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妮摘了一束玫瑰花递给孟浔,很温柔的笑笑:“人的一生会出现很多突如其来的意外,你既然选择了在一起,就不要去想那么多。”
“相信Keith。”
孟浔接过那束玫瑰,其实她不是不相信兰濯风,而正是因为相信,才会如此沉闷。
很奇妙,孟浔对任何人都没有过这样的信任。
她信他,很简单的,很单纯的,就是相信。
正是因为这份信任,她才觉得自己亏欠他太多。
孟浔低头轻轻嗅了嗅玫瑰花的香气。
轻声道:“安妮,我好像,变成了一个坏人。”
安妮边浇花边随口开解道:“谁都无法保证自己一生善良。对得起自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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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濯风回来的那天是周一晚上,比他们视频里的预期早了两天。
夜色浓浓、罗汉松仿佛飘在半空、只剩下灯笼映照在地上的光圈。
月光高悬挂在天上,男人从车上下来,长身而立在暮色里,微长的发丝有些凌乱,深邃的眸子定定的看向门口那抹倩影,尽管满脸倦意,风尘仆仆,但见到孟浔站在门口探头张望的那一瞬间,他嘴角掀起一抹笑。
峻叔站在原地,明知故说道:“孟小姐在等你。”
“我知道,”他把手臂上的西服递给峻叔,朝孟浔走去。
峻叔看着他上前,把孟浔抱起来,他们很亲热的拥吻,仿佛在用身体诉说思念。
他知道这次行程兰濯风是赶着的。
希望孟小姐明白三少的用心。
峻叔转身离开。
孟浔和兰濯风吻的难舍难分,从玄关吻到客厅,她赤着脚踩在他的皮鞋上,任由他带着她辗转,客厅内的灯光只留下玄关那一盏,孟浔勾着他的脖颈。
兰濯风吻着的空挡还不忘低声道:“今天那么热情?”
“想我了吗?”他说话时,带着淡淡的烟草香,是好闻的尼古丁加薄荷的味道,低沉撩人的嗓音,让她稍稍用力地咬了咬他的下巴,却带动他的疯狂。
她不回答,但是他有些胡茬上的牙印,是她的证明。
兰濯风把她的睡/衣系/带解/开,衣服/掉在地/上,他眼神微暗。
他随手拿了餐厅上发光的蜡烛,靠近她,照亮她。
孟浔低头,露出的羞涩,与身上这身装/扮完全相反。
“穿来哄我的?”
他表面风轻云淡,但是却很受用,因为刚说完,他的大手靠近她,刺啦一声,撕了个稀碎。
连着一周没见面,他们的思念早已用身体阐述。
言语无法抵达的地方,身体、行动、会替他们表达。
那天晚上,客厅、厨房、旋转楼梯、甚至能望见后院的那扇落地窗上,都有他们的身影。
深夜时,她赖在他怀里,索取温暖似得。
她问:“怎么提前回来了?”
兰濯风拍着她的背,“想你了。”
孟浔信以为真。
第二天上午,孟浔腰酸背痛,不得已在最后一天请了个假。下午去了趟Mistralis办理了暑期离职的证明,拿到了暑期工资。
当天下午,孟浔去了顶层,亮出工资卡,得意洋洋的想请兰濯风吃晚餐。
他当时坐在办公桌前忙着公事,闻言,毫不犹豫盖上电脑,拿起外套就走。
孟浔张了张嘴,不可思议:“你都不绅士的拒绝一下?”
兰濯风边换衬衫边温声道:“难得孟小姐请客,我总不能推辞。”
孟浔睨了兰濯风一眼他总是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些话。
直到上了车,孟浔才发现,根本不需要她请客,他早已安排了晚餐。
“说好我请客的。”
“我哪里舍得花你的钱?”
兰濯风揽着她的腰往里面走,这里是吃西餐的地方,孟浔看了眼这里的格调,偏黑色玫瑰系列,她因为上班,穿着简单的牛仔裤和吊带上衣,一副大学生的标准打扮。
“你应该早点和我说,我穿的正式点。”
“现在已经够正式了,”兰濯风贴近她的耳朵,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音调道:“晚上可以再穿的正式点,昨天秘书,今天可以是护士——”
孟浔红了脸,还没来得及说他几句,就看见他带着她去到的位置已经坐了另一个女人。
孟浔见过她的,就在兰双的照片上。
是老太太钟意的那位。
孟浔抬眸看向兰濯风,眼神里是探究和不解。
他似乎并未看见她的眼神,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拉开凳子绅士的安排她入座,随后坐在她的身侧,嗓音低沉道:“秦小姐,久等了。”
他的手自始至终搭在孟浔的椅背上,像宣示主权那样,又像是告知:“这位是我的女朋友,孟浔。”
秦画握着水杯,面色时红时白,想发作,却又极力忍着。
从她知道老太太打算让她和兰濯风结婚时,她的心已经飘到了千万里外,她迫不及待,蠢蠢欲动,甚至去找老太太,想着他不回来港城,那她就去香山澳。
只是比她行动先的是。前天他打来电话,约她见面,她开心的不行,以为是熬出头了,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带着老太太口中不满意的大学生出现。
秦画还能说什么?
那些满腔肺腑的深情言论,和扮演出来的温柔懂事乖巧,都在兰濯风视而不见、毫不在意里烟消云散,他带着孟浔出现,就是告诉她,他与她无可能。
老太太她不敢惹,兰濯风她更不敢。
她握着水杯,嘴巴抖了抖,哪怕不爽,却只能硬着头皮问好,道:“三少,孟小姐。”
西餐注定是没吃,秦画识趣的找了个适当的借口离开:“就不打扰三少和孟小姐的约会,如果有去港城,一定让我来做东。”
秦画到底是个聪明人,这句话一出,表示自己会退出,顺势把这种尴尬转化成对她有利的局面,兰濯风这样做,老太太反倒欠了秦画一个情。
秦画离开后,西餐厅响起音乐,温柔的歌曲传入耳朵。
孟浔看着兰濯风,握着杯子的手一紧,低声道:“三哥,你怎么带我见她?”
是从兰双那里知道了什么吗?
孟浔有些紧张。
“为什么知道了这些事情,不开心也不和我说?”兰濯风温声道,“还好安妮告诉我了。”
“所以你提前回来了,是吗?”
因为这件事,因为她不开心。他比预期提前回来。
“我总不能,明知你不开心,还心无旁骛的处理工作。”
他这话说的,就像是她的情绪胜过一切。
明明她没什么值得的地方。
“可是你这样,老太太会生气。”
孟浔咬了咬腮边的软肉,她也会觉得压力倍增。
“她是她,你无需顾她感受,”兰濯风握住孟浔的手,深邃的眸子注视着她,沉声道:“让你因为这件事不开心,是我的疏忽。”
孟浔面不改色的笑了笑,反握住他的手。
兰濯风看着她,眉眼温润笑笑。等着她即将开口的话。
那份感动被她强压下去,她此刻心里乱成一团。
他越是简单、越是澄澈、越是干净,她便越觉得自己肮脏、压抑、煎熬。
她轻轻的开口,好轻、小心翼翼的说:“三哥,我——”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她极力把情绪压制, 眼神里千丝万缕的情绪,压抑、煎熬。
却唯独没有一点儿开心。
孟浔咬了咬唇,心里像是被锤了一下那样, 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轻声问:“如果有一天, 你发现我不是那么好,你会不会, 后悔做的这一切?”
后悔曾经对她那么好。后悔现在做的这一切, 因为她心情稍微有些低沉, 就能够及时赶回来,他对她的这些好, 她都怕有朝一日会成为心里的刺。
兰濯风眯了眯眼,倏地轻笑道:“怎么这么问?”
孟浔没有得到他的正面回答,也不好意思追着要一个答案, 轻笑道:“就是突发奇想, 怕万一有一天你觉得我不好——”
“不会,”兰濯风打断她:“如果有这一天,也是我的疏忽。”
孟浔端起果汁抿了口,并未再继续这个话题,润了润嗓子道:“三哥, 后天就开学了。”
兰濯风安静的等着她的下半句。
“我这段会很忙,可能不能不能住在澜山了。”孟浔抓着兰濯风的手, 在他的掌心里勾了勾, 然后在他越来越具有沉默的眼神里,低声道:“忙完就回来。”
只是兰濯风依旧有些不悦,但却并未再说些什么, 沉默片刻后又道:“周末呢?”
孟浔没有多加思考,很随意的说:“周末可以。”
他极淡的点点头, 似乎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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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个周末,孟浔和兰濯风似往常那样相处。没有丝毫不对劲,但直到开学的第四个周日时,孟浔起来后就收拾东西。
兰濯风从书房出来,手上端着质地上好的白瓷杯,杯子里泡着茶水,看见这一幕,抬起的脚落下,干脆倚靠在门框处,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她长长了的头发垂在半空,细腰弯下,其实不过几件衣服,可她修长的手指,一件一件的叠着,有种温柔安静、岁月静好的感觉。