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现在她才明白,外婆对孟诚志的恨,是太少了、是太轻了。
她的呼吸不由得加重了几分,再次睁开双眼时,她鼓足勇气,编辑了信息发送过去,没有等他的回复,点开了他的资料,将他删除。
聊天框里的系统无情到瞬间刷新,列表里少了个人。
这下好了,他们彻底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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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stralis集团顶层内,中式风格的办公室内,灯火通明。
峻叔拿着邀请函往前走,递到了兰濯风的桌面上,犹豫片刻道:“濯风,A大的邀请函。”
按照往常的邀请函这些,都是峻叔根ῳ*Ɩ 据兰濯风的行程安排。基本都是直接拒绝。
A大不是第一次邀请,往年也有,但是还不够格能让兰家人出席。可今年不同,峻叔看见了邀请函上的主持人:孟浔、陈彬彬。
有这两个字出现在的事情上,他还不能擅自做主。
果然,兰濯风早知道那样,他都没说有谁在,只见他翻阅文件的手稍顿,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眸子望了眼邀请函。
很无所谓、漫不经心,边翻阅文件边道:“拒了。”
峻叔不信:“当真?”
“如她愿。”
兰濯风眉头微蹙,看着峻叔:“难不成我给你感觉,像放不下吗?”
峻叔想:你心里知道。我可不能说什么。
若是能放下,Mistralis集团最近也不会全都陪着通宵加班,更不会在高层会议上丢文件斥人,现在集团上上下下,谁不知道最近的兰总心情不好?
而最近的兰濯风,这些情绪外露的时刻,是峻叔从未见过的。
“那我这边就去回绝了。”
峻叔拿起邀请函,毫不犹豫的转身走了。
办公室的门合上的瞬间,兰濯风就把文件丢到了一旁。
整晚,一个字都没进去,他办事效率何时那么低过?
手机嗡嗡震动响起,兰濯风拿起来。
是孟浔发来的消息。
兰濯风喉结咽动,那一晃而过的欣喜忽然顿住,只因她发来的信息是。
——【Keith先生,我今天看见校方给你发了邀请函,校庆不要来,好吗?】
兰濯风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喉结咽动,回复道:【如你所愿,孟小姐。】
几乎是刚发出去的瞬间,他就收到了红色的感叹号。
对方已经把他删除了。
彻彻底底、丝毫不拖泥带水,仿佛只是通知他那样,甚至不等他的回复。
兰濯风修长的手摘下眼镜,随手放在办公桌上,他手肘撑在椅子的扶手处,指腹捏了捏疲倦的眉心,她倒是绝情,说到做到,说不纠缠就不纠缠,删的干干脆脆。
他的心,竟比不过一个19岁的女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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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大校庆在周日晚。
连续两天的排练,学校不容许出现一点点的差错,格外重视这场校庆。
孟浔身为主持人,也被拉着连轴转。
每天回到宿舍时已经是半夜了,周六的时候难得放了次早,孟浔瘫在床上,含着润喉糖,不知道是最近讲了太多话的原因还是感冒的前期征兆,她的喉咙格外痒。
为了不影响校庆,辅导员给她买了润喉糖。
孟浔刚把润喉糖含完,电话就响起了。
来电是孟诚志。
孟浔毫不犹豫挂断,但他却不放弃,连续打了好几通,
最后孟浔实在是无奈,接了电话后道:“我不希望你再打电话给我。”
“不要心急,我等你的好消息。”
孟诚志的电话就像是搅乱粥的老鼠屎,令她整夜睡不好。
本就不舒服的身体,在第二天的时候,脑袋便愈发昏沉。
因为是主持人,她的妆造要第一时间化好。
辅导员把礼服带来给孟浔换上。
抹胸裙,搭配高跟鞋,略施粉黛的五官显得愈发清透。
几乎是她走出来的瞬间,辅导员就鼓掌道:“没选错没选错,你这样实在是太好看了。”
化妆间不只有她,还有今晚即将演出的所有表演者,因为辅导员的大嗓门,全都往孟浔这边看,包括陈彬彬。他穿着小西服,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孟浔,你今晚太美了。”
孟浔人不舒服,外加不擅长答这些夸赞,只能低头装作再熟悉一遍稿子。
在此刻,后台的老师忽然喊了声:“孟浔,来拿新稿。”
孟浔很疑惑:“为什么要换新稿?”
换新稿,一般都要重新再温读一遍,加了什么、删了什么、很耗费时间。她问的也合情合理。
后台老师道:“加了新的一段话,你过来看就知道了。”
孟浔提起自己的裙子走过去,但实在是太长,辅导员扭头对着陈彬彬道:“上台的时候,你记得帮孟浔提裙子,一定要保证她的安全。”
不是要保证孟浔的安全,而是如果孟浔因为裙子摔跤,那么丢的是A大门面的脸。
陈彬彬笑道:“交给我。”
孟浔已经提着裙子走到了后台老师那拿了新的发言稿。
新加的一段话,被老师用红笔重点圈出来。
而孟浔却看着那句话,当即愣在了原地。
“孟浔。”肩膀被人拍了拍,孟浔从错愕中回神,她望去,是陈彬彬笑着道:“开始了,我们走吧。”
孟浔掩盖住自己慌乱的神色,应了句好,便任由陈彬彬帮她提着裙摆,一起从台阶上走到了舞台。
才子佳人、西装礼服。
他们的出场引得整个室内响彻雷鸣般的掌声。
陈彬彬拿着稿子开始致辞,声音温润,如潺潺流水,介绍了A大的创办历史。
他读完后,便到了孟浔。
孟浔看着稿子,之前排练了那么多次,她从未说过这段话,因为那是刚才新加的。
特别标注出来。
她抿了抿唇,嗓音空灵,如清泉甘露
——“让我们热烈欢迎特别来宾,兰先生。”
聚光灯下瞬间打在舞台下方,坐在前排的男人身上。
他翘着二郎腿,手肘撑在扶手上,修长的指尖拖住下巴,如此严肃的场合、他却随性慵懒的坐姿。
而校方甚至不敢直呼他的姓名,哪怕是欢迎稿上,都只敢小心翼翼的写兰先生。
当孟浔读出来时,瞬间响起比刚才更大的掌声,无数人的视线往他那边看。
小心翼翼的、生怕视线都惊扰到他,惹他不悦。
孟浔第一次感受到,那是兰濯风在香山澳的地位。
他只是坐在那,就代表了他今夜的地位。
千万道目光,他自始至终从容不迫,深邃的眼眸看向舞台上的女生。
视线太过于炙热、步步紧逼、不让她逃脱。
孟浔垂眸,握着麦克风的手收紧。
她没想到,她发了信息给他,他居然还会出现。
而后,每每到了孟浔上台时,她就能感受到昏暗中有道锁定的视线。
这让她不安。
忐忑的心情一直持续到校庆结束,孟浔才敢把心放下。
舞台前人去楼空,后台内,孟浔拿起自己的书包,准备去试衣间换回自己的衣服,但是刚走几步,一阵头晕目眩,喉咙如火烧那般,让她猛灌了几口水。
杯口还没拧好,身后忽然响起沉稳的脚步声。
她回眸,瞳孔里映出的是玉质金相的男人。
他踱步上前,伸出手,放在了孟浔的额头上,很轻的道出:“你发烧了。”
“我没有。”
孟浔的喉咙嘶哑的厉害,她说几句话扁桃体都生涩的疼。
她偏还要甩开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住。
他不退步,她从未见过如此强硬的他。
兰濯风握住她的手,都能感受到她的热度在上升,他蹙眉,道:“你很热。”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舒服,喉咙被火烧似的,却还不忘和他顶上几句嘴:“我不是让你不要来吗?”
“这香山澳,什么时候你说了算。”兰濯风不再谦让她,一锤定音道:“凭什么你说不要就不要?”
他指的是什么,孟浔知道。
她还想说什么,可喉咙十分痛,痛到无法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