,运动量不亚于去花园干一天活,睡得当然是好。
第二天差点睡到中午十二点。
这可比喝两瓶可乐罪恶多了。
感觉结了婚更没有安生日子过呢,原本她还想着结了婚让岑砚青帮忙带孩子自己能轻松轻松,谁知道代价会如此沉重。
午饭吃得满足,补充体力。
乔明月最近还不需要出差,得等于莉联系上法国那边的育种公司再说,正好跟岑砚青聊聊念念幼儿园的事。
选定了三个幼儿园,一个公立两个私立,公立离家远而且中规中矩,两个私立,一个是林薏在上的小太阳,不远,听说也很不错,另一个就是之前一家人去面试的小鹿林,离家很近,高昂的学费带来的还有省心省事。
虽说人家看起来挺高冷听贵族的,没想到名字起的还挺童趣。
而且竟然通知他们面试通过。
不知道是念念的面试打动了他们,还是他们两位家长的简历打动了他们。
反正三个幼儿园摆在这里,由念念选择。
“我还是去小鹿林吧。”念念说。
“啊可是他们那里校服是裙子,念念不是不喜欢吗”
念念:“他们可以改嘛,而且,鲁先生说过,真正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
乔明月:“”
什么鲁先生
岑砚青轻咳两声,拉拉乔明月的胳膊阻止了她扣问号,及时挽救宝贝女儿的面子,“说的很对,那就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