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继良见状说:“事在人为,畏首畏尾可是办不成大事的。”
谷潇考虑好一阵,下定决心道:“好。”
*
离开白家别墅,方樾川直接把时鸢送了回去。
分开前,方樾川说:“白诗韵的事你先不要着急,我会找人盯着,等有情况我通知你。”
时鸢点头:“好,那我先回去了。”
方樾川:“嗯。”
现在时间还早,时鸢回到家后不急不慢的卸了妆,然后去泡澡,等觉得舒服了,才出来。
给手机充电时,发现洗澡的时候有个陌生号码给自己打电话,还打了不止一个。
时鸢犹豫了一下,把电话回拨过去。
“嘟……嘟……”
过了几秒,终于接通了。
“时小姐。”
“……”听见这个熟悉的声音,时鸢猛地一怔,看了眼来电显示,有些不太确定的问,“任太太?”
任白曼:“是我。”
时鸢沉默两秒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任白曼:“有些事想问问你,明天有时间吗?”
时鸢知道任白曼找自己,无非是跟方樾川有关,这段时间她跟方樾川确实闹出了很大动静,也难怪她找上来。
该面对的都得面对,时鸢唯一庆幸的就是她和方樾川现在并没有真的交往,不然她在任白曼面前连头都抬不起来。
时鸢抿了抿唇回道:“可以。”
任白曼:“那就明天下午三点,在茗香茶馆见一面吧。”
时鸢:“好。”
电话挂断后,时鸢拿着手机发了好一阵呆,刚放松下来的心情,瞬间变得很难评。
她不是个擅长维系人际关系的人,也很烦应付这些,在面对任白曼时,就显得尤其茫然。
算起来,加上上次时鸢装任爵女朋友和他家人一起吃饭,时鸢和任白曼正经见面不过两次。
两人第一次见面还是在六年前,就这么一次,直接对时鸢和方樾川的关系产生了天翻地覆的影响。
时鸢能预想到任白曼会跟她说些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和方樾川的合作差不多要结束了。
不过值得庆幸的是,时至今日,时希月的事业没有受到影响,网上她和方樾川的热度也低了很多,结束合作应该也带不来太大的损失。
“……”
时鸢再怎么嘴硬,也骗不过自己的心,她终究是舍不得方樾川。
从接到任白曼的电话之后,心情明显就沉重了起来。
卧室安静的听不见一点声响,时鸢给手机充上电后,走去梳妆台,拉开了最下面一格的抽屉。
里面几乎没有东西,只有角落放着一张银行卡。
第67章 一分不少的还了
昨晚时鸢做了个很不好的梦,他梦见自己跟方樾川提分手,方樾川拉着她哭,说她不要他了。
这梦实感太强,导致时鸢一晚上都没睡好。
她心里惦记着事,今天上班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她就收拾东西准备赴约了。
梁夏刚好要来给她送文件,撞见时鸢要走,有些意外的问:“鸢姐,你要出去?”
时鸢:“嗯。”
梁夏:“需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时鸢:“不用,这些文件先放在桌上吧,我晚点看。”
梁夏:“……好的。”
离开公司后,时鸢直接开车去了茗香茶馆,找了个位置坐下,茶也没点,就等任白曼来。
大概又过了一个半小时,任白曼来了。
她带时鸢去了楼上单独的包厢,还让服务生上了壶好茶。
时鸢全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安静的坐着。
任白曼熟稔的泡茶,给她和时鸢各倒了一杯才说:“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吧。”
时鸢默然。
任白曼端起杯子,品了一口茶问:“樾川昨晚带你去参加白家的寿宴了?”
时鸢垂眸:“您不是都知道了。”
任白曼:“那些都是听别人说的,我想听你告诉我。”
时鸢:“是。”
任白曼看向时鸢,声音不辨喜怒:“你不记得当初答应我的事了吗?”
“我记得,”时鸢抬头看着任白曼,“任太太,我和方樾川的关系不是网上传的那样,我们没有交往,只是有些合作而已,您要是介意,我会找时间跟他商量结束合作。”
任白曼盯着时鸢看了一阵,放下杯子说:“这事樾川之前也跟我说过,本来我还有些怀疑,现在看来可能性倒是大了很多。”
听见这话,时鸢心里像被刺了一下,但她很快坦然的说:“是的,所以您可以放心。”
任白曼叹了一口气:“我不想为难你,只要你说到做到,其他的我不追究,他愿意帮你就帮了。”
“谢谢您,我会尽快跟他谈清楚。”时鸢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到桌上。
任白曼垂眸看了银行卡一眼,问:“这是干什么?”
时鸢:“这是六年前借您的钱,一百万整,现在我一分不少的还了。”
任白曼皱眉。
时鸢:“您放心,我不是要毁约,当初我答应您和方樾川分手就没想过回头,这钱只是物归原主,当时我就说了,这钱算我借的。”
“……”任白曼审视的看着时鸢,眼神变得很复杂。
其实任白曼对时鸢的印象一直都还算不错,长得好懂分寸,听说学习成绩也很好,和方樾川在一起倒也算般配,只可惜这姑娘家世太差。
任白曼算是比较开明的母亲,她不觉得读大学的方樾川交女朋友有什么不对。
所以当年她知道方樾川在学校谈了个女朋友时,并没有马上反对,只是先查了有关时鸢的信息。
但当她发现时鸢是一个母亲被家暴去世,父亲入狱的女生时,当即两眼一黑。
别说其他的了,满脑子都是不行。
她知道方樾川是个倔脾气,家里说什么从来不听,才会私下去找时鸢。
任白曼了解到时鸢家里老人因车祸,重伤住在ICU急需用钱,正好趁机介入,毕竟能用钱解决的问题是最简单的。
她第一次见时鸢时,时鸢也才19岁,风华正茂的年纪。
那天见面,时鸢只穿了简单的白色卫衣和长裤,不施粉黛却分外清丽惊艳,像池塘里夺目的莲。
任白曼现在都记得当时看见时鸢时自己的第一反应,她觉得自己儿子眼光真不错。
不知道是不是受第一印象的影响,任白曼本想装个恶人形象,最后也变成了一场十分平和的谈话。
时鸢自始至终都很安静,任白曼说完自己的话,都觉得有点欺负小姑娘。
没想到时鸢听完只是沉默了一阵,随即利落的说可以。
任白曼以为时鸢看重钱,还挺失望的,但想到时鸢的家庭情况,倒是也可以理解。
她准备了支票,问时鸢想要多少,本以为时鸢会借机狮子大开口,但时鸢没有。
时鸢说她借任白曼五十万。
任白曼都以为自己听错了,还又确认了一遍,问时鸢不是有家人重伤住院需要钱吗,为什么不多要一点?
时鸢没有问任白曼为什么会知道她家里的事,只是说五十万就够给爷爷看病。
任白曼听完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她从一开始对时鸢有偏见,变得竟然有些心疼时鸢。
短暂的触动让任白曼心软了,她在支票上写了两百万,也说了这是时鸢愿意离开方樾川的报酬,以后也不用还。
但时鸢很坚定,她说自己只借五十万,并且把借字说的很重。
任白曼差不多懂了时鸢的意思,这姑娘是真的想还。
两个人讨价还价,最后各退一步,时鸢拿了一百万。
分别前,时鸢给任白曼留了一张欠条,还郑重的向任白曼道了谢。
欠条上是几行清秀漂亮的字,就像落款的“时鸢”两个字一样,让人无限遐想。
那张欠条任白曼没有带走,时鸢走后她只拿起看了一眼,便撕碎扔进了垃圾桶里。
任白曼没想让时鸢还,这对时鸢毕竟不是一笔小数目,她甚至以为两人不会再有机会碰面,但事实和她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多年前的景象似乎和眼前的重合了,任白曼能感受到时鸢身上的成长,这种感觉她从刚回国的方樾川身上也察觉过,简直如出一辙。
任白曼还挺欣慰的:“卡我收了,不过欠条我弄丢了。”
“丢了就丢了,我信得过您,”时鸢说,“任太太,您当时的救急之恩,我记一辈子,您放心,我会让您如愿的。”
“……”任白曼抬眸看着时鸢,胸口有些堵。
时鸢:“该说的都说了,我先走了。”
任白曼垂眸:“嗯。”
时鸢走后,任白曼在茶室坐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