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方樾川，还有唐颂年、封域、晏邱、李疏言……一个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在时鸢极力回想之下，慢慢对上号。
可真是让荀枫说对了，这一桌全是人脉资源，一般人上哪能凑得齐。
他们今天都没穿正式的衣服，各有各的风格，看着竟有当年在校园里的青春恣意。
时鸢有些感慨，上一次见到这些人，还是在高中。
说起来除了方樾川和唐颂年，时鸢和其他人的关系顶多算一般朋友。
因为封域、晏邱和李疏言都是三中的学生，时鸢为数不多和他们有接触还大多是学校间举办的活动，要不是中间有方樾川做桥梁，这点交情真算不上什么。
晏邱道：“既然人都齐了，就上菜吧，别耽误他们下午的工作。”
封域：“好。”
等交代完服务员，桌上的人才慢慢聊开，有人在谈工作，有人在谈合作，也有人叙旧。
“我靠！”唐颂年突然出声，猝不及防的还挺吓人。
封域：“你一惊一乍的干什么？”
唐颂年表情震惊的说：“晏邱你竟然结婚了？不对，你结婚竟然不请我？”
别说是唐颂年，时鸢听着也很意外，这些人里竟然有人已经结婚了。
不过如果是晏邱，好像还挺好接受的。
在时鸢为数不多的印象中，晏邱是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也是性格最好、最会照顾人的。
他面相就让人觉得靠谱，留着寸头，眉眼深邃硬朗，从来不搞花里胡哨的装扮，很有人夫感和男人味。
封域一脸淡然：“别说你了，连我和李疏言都没请。”
“我作证，确实没有。”
李疏言变化似乎最小，清清淡淡的温和长相，下巴上有一颗小痣，身上带着令人舒适的书卷气。
晏邱笑着解释：“当时没有办婚礼，就只是趁着假期和我家那位公主去环游世界了。”
荀枫“啧啧”两声道：“听听，公主，这腻歪的。”
封域贼兮兮的说：“我跟你们说，晏邱可是有一手，刚上大学那年就谈上了，毕业前就拿了证，还是他室友的亲姐姐，一个比晏邱还大两岁的甜妹，长得那叫一可爱。”
“哇哦，好福气啊，羡慕死我了，”唐颂年突然反应过来，目光锐利的扫到在场的人身上，“还有谁？还有谁背叛组织已经谈恋爱结婚了？”
“……”
鸦雀无声，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唐颂年笑说：“哈，看来各有各的寡，我平衡了。”
荀枫：“川哥你之前不是有一个特别喜欢的女生来着，我记得你们大学在一起了，你不是最早谈上的人吗，怎么现在也是单身？”
“……”
包厢更安静了，气氛甚至可以说是死寂，唐颂年这么能活跃气氛的人，都直接沉默了。
饭桌上的人中除了荀枫，没有人不知道时鸢和方樾川之间的事，所以这个问题因为时鸢的在场，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
第14章 我有男朋友了
还记得高二那年，多所高中举办篮球联赛，主场在六中的体育馆。
前一晚时鸢吃坏东西，吐了半宿，第二天早上又没胃口吃饭，只喝了点水。
她坐在看台看比赛时就觉得身上没力气，头晕乎乎的。
中场休息间隙，场馆内播放着躁动的音乐，时鸢记得很清楚，那首歌是《Wake》，节奏很强，像是能砸晕当时还虚弱的她。
她缓了缓想去找老师请假回家休息，可刚从看台旁边的楼梯走到地面，还没几步，突然眼前一黑，直直倒了下去。
昏迷前，时鸢好像还看见方樾川朝自己跑来的模糊身影，以及耳边越来越模糊的音乐。
中间时鸢失去意识近半分钟，好在李疏言学过中医，把完脉后，掐人中把她掐醒。
时鸢模糊听见李疏言问她有没有吃早饭，得知没有之后，李疏言问其他同学要来了一根棒棒糖，让方樾川喂给她才好点。
后来李疏言让方樾川送时鸢去输液，方樾川抛下全场的人，在众目睽睽之下抱起时鸢准备离开体育馆。
唐颂年一脸懵逼，看见远去的方樾川喊道：“喂，你走了球赛怎么办？”
方樾川头也不回的说：“让替补上。”
班长跟上说：“你回去比赛吧，我和班里同学送时鸢去医务室。”
方樾川：“不用。”
时鸢当时已经恢复了一些意识，听见方樾川的话，有些触动又有些愧疚。
六中篮球队的主力就是方樾川和唐颂年，两人配合的特别好，是唯一能与三中的晏邱和封域两人对抗的组合。
方樾川一走，这比赛输赢就没有悬念了。
但时鸢脑袋还是晕的，根本没有精力多想，她靠在方樾川肩头，感受到少年的体温，舌尖慢慢化开甜意。
“You will never fade away（你永远不会消逝）”
“Your love is here to stay（你的爱永存）”
“By my side（在我身边）”
“In my life（和生命里）”
“Shining through me everyday（闪耀我的每一天）”
耳边的音乐声越来越清晰，时鸢阖眸嗅到方樾川身上的不知名淡香，连心跳仿佛都在和鼓点重合。
一下，又一下，砸在心口，越跳越重。
那天方樾川在医务室陪时鸢打完了吊瓶，六中毫不意外的输给了三中。
六中和三中本身就是这场比赛竞争力最强的两个学校，关乎学校荣誉，所以格外重视。
班主任知道方樾川比着赛跑了，要罚他写一万字检讨，后来得知是因为帮助同学才减了一半，最后降为五千字。
以前连写篇六百字作文都骂骂咧咧的方樾川，这次竟然听话了，十分走心的写完了这份检讨书，连班主任都很意外。
方樾川写检讨时，时鸢一直都在旁边陪着，看他抓耳挠腮又皱眉的模样，问：“后悔吗？”
方樾川抬眸，眼中有疑惑。
时鸢：“后悔没继续比赛吗？”
方樾川继续低头写检讨书说：“不后悔，其实我不觉得我有错，我只是觉得抱歉，因为我的任性，让整个球队落败，也让学校失望。”
“……”听他说这些话，时鸢心里并不好受。
方樾川突然说：“今晚放学，我们下馆子吧？”
话题跳得太快，时鸢有点不理解，但没拒绝：“你想吃什么，我请你。”
方樾川眼睛微弯，黑瞳亮晶晶的说：“好啊。”
放学后，时鸢看见这家价格不菲的餐馆才知道，事情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而且方樾川不止叫了她，还有李疏言。
时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原来这顿饭是请李疏言的，还是用她的名义，缘由是感谢李疏言今天出手相救。
时鸢对请李疏言吃饭没有异议，她只是担心自己承担不起这顿饭的价格。
借着去卫生间的由头，时鸢去问过账单，服务员告诉她已经结完了，时鸢就知道肯定是方樾川。
当着李疏言的面时鸢不好问，等饭局结束，李疏言离开，时鸢才问：“不是我请吗，为什么你付钱？”
方樾川不答反问：“你觉得李疏言会让你付钱吗？”
时鸢：“……”
“他一开始就是拒绝的，但我跟他说这次我买单，想借机让你欠我人情，”方樾川说，“李疏言看得出我什么心思，为了帮我才答应的。”
时鸢默然听完后问：“你想我怎么还？”
方樾川歪头笑着看她说：“改天请我吃饭，只请我一个人。”
时鸢怔怔的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柔和，点点头道：“好。”
后来时鸢才知道，请李疏言吃饭的同一晚，方樾川也让唐颂年请了整个球队下馆子，钱都是方樾川出的。
时鸢突然就明白为什么方樾川人缘好，他这样的人，应该很难有人不喜欢。
也是这天之后，方樾川喜欢时鸢这件事在所有学校中传开，而李疏言中医世家的背景也被传的神乎其神。
*
以前时鸢没觉得认识方樾川朋友有什么不好，现在分手了在一桌吃饭，还被人问起以前，怎么一个尬字了得。
荀枫看他们喝茶的喝茶，沉默的沉默，差不多就能猜到方樾川这段恋情的结局，刚想调开话题，方樾川却开口了。
“好几年前就分了。”
他说的云淡风轻，好像完全不在意一般。
荀枫见状放下心来，随口安慰道：“以后肯定还能遇见更好的。”
“哈哈，”唐颂年干笑两声，赶忙转移话题，“晏邱这事你别想逃啊，找时间得请哥们吃饭，正好把嫂子介绍给我们认识认识。”
晏邱顺势道：“行，不过短期内可能不太方便，等我家宝宝出生，请你们去喝酒。”
“？？？”唐颂年表情有几分黑人问号脸的神韵，“你说啥？”
这下连方樾川都错愕了，语气中都透着不可思议：“你有小孩了？”
晏邱笑：“对。”
封域补充道：“他大儿子出生的时候你俩都不在国内，今年都三岁了，这是二胎。”
唐颂年：“……我艹。”
荀枫突然转头对封域说：“你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一大把年纪了，连个对象都没有。”
封域颦眉“啧”了一声：“臭小子，欠抽是不是？”
荀枫：“我只是在点醒你，这不现成的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